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做英雄,死亦为传奇”,然后大呼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虽然 这句话有些俗,但是在那种场合下,确实有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味
道。在那天到来之前,曾龙是有预感的,他已整宿整宿的失眠,一旦听到
铁门的响声,他就警觉的坐起来,确认喊的不是他的名字后,就长出一口
气,默默的躺下,有时候就像是对我说,也像是自言自语的:“鸡头,你
说,这人,活着多好啊,能喝酒,能泡妞”我无言以对。我相信这不是对
死的恐惧,而是他对生的渴望。可该来的终究会来,曾龙苦苦守候两年的
那一个时刻终于来了,毫无征兆。早上,阳光明媚,我们正在出操,曾龙
负责喊口号,铁门突然打开,两个持枪的武警跟着管教进来,管教喊道:
“曾龙过来”,此时的曾龙,包括我们已心知肚明。管教又向我们说道:
“把曾龙的东西收拾一下,扔出来”,几个犯人就赶紧把他的被子还有晒
在外面的衣服打包放在了门口,管教用脚往外推了推,曾龙走到管教身
边,表情谈不上平静,显的很激昂,有些不屑的说道:“我早做好了准
备”,我相信这不是对管教的不屑,而是对死亡的不屑。然后,他来到我
面前,表情凝重,嘱咐我:“鸡头,等我走后,你把我的日记整理一下送
给我的初恋女友,拜托了,来生再谢”,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
么,只是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曾龙对着狱中的犯人说了一句话:“再
见了,兄弟们”,朝我们挥了挥手,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向他喊道:“曾
龙,一路走好!”,他没有回答,在两个武警的押送下他昂起头,挺起
胸,大踏步的走出了大门,走的很坚定,走的很悲壮,我相信他昂首挺胸
是故意做出来的,是做出来给我们看的,因为我们是看他最后一眼的人,
他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就定格在那一个瞬间。但我更想告诉他,即使你不
故意做出悲壮的样子,我依然认为你对死亡没有丝毫的畏惧,曾龙,你永
远都是条响当当的汉子!生与死对你来说只是两种不同的经历而已!
中国自古就有一个观念,以死为大。斯人已逝,所有的罪孽和仇恨都随之
烟消云散,只是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至今都没人能擦去!
借此机会缅怀狱中的战友,曾龙!你在他乡还好吗?
2010-03-25 22:39:35
曾龙走了之后,我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38号监的第一把交椅,成了牢头
狱霸。其实按现在的监狱管理模式,光靠有限的警力去管理疏导的话,
我相信任何一个监狱都无法实现和谐共处的。特殊的环境催生特殊的行
业,监狱里嘈杂混乱的形势就必须由强势的狱霸掌控,这样才会形成一
个和谐的生物链,在go-vern-ment的控制下正常的运转。所以我说是监狱特殊的
环境催生了狱霸的形成,而狱霸促使监狱的运转,他们是相辅相成的,
不可分割的。去年的“躲猫猫”事件出现后,要求清除牢头狱霸的呼声
铺天盖地,其实,呼声之所以这么强烈,是因为大多数人不了解真正的
监狱状况。在目前的形式下,躲猫猫事件只是个偶然现象,但是如果真
的不存在牢头狱霸的话,我相信躲猫猫就是监狱里的普遍现象了。正是
由于狱霸的强势才能掌控监狱里混乱的局面,就像当年在乔四爷掌控下
的哈尔滨一样,虽然偶尔有暴力发生,但大体上还是和谐的局面。就像
正常的人事调动一样,市长被双规,常务副市长就接替市长的岗位主持
工作,这样绵延不息的轮换才能保证组织结构里有新鲜的血液。而我就
是那个常务副市长。曾龙走后,我顺理成章的从2号铺挪到了1号铺,狱
