听到李长胜的话,我的心里一阵唏嘘,想到多年以后,黑土地将变成黄土地,真不知道那该是怎样的情景。就这样踩着黄泥走到那边的土堆。看样子这地方曾出现过大的滑坡,半边小山的表面都塌了下来,泥土植被搅合着雨水在断崖里形成泥石流,在这里停住,不远处山上剩下光秃秃的一片石头。方昕走在前面简单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还未开口,仲老鬼已先过去。仲老鬼身法十分奇特,像是一只蚂蚱,向前蹿了几下,便到了对面,土堆上竟只留下几个小小的脚尖印。接下来过去的是顾风,他的身形和仲老鬼不一样,脚步很细碎,张开手臂仿佛一只蝙蝠,土堆上开始留下几个比较深的脚印,而后脚印越来越淡。再过去的是阿杜和杰克,这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可以看出是经过军事化训练的。李长胜也很轻松地过去,他从小生长在这片深山里,翻山越岭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接着方昕示意轮到我了,我站在断崖边上,向下看去,乱石凌厉,顿时一阵脚软,硬着头皮向狭窄的土堆迈出脚步,一步一步地挪着,我觉得平时我的平衡感还是很好的,但是背上重重的背包,走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断崖上,脚下就是十几米的深渊,感觉自己是一只背着重重的壳的蜗牛,走在钢丝上一样,脚下的淤泥又软又滑,踩上去便陷进去。两边的人都为我捏了一把汗,潘海已迈开步子向我靠近,试图帮我过去。我觉得一阵害臊,咬咬牙,脚步快了起来,试图自己过去。潘海已赶到我身后两步的距离。
我加快速度,却感觉脚底一滑。身下的一片淤泥承受不住我的体重整片坍塌下去,我的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向悬崖之下滑去。滑坡发生的太突然,我只听到两岸的人发出一阵惊呼,眼前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期:2011-8-12 15:36:00
当我醒来的时候,四周死一般地沉寂,没有一丁点声音。浑身疼痛,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身体漂浮在半空一样。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这是哪?我在哪里?我竟然躺在医院的床上!
我想起身,却感觉身体没有一点知觉,脖子往下的部分仿佛不存在一般。究竟是什么回事?在我昏迷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日期:2011-8-12 15:36:00
我重新闭上眼睛,几个月来的经历如同电影回放一般,在我脑海中闪现。方昕来找我,老舅,找人参,小磕巴被撞,仲老鬼,参帮,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鹌鹑蛋,大雨,断崖……
对,是断崖,我们当时想要在很窄的土堆上面走过断崖,他们都过去了,而我的脚下一滑,发生了滑坡,是滑坡,滑坡之后呢?
我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旁边,旁边的病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白色虚空一般的病房里,竟然还有一个人,是个女人,她是谁?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当我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心里却发生了一阵悸动。
小磕巴!
日期:2011-8-12 15:37:00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神情安详,像一个婴儿一样。多日未见,她瘦了许多,或许是终日躺在病房里,肤色苍白而缺乏血色。但让我欣慰的是,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仿佛从前一起出游,她玩累了,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一样。
然而,我迅速从平复的心情中逃离出来,我怎么会在医院?如果他们将我送回了哈尔滨,那么我昏迷了多久?为什么我会和小磕巴在一个病房?
我突然发现这间特护病房的外面正有一个人,在看着我。在白色病房透明的玻璃墙外,那个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他穿着一身我们进山时候穿的野战服,满身的泥泞。那居然是我自己。
日期:2011-8-12 15:37:00
当我在怀疑那是不是一面镜子的时候,我的视角突然变了,我竟然变成了玻璃外的那个人,我紧贴着玻璃,向白色的病房里张望,小磕巴安静地睡着,而病床上的另一个我正惊讶地与我对视。
就在这时,我发现病房里不知道为什么冒起了烟雾,烟雾在我的眼前一点点扩散开来,渐渐地,湮没了小磕巴,我看见小磕巴像一张燃烧的白纸一样,瞬间化成黑烟。病床上的我在这一切中不知所措,满眼的惊慌,但他的身体却动惮不得,我看见他的脸变得扭曲、抽搐、皱纹如藤蔓一般爬满脸颊、白色的胡须疯长出来,我的耳边再一次想起了梦境中白发老头的声音:
“来找我吧。来找我吧。”
“不!”我腾地一下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竟坐着一位老者。
日期:2011-8-12 15:38:00
我惊恐地看向他,这老者大概70岁上下,脸上的皱纹如松树皮一般,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穿着白色坎肩,两条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结实,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里透着说不出来的精干。
“他醒了。”老人说。
只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魏秃子、方昕、赵扬、潘海还有彼得都围了过来。彼得兴奋地说:“曹,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你总算醒了!”
