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一想起昨晚和苏三先生的对话,忽然觉得有点懊悔,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猜到这件事情是武威侯授意刑部做的,但武威侯并没有直接命令他做这件事情,因此苏三先生问他是不是武威侯让他跟踪保护叶雨的时候,他其实不应该说是。这个疏忽让他觉得多少有点懊悔,干他们这行,时刻都得小心谨慎,办案的时候要小心免得忽略了线索走错路甚至搭上性命,让他做这件事的同僚当初就是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疏忽丢掉了性命。平时对待上司和同僚也要小心免得无意中就得罪了谁,这让杜振一直觉得比较压抑,所以也让他不时产生“不干了”的念头。
苏三先生到停尸房是为了确认吴姬的死因,跟他说的那些显然是很有把握的,看来吴姬的死和唐少雄的死一样,都成了朝廷所谓的“江湖械斗”,只能就此结案了。至于尸检的报告,自然要有一份真实的记录,这个案子直接纳入刑部的档案管理,如果有一天知道是谁做的,也可以作为以后的参考。
杜振边吃边思索吴姬的事情。他已经想好了,吴姬的尸体应该早早火化了,骨灰早点入土为安,这个事情安排钱串去做,至于怎么跟长安府的人交待吴姬的案子后续事宜如仵作的验尸记录、案情公文的呈报等等他也已经想的很周全了。
杜振忽然觉得心情开朗了不少。
他刚喝完了一口稀饭,就见钱串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钱串还没进门就喊:“杜爷,杜爷。”随着声音人已经闪了进来。一看到杜振显然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停止了吃饭,略微有点尴尬的一笑,站在了门口。
杜振微笑了下道:“钱捕头,怎么了,有什么事?”
钱串微微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上前一步道:“刚才有丐帮的弟子找到小的,说是韦德有封信让小的转给杜爷。”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
杜振心里微微一怔,随即明白韦德不愿意和公门中的人走的过近,但写什么信呢?难道是于冲的死有关?
他拆开封皮,从里面抽出信纸,一看之下,不由得心狂跳起来。
雪白的便笺上只有一行简单的字:
王砍昨夜现身长安。
刘四爷的早点摊子前面的人这会挺多,因为现在是吃早饭的时候。而他的摊子所在的地方位置又比较好,周围还有不少卖豆腐脑、甑糕、稀饭、烧饼什么的摊子,一条巷子此时显得热闹非凡。
刘四爷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的烟雾从他嘴里慢慢的飘了出来,渐渐化成一丝丝的,随风悄悄散去。他的老伴依然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客人吃完的碗筷。炸好的油条在竹篮子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这个时候摊子前面的长凳子上坐着一堆人在吃饭,有两个人边吃还边聊着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传到刘四爷的耳朵里。说着说着忽然声音大了一些,听起来清晰了很多。
……
“听说那个惊雷刀王砍的,又在长安出现了?”
“这个人不是消失十多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谁知道啊。不过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据说是丐帮弟子传出来的。”
“那你又是听谁说的?没听说你和丐帮的谁有交情啊?”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看着,要不了几天,江湖上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估计王砍当年也是得罪仇家了才躲起来的。那些要找他麻烦的人估计很快就会涌到长安的。你就等着看热闹罢。”
“对了,听说昨天城墙根发生命案了,连刑部的捕头都来长安了。”
“你说这长安最近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啊?”
