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与咏正的关系,就是那样, 多年来的爱慕升华成为一种含蓄的感情,遂心并不让咏正知道她的心事,但如果咏正哪怕对遂心有一点点上心,他早就该知道遂心对他特别迁就与忍耐。
但是他不知道。
他惯常和遂心开玩笑,但统统当不得真。
因为遂心不介意嘲弄自己,因为遂心老穿牛仔裤,因为有直发,因为她从不抛媚眼,因为她办公的态度与男人一模一样,所以咏正从来不曾对遂心动过心。
老方在摄影上的造诣颇有过人之处,可是欣赏女人的品味却和普通男人无任何不同。
其实,很多时候遂心想告诉他,她也可以化妆,穿件露背露脐装,头发烫成波浪型,但是没有机会,是没有机会说,也是没有机会做。
因为工作的缘故,咏正也常常约会遂心,多数是吃午饭,或是看场电影,大都在事发之前半小时通知,因此遂心根本来不及打扮,也来不及作任何准备。
关遂心清清楚楚知道,方咏正并没有把她当妹妹,他只是把她当老友记,她可以肯定他甚至没有把她当女人。
幸亏遂心对爱情的态度一直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她从不强求。
每次如心让她去相亲,她也会坦然赴约,有时候是好奇,有时候是无聊,有时候是想试试。
也许,不小心相中一个比方咏正更对胃口的,就什么都解脱了。
而且,遂心觉得谈恋爱就是两个人常常在一起说说笑笑,共同经历一些事情。
她和咏正天天朝夕相处,出生入死,每天也说说笑笑,共同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所以,她也很满足这种现状。
况且,遂心觉得万一,老方知道自己暗恋他,肯定会被吓得要求换搭档!
走到王府井门口,方咏正又突然不想看电影,拖了遂心到春熙路喝咖啡。
遂心知道,喝完咖啡咏正照例会嚷累,然后就在咖啡店门口分手,他也不必送遂心回家。
开头遂心很生气,很想从此失踪,再也不做他的临时伴侣。
可是每次咏正开口邀请她,心中虽然一万个不如意,嘴巴却不听话,一直说“好好好”。
多几次以后,遂心便想通了,她当老方是女孩子,她约会女友,也不见得谁会把谁送回家,于是气消了一半。
况且老方为人光明磊落,他从来不会对遂心动手动脚,或是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他当遂心……就像手足兄弟。
“为什么不说话?”咏正见遂心不啃声。
“没什么。”遂心用手撑着头。
“你有心事?”
“有是有,譬如说:待嫁春心……但又不能够向你倾诉。”遂心无精打采的说。
咏正又笑起来。
遂心叹口气——说了真话也没有人相信。
“遂心,你知道吗?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幽默感!”咏正欣赏地拍拍遂心的肩膀。
遂心翻个白眼扔给咏正。
坐了不到10分钟。
咏正的电话突然响了。
咏正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然后满脸笑意挂了电话。
“催你回去采访?”遂心问。
做记者就是这样,看起来时间很灵活,有新闻累得半死,没新闻可以轻松自由安排时间。
可是,只有当事人知道,常常电影看到一半,被招回去开工。
日子久了,渐渐连休息时,都惧怕电话铃,生怕是报社通知回去采访或者开会。
但最怕还是领导打过来,痛斥漏了新闻。
所以对遂心来说,有时候,没有新闻也许是最好的新闻。
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
“不是,是伊人约我!”一边说,咏正一边站起身。
又是黄伊人!
遂心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黄伊人。
并非同性相排斥,也并不是咏正爱的是黄伊人而非遂心。
平心而论,黄伊人是名真正的美女,走到那里,那里就有艳光。雪白皮肤、大眼睛、花瓣似的唇,尖尖下颌,窈窕的身段——
少有男人不会动心。
可是遂心觉得,美则美已,毫无灵魂。
况且,遂心总觉得黄伊人待咏正不是真心,她真心喜欢的是珠宝时装,豪宅名车。
咏正不过是黄伊人打发寂寞无聊时光的陪客。
如同遂心在咏正心目中的地位一样。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遂心是咏正的钟无艳,而咏正是黄伊人的钟无艳,也许黄伊人又是另一个男人的钟无艳。
“老方——那个黄伊人除了空有一个美丽的壳,有什么好的?”遂心不明白。
“遂心,你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明白伊人的好处的!”咏正回给遂心一个暧昧的笑容,然后喜滋滋地离开。
看得出,咏正象中了头彩那么高兴!
遂心叹口气,继续喝眼前的咖啡。
单身女子,最怕的恐怕是一个人吃饭。
逛街、看书、购物、喝茶、泡吧……统统都可以一个人
连看电影也可以一个人,反正进入剧情就什么都可以忘记。
可是唯独吃饭,一个人吃什么都不香。
遂心正思量到那里混餐饭。
突然接到如心的电话:“遂心?在那里?收工没有?”
遂心立即想到可以到姐姐家吃可口的家常菜,赶紧说:“下班了,正找饭局!”
如心在电话里声音都透着笑意:“正好,我帮你约了你姐夫的同学,你喜欢吃辣的,就约在在科华北路的蜀江春吧!”
遂心立即觉得五雷轰顶:“不会吧?我只想到你家吃家常菜!”
“遂心,你27岁了,谈两年恋爱,再结婚,过一年二人世界,正好三十岁。三十岁是生小孩最后的时机,错过了,你就是高龄产妇!多可怕,你还推三阻四,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如心在电话里头恐吓遂心。
遂心皱着眉头,自己也四舍五入三十岁的人了。
从古至今,社会对于三十岁的女人最残忍,谁都听过“女人三十烂茶渣”!
隔夜茶杯里的茶叶,黄绿难分,可怕,女人一过三十岁,竟会变成那样?
遂心不明白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自己又没有历尽沧桑,大学毕业没几年,事业才开头,怎么就成了大龄女青年?社会的负担?安全的隐患?
每个人前二十年的时间过得最漫长,一但二十一过,立即时光飞逝,乘火箭也追不回。
唉,可叹,如花美眷,也难抵那似水流年……
遂心叹口气,反正守着方咏正也是不见得会云开月明,干脆去混顿饭也好!
出于对相亲对象的尊重,遂心回家沐浴更衣。
拉开衣柜,清一色白衬衫、白体恤,长裤也只有牛仔裤与米色卡其裤两种。
虽然颜色,样式都差不多,可是遂心自己却觉得十分满意。
这几年,遂心很收集了许多白色体恤衬衫,全都是名牌,并不便宜。
遂心觉得白色也有深浅不同,米白、雪白、纯白、象牙白、粉白、玉兰白……白里揉着烟霞紫、玫瑰粉、蛋壳青……每一种白都是清爽干净的,象遂心喜欢的通透简单、明快爽洁的生活。
体恤清一色纯棉,可衬衫,从样式到质地都可以不同:棉布、雪纺、丝、绸、缎……甚至有红楼梦里的软烟罗。
遂心不是不讲究的,只是报社的那群俗人统统不识货。
遂心有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臀部浑圆紧绷,微微上翘,十分俏皮美观。
所以,牛仔裤是她的最爱,Lee、Lives、Apple、DKNY……几乎每个牌子的牛仔裤,她都有。
直桶的、微喇的、怀旧的、修身的、宽松的、休闲的……所有样式都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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