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塞给我的这个纸团,上面会是什么内容呢? 阿福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微笑着问道:“陆先生,怎么啦?” 我急中生智,皱紧眉头道:“哎呀,这里怎么湿湿的,不会是把狗尿撒到我身上了吧?” 其实我心里明白,衣服上湿漉漉的一块,是刚才可乐杯凝结的水珠,不小心沾到上。肥猫似乎不满意我冤枉它,朝我吠了两句。
我把肥猫递给旁边的阿诺,一边把手伸进裤兜,一边焦急道:“纸巾,谁有纸巾?” 阿福掏出一块方格的手帕给我,我伸出手来之前,早已把那小纸团,漏在了裤兜里。
擦了会儿衣服,斯琴跟圆圆也从厕所出来了。一行六人连同一只小狗,就这样走向停车场。
圆圆打开了X6的前门,我刚想往后座里钻,阿福却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奇怪道:“干嘛?你要坐后面啊?” 阿福笑着说:“陆先生,您跟斯琴小姐住得不近,对吧?我们在这里兵分二路,汤前辈跟阿诺送您回家,我跟圆圆送斯琴小姐回去。照现在的时间算,七点钟都能回到。
48小时就从这里算起,我们后天的七点钟再回合。您说,这样安排好吗?”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语气里,却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我跟斯琴分隔开,免得我们两人合谋,坏了他的好事? 我支支吾吾的,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斯琴却打开了另一边的后车门,爽朗笑道:“好好好,就这样吧,更节省时间。”我疑惑地看着斯琴,从她刚才塞来的纸条,我知道她还有许多事情——许多我没有想透、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同车呢? 要知道,我们现在都没有通讯工具,如果回到深圳之后,被软禁在各自的住所,就好像是茫茫人海中的两个孤岛,无法互通音讯。
按照古人的说法,简直就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了。
如果可以坐在同一辆车上,即使不能谈话,就算像来时一样在掌心写字,也是很有效的沟通方法啊
我也不想去猜。因为,斯琴留下来的最后的暗示,我已经全部收到了。
黄淑英的结果,手机,下一阶段的实质性伤害。这些,都是设问。
钻进速腾之前,我用力捏了捏裤兜里的小纸团。答案,就在其中。
我抬起头来,看见阿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一种犹豫不决的神色。半分钟后,他终于开口说:“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产生半点帮助,只会招来更大的危险。
即使这样,您二位仍然坚持,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我跟斯琴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道:“是。” 阿福抿嘴点了点头,答应道:“那好吧。
我只希望听完之后,您不要后悔。”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为他就要开始坦白交代。
岂料他却转过身去,对其他三个同伴说:“对不起,请你们先到门口去一会儿,十分钟后回来。”
2011-04-12 20:55:22
阿福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圆圆马上站起身来,一手抱着肥猫,阿诺则先抓起三四个鸡腿堡。
汤大叔脸色不悦,把电子喉咙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站起身,向着快餐店门口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我不禁大惑不解。难道阿福所要说的秘密,连他的同伴都不知道,更没有权利知道?阿福再一次架起双肘,把下颌放在交叉的十指上,开始了这一段揭秘之旅。
对于事实的真相,对于卷入这件倒霉透顶、惊心动魄的事故的原因,我们期待已久,没有任何理由放弃。然而,会不会像阿福所说的那样,知道真相之后,我们会感到后悔? 现在,随着阿福的嘴唇张开,想要停下,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温柔地注视着我们,缓缓道:“杀死小李的人,叫做阿寿。” 斯琴怀疑道:“阿寿?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福点头说:“斯琴小姐,您的直觉很敏锐。
没错,阿寿是我的弟弟,亲生弟弟。” 我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阿寿?阿福的弟弟?杀害侦探小李的凶手? 阿福的表情,带着回忆起亲人的温馨,微笑着说:“十年前开始,我们全家一起移民美国。
从第二年起,我就再没叫过他阿寿,更没有叫过弟弟。我跟父母们,以及其他人,都称呼他为……” 阿福闭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似曾相识的陶醉,缓缓说出两个字:“荒神。”
再没什么能表达我心中的震惊,我几乎要拍案而起了!说来说去,阿福跟那群公交车疯子,还是一伙的! 我真想把桌子掀翻,把一堆垃圾食品跟各类酱汁,统统倒在他脸上——如果不是斯琴紧紧拉住我,并且麦当劳的桌子是钉牢在地上的话。
斯琴手拉着我的手,目光安抚着我的目光,轻轻但不容置疑地说:“陆小安,听他讲完。” 在斯琴的劝说之下,我起了一半的身子,又重新落回去,却像坐到了针毡上。
对面坐的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却是杀人凶手的亲生哥哥,一群疯子的“伙伴”,还带领着几个危险的“同事”。
他仍然闭着眼睛,无限崇敬地说:“确切来讲,他是荒神在地上的代理人。然而对我们来说,敬他与敬荒神,都是一样的福祉。”
阿福的表情,那走火入魔的表情,让我确信——如果现在,他想要杀死面前的一男一女,就像他弟弟杀了小李,就像我们走在路上踩死两只蚂蚁,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时候,他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中,却有一股黯淡的悲伤,低声道:“可是后来,在对荒神的旨意、对真理的理解上,在对迎接末日的方式上,我和他之间产生了巨大的、不可调和的分歧。经过漫长而激烈的辩论,没有人能说服对方,所以,我们彻底决裂了。”
阿福歇了几秒说:“之后,我带着几个意见相同的伙伴,离开美国,回到东方的故乡。在这里,我继续坚持自己的信仰,并且认识了一些新的伙伴。”
他又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他,就如同我们永远猜不透荒神的旨意。为了阻止他的一些举动,为了不让他在侍奉荒神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我只能做出举措。”
讲到这里,阿福的眼睛骤然睁大,像是空调最冰冷、最强力的风,直吹到我们脸上。我不由得摒住呼吸,像是冷得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亲手杀了他。”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状况?对面坐着的这个衣冠楚楚、外形阳光的男人,说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弟弟? 还是斯琴的头脑比较有条理,找出了我没发现的疑点,在一旁问道:“阿福,照你刚才的说法,你是在回国之后杀死阿寿的吧?那阿寿又是怎么谋杀李景华的,难道是先去了趟美国,并在那里遭遇不测?”
2011-04-12 20:56:51
阿福收起眼里的杀气,回归了平时的温文尔雅,微笑道:“斯琴小姐,我发现您的逻辑能力,好得不像普通的女人。不过,您还是猜错了,李景华先生,确实是在国内遇难的。
而那个时候……” 阿福把玩着一根薯条,不经意地捏成两段,缓缓道:“阿寿,确实已经死了。” 听他这么说,我脑子里激荡了一下。
许多零碎的线索,在脑海里不断交织,却没有办法连成一线。
已经死去的人,杀了还活着的人。这种KB的可能性,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些可疑的亲切感? 斯琴却不耐烦似的,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嗔道:“你就不能把话讲清楚吗?故弄玄虚的干嘛?” 阿福笑了一下,安抚道:“斯琴小姐,您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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