友们改成我为老大。前文已经介绍过,我不爱无事生非,只要能过得
去,我会得过且过的,其实,打心眼里,我不愿意做老大,我觉得当狱
霸再怎么风光,那也仅仅是在牢房里出风头而已,我觉得我所能施展的
平台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外边的大千世界,所以我追求的是安安稳稳地
服刑结束,早点出去。所以在我管理监狱的那段时间里,38号监应该算
是很平静的一段时间,虽然会有摩擦,但总体还算消停,总结起来算是
波澜不惊吧。但后来的一件事,促使我下定决心,不再做狱霸,永远只
为平民。在监狱里,这只能算是一件平凡的事情,一件老犯人体罚新犯
人的小事。我们监房新添一位犯人,得知是吸丨毒丨贩毒双规的人物,他被
抓的过程颇有些戏剧色彩。他叫胡子,在交易的时候跟一个朋友结下了
梁子,后来他就报警举报了这位朋友,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朋友也不
是省油的灯,接受审查时把胡子也供了出来,结果他吞下了自己种下的
苦果。这个故事再一次证明因果报应的说法是成立的,害人终害己。记
得那是晚上的时候,当时我们都坐在笼板上看电视,他进来后,2号3号
铺的两个小弟命令他:“蹲下”,他也算老实,看着也像经过场面的
人,懂得里面的规矩,什么话也没说,抱着头就靠墙蹲下了,我一直在
看电视也没太在意,因为任何新人进来,都要有一番折腾的,这是为了
杀杀新人的锐气,方便以后管理。蹲了大概半个小时,3号铺的小弟阴阳
怪气的告诉说:“在这里和外边不一样,咱们是集体生活,里面每个人
都要讲究个人卫生,你先去洗个桑拿,我找两个人给你搓背”,说完就
拉着他往洗手间里拖,命令他脱光衣服,蹲在厕所,然后一人端着冷水
往头上浇,另一人拿着毛刷在身上刷;这里解释两个问题,第一:那个
时间是年底,十冬腊月的天气,夜里的温度是零下好几度。第二:搓背
的毛刷,不是一般的毛茸茸的刷子,而是那种坚硬的塑料制成,况且被
磨损的已剩短短的茬子,就像男人的胡茬一样,不过要比胡茬硬多了,
堪比铁刷。在零下几度的温度下,刺骨的冷水从头浇到脚,坚硬的刷子
在身上一遍一遍的刷着,每刷一遍他身上就会多出几道血印,刷子上就
会多出几条肉丝,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胡子,开始大叫,而监房里最怕
的就是犯人喊叫,而那个两个操作者就用脚不停的踹他,让他停止嚎
叫,胡子肩膀上,背上都有清晰的脚印。无奈之下,胡子双膝下跪,向
他俩求饶,可他俩依然不依不饶,继续着这个教训新人的游戏,而且乐
此不疲。看着瑟瑟发抖的胡子,几乎瘫倒在地,我告诉他俩:“差不多
就行了,别整出事来了,不好收场”,其实我本是好意救他一命,可由
后来的事态发展来看,就是这句话让我遭受了入监以来的第二次刑罚,
也让我彻底打消了做狱霸的念头。
2010-03-25 22:40:16
管教并不是听到胡子的喊声才发现这起事件的,而是每个15分钟巡逻的
管教亲眼看到了这个场景。管教进来后,我立马站起来保持立正姿势大
声喊道:“管教好”,他斜视了我一眼,说:“不用好了,下来吧,鸡
头”,然后问胡子:“是谁整的你?”,这时的胡子冻的连裤子都穿不
上了,可他精神好像很清醒:“就是他”,手指向我。其实管教问话的
时候,那两个小弟就准备自己承认呢,听到胡子指认后,也没说什么。
管教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愤怒?得意?或许都有吧。然后他又
问胡子:“还有谁?”胡子也不含糊,把那两个小弟也供出来了。我当
时想,早晚要受刑罚,多去俩人也不会减轻对我的惩罚,不如我一人担
下来全部的责任,还能做个人情。我就告诉管教:“是我让他俩整的,
他们听我的。”听到这,那两个小弟倒很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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