日期:2011-8-16 9:38:00
“这是哪?”我环视四周,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脑袋昏沉沉地疼。我躺在一幢青砖搭建的房子中,房子不大,淡青色的光从窗口射入,我看见墙上挂着猎刀和猎丨枪丨,十几张完整的动物毛皮让我想起了电视里面土匪的老巢。我躺在一铺火炕上,身上盖着棉被,出了许多汗。
“这是嘎马老爹的家。”方昕指着那位老者说,“是嘎马老爹救了你。”
嘎马老爹对我点点头,然后话也没说,拿起猎丨枪丨便走出了屋子。
那天我滑下土坡,整个身子被泥水冲进崖谷,方昕他们都绝望了,以为这一下我肯定完蛋了。侥幸的是,泥水并不多,我被冲进崖谷,泥水并没有将我淹没,而是堆积在我胸口处将我推出去几十米。
方昕他们赶到崖谷找到我的时候,我已被嘎马老爹从泥水中救起,当时我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之后嘎马老爹带着他们来到小屋,安顿好我,然后兵分两路,方昕等人留下来照看我,而仲老鬼带着潘海、阿杜、杰克与李长胜先行前往鹿冢村。
日期:2011-9-6 16:54:00
嘎马老爹给我灌下几副汤药,我在小屋里昏睡了两天两夜,总算死里逃生醒了过来。
我依然在高烧,虽然苏醒过来,但是脑袋还是昏沉沉地疼痛,四肢更是无力。方昕等人见我已经没有大碍,悬着的心就此放下,开始打理行装,准备我一退烧就去鹿冢村。
嘎马老爹来给我送过几次药,我迷迷糊糊地总觉得这老头儿有些不正常,方昕在给我喂药的时候,老头儿总站在她身后盯着我的脸,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似的。我想到昏迷时候做的梦,心想,这老头子不会开过天眼,能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日期:2011-9-7 16:48:00
想着我就后怕,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半夜,我被冻醒,睁开眼睛,小屋里是一片幽蓝色的暗,我动动身子,浑身是汗,被窝里顿时透进一阵凉风,我才发现身上只穿了一件丨内丨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用手摸摸脑门,已经完全退烧,感觉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无比轻松,膀胱的压力就上来了,两天没有拉尿,肚子里开始暴动,急需解决。
从被窝中钻出来,借着月光,我找到自己的作战服,被洗得干干净净摆着脚边,背包也别整理过,我心中猜测大概是方昕干的。
日期:2011-9-14 16:33:00
穿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小屋,魏秃子的鼾声掩盖了我的脚步声,没有吵醒别人。
走到外面,老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夜风吹动荒草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山林里空气很好,在一棵树下撒完尿,我感觉自己浑身轻松,拉上拉链,不知不觉散步出好远。走了一阵,肚子开始疼,找了一个没人的地儿方便,怎一爽字了得。
提上裤子,突然感觉周围出奇的安静,想到这是荒山野岭,我立刻脊背发凉,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不是好像,是确实有东西,在缓缓朝我走近。
我扎进裤带,转过头。只见一双绿荧荧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我。
日期:2011-9-19 17:21:00
是狼!
我急忙退后几步,并抽出腰间的卡巴军刀,做防御状。有刀在手,我的心平静下来,在月光下,看清那只狼的轮廓,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小的一只狼,站在那里也不过刚刚到我的膝盖,身长大约六十厘米,毛呈土黄色,短而枯燥,整个身体瘦得皮包骨,我甚至能够数清楚它的肋条。不过那一双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光,左眼处一道伤疤贯穿半边脸,三角眼眯缝着,显得十分诡谲。
日期:2011-9-19 17: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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