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梅又等了一小会儿,确认他们都走开很远,不会发现时,才蹑手蹑脚从果树下走出来,来到王婆婆家的大门前。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在做贼,还别说,真有点提心吊胆的。
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我俩溜进去,把门轻轻掩上。王婆婆家只有三个人,除了王婆婆就是王二爷,还有她小侄。王婆婆和她小侄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王二爷一个人,他是个死了四分之三、已经气息奄奄的人,我们不用顾忌他,一进门就撑开手电,直奔地窖所在的房间。
我小声嘀咕:“王婆婆家只有三个人,房间还修这么多,跟旧社会里的大地主一样,空着多可惜。”这时我们已经下到连接地窖的斜道里,张梅说:“王婆婆肯定是有后人的,以前家里的人应该不少,可能因为太不幸了吧,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孤零零的了。”
来到地窖的木门前,我俩都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相互看了一眼。
我接过手电,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张梅的手,她没有推拒。我伸出握有手电筒的手,抵住木门,深吸了口气,用力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淡淡的秽气扑面而来。我俩都侧过头去,等秽气稀散一些,才在手电光的照亮下,迈脚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依然是那面铜镜,只是这次手电筒的光照上去,却没反映出我俩的影像。我奇怪地用手一摸,铜镜的表面竟然落满了灰尘!我顿时惊讶不已:“怎么会这样?”张梅也用手指在上面揩了一下:“怎么这样?”
日期:2011-11-10 16:16:00
“难道有人用灰尘撒了一遍?”我用手电筒晃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活人。张梅想想说:“这灰尘肯定是有人刻意撒上去的,你看看旁边还有什么东西。”
我往右边走了两步,看到了土墙,紧贴着墙面摆放着一排兵器架,上面有刀剑、矛戟、铁棍棒、流星锤之类的,都锈迹斑斑,看来是很久以前就搁置在了这里。
再往里面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半人多高的三角架,张梅顿时惊奇地叫起来:“怎么会有印画机?”
我不解:“印画机?什么东西?”
她解释说:“印画机就等同于现在的照相机,它是上个世纪的东西,照相的时候,一般要曝光好几分钟呢,最长的甚至要半个小时。”我感叹说:“张梅,你晓得的东西真多。”她说:“我平时候就喜欢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书,可惜没什么用处。我在书上读到过,以前给慈禧照相时,用最好的印画机,也要一分钟的曝光时间,慈禧就得在这一分钟里,保持一个同样的姿势,坐在印画机的前面,不能移动一丝一毫。”我笑起来:“这东西这么霸道!连慈禧那老太婆都得退让三分哩!”张梅说:“可不是?但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心里也是一懵,这里深山古村的,怎么会有这种洋玩意儿?
张梅推测说:“可能当年有个外国人跑来这里探险,结果死在了这里,所以东西就留了下来,让王婆婆收藏在了地窖里头。”我点点头以示赞同,拉着她往旁边走。
这时,张梅的脚下突然“啪”地响了一声。我用光一晃,原来是她踩死了一只蟑螂。张梅吓得往旁边一跳,嘴里还惊叫了一声。我开玩笑说:“这么大人了,还怕偷油婆?”偷油婆就是对蟑螂的土称。张梅跺着脚:“这么恶心的东西……你看看我右脚碰到的是……是什么?”
我弯下腰,发现她的右脚旁边放着一本四四方方的小册子,我翻开来,里面竟然都是洋文,我说:“又是洋玩意儿,我看不懂。”她蹲下来,拍去册子上的灰尘,在手电的光圈下看了看:“是圣经……你看,这儿还有个十字架。”她从地上捡起一个链子,下面晃晃悠悠的吊着一个十字架。“我是说有外国人来过这村子嘛。”她对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显得有些高兴。
再朝左边的角落里走,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箱子上放着一把锈蚀的火枪。我拿起火枪,这玩意差不多有一米长,是把双筒的猎丨枪丨,可惜扳机锈死了,不能用了。这一下再次印证了张梅的猜测。我把枪放在一边,吹去箱子上的灰尘。箱子没有上锁,我使劲往上一掀,盖子咔地一声打开来。
日期:2011-11-12 10:43:00
巫村·雾失楼台 八、夜探地窖(2)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摞书。我举起手电,对张梅说:“你捡起来看看。”她拾起最面上的一本,拍去灰尘,在光线下轻轻翻开。书本是古代那种线装本,保存得很完好,里面的字清晰可见。第一页的正文上,标的有三个粗大的汉字:安神咒。其下是一些连不成句的话,读起来既古怪又别扭。再看第二页,标的是:止血咒。
张梅用惊奇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又拾起另外一本,随意翻开,就看见送阴鬼咒和破除廿四凶神咒。再翻其他书册,都是清一色的招财咒、追物咒、禁雨咒等等。每本书都是蓝皮封纸,封纸上没有一个字。看来这箱子里所有的书册都是记载的巫术咒语之类。
我和张梅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般农家的地窖里,藏的都是粮食、坛酒等东西,这王婆婆家的地窖却像是小型的博物馆,藏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杂七杂八的古旧事物。而且这些东西在一般农村家庭里是绝对不可能见到的。所以我和张梅实在没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惊奇和疑惑了。
就在这一片寂静的氛围中,一阵细微的窸窸嗦嗦声响了起来。张梅紧张地拉住我的衣服,我说:“嘘——”侧耳细听。
这阵窸嗦声有扩大的趋势,越来越响,越来越密,似乎正在我们包围而来。我拿电筒晃了晃,没见到什么东西。可这阵声响的确近在咫尺,黑暗中的地窖顿时显得分外诡异。
张梅突然尖叫一声,紧紧抓住我跳了两下。我连忙用手电筒照脚下,刹那间目瞪口呆。
只见地面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飞速爬行的蟑螂,个头有两根指头般粗大,背壳油腻腻地反射着电筒的光。这群蟑螂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顺便看上一眼都至少有成百上千只,正从四面八方朝我们站立的地方潮涌而来,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潮。
张梅早就吓得跳来跳去。一两只蟑螂我倒不怎么害怕,可这当口黑压压的一片,就跟潮水一样,不害怕那是在大白天里吹牛。
蟑螂很快蹿到了我们的脚下,抓住裤脚就往上爬。我也连忙跺了几脚。张梅无处可躲,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上,两只手紧紧攀住我的脖子。
日期:2011-11-12 10:55:00
这猛地一勒,弄得我险些岔了气,只好把手电交到张梅的手中,双手反到背后托起她的大腿,就往门口冲。
这一脚下去,就是噼噼啪啪的一片响,蟑螂也不知踩死了多少只。我顾不上恶心这回事,几个箭步跳过一些杂物,闪过铜镜,冲到门口,伸手拉门。哪知我使劲拽了几下都没拽开,木门竟不知何时从外锁死了。我着急地大骂:“狗日的死门,咋给老子打不开啦!”张梅慌张说:“这门又没上锁,你别慌嘛!”我一边拽着一边叫:“我没有慌啊,这狗日的门就是锁死啦!”门沿上的灰尘都被我震得簌簌而下,可这门只管噼嘭作响,就是打不开。
这时脚下有了动静,脚脖子上痒痒的,蟑螂已经在往上爬了。我连忙跳着跺脚,可这时背着张梅,没跳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我嘴里不停地叫:“完了完了!”我也不知怎么就问了一句:“咱们该不会要被蟑螂给吃了吧?蟑螂这东西咬不咬人哩……”心想要真是被蟑螂给活活咬死了,这可真算是人类死亡记录上的一大新亮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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