……
旁边摊子上在吃饭的人也开始围了过来,边吃边插话。有人开始停下吃饭跟着吵吵,有人自称昨天就在命案的现场,于是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死者的情形,描述仵作如何验尸,刑部的捕头如何威风等等,众人听得一惊一炸的,感叹声夹杂着疑问声,被问的人更是得意,知道的不知道都开始从嘴里往出飞。摊子前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刘四爷将嘴里的烟锅端着,在鞋帮子上轻轻磕了几下,把里面残留的烟丝磕到地上,然后站起来,用脚轻轻踩灭地上的烟丝后,他上前两步,咳嗽了下道:“诸位,长安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人群中正在说话的一个人停了下来,看着刘四爷道:“老爷子,你不是走江湖的你不知道啊,你没听过惊雷刀王砍罢?当年可是大名鼎鼎啊。不知道怎么的销声匿迹十多年忽然又在长安出现了,昨天城墙根发生命案,死的那个惨那就别提了。你说刑部的捕头没事怎么会恰好这个时候在长安呢?长安最近弄不好要出大事呢。”
这个人长的精精壮壮的,胡子拉碴的,左脸上有一道刀疤,说起话来一动一动的。看起来似乎很粗俗的样子。
刘四爷看着这个人眉毛轻轻动了动,微笑了下道:“还有什么啊?”
周围的人见这个人又要给刘四爷说刚才说过的话,便又开始围着另外的人一起谈论,没人理会刘四爷这边。
这个人朝周围的人看看,走到刘四爷跟前故作神秘的悄悄说道:“昨晚长安还出了件大事,不过没几个人知道。”
刘四爷心里动了下,他也故意压低声音不动声色的道:“什么大事?”
那个人朝刘四爷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然后趴在刘四爷耳边悄悄道:“昨晚啊,金满囤金大爷的小公子呢……”
他忽然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直奔刘四爷的胸口!
苏三先生坐在小榻上,身上一如既往的盖着一个薄薄的尽被。初升的朝阳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房子里显得亮堂很多。
叶雨、金满囤、陈七爷、苍狼、江水流等都各自坐在一边。
金满囤看了苏三先生一眼,扭头冲苍狼微微一笑道:“吴兄既然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勉强。如果以后吴兄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金某。”
苍狼点点头道:“金先生与吴某素昧平生,为吴某这次出头吴某感激不尽。如果令公子真要愿意学习剑术,金先生只需一纸书信,吴某随时赶赴长安。”他微笑了下道:“不过金先生周围高人多多,恐怕令公子用不上吴某厚颜相授。”
金满囤微笑了下道:“吴兄先回西域养好身体,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说教他的我可没逼你,小心元宝缠着你。”
苍狼笑了下。
叶雨沉吟了下道:“吴先生,你身上的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你的腿,似乎是什么时候受到寒气侵袭了,而且寒气已经入骨多年,天气一变化,腿脚就会不方便。”他抬头看着苍狼沉吟了下道:“这病得的久了,老实说叶某也无法根治。不过你用我前天教你的那个简单的针灸之术,每次痛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扎针,这样可以减缓疼痛感。”
苍狼道:“大恩不言谢。吴某也厌倦了打打杀杀,这次一别,希望他日再相见时,诸位都和吴某一样能过安稳的日子。”
他站起身,微微一抱拳,转身要走。
苏三先生忽然道:“吴兄,黄天以后说不定还会去找你。”
苍狼身子顿了下,他转过身道:“这件事情……走一步看一步罢。”他笑了下不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去,江水流站起来看了金满囤一眼,金满囤点点头,江水流紧走两步跟着出去相送。
两人似乎边走边说着什么,转眼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金满囤看着他们消失以后,转过头来道:“昨天晚上我和七叔碰见一件蹊跷的事情。”他看了陈七爷一下,顿了下道:“昨晚在关帝庙出现个叫柳生太郎的东瀛小伙,自称是二十多年前参与那次海战的忍者的后人,说是有人告诉他会有当年参与那次海战的中原武林人士出现在关帝庙,而且他后来也问我是否参与那次海战,并且说有机会希望和我比武。”他微微一笑道:“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来这里的。”
苏三先生疑惑的看了一眼金满囤和陈七爷,道:“当年忍者的后人?是谁告诉他会有当年参与那次海战的人去关帝庙?难道还有知道当年海战的人在长安?”
陈七爷道:“我和金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当年海战对方虽然没有沾到便宜,但是并不是全军覆没。只是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本意应该是希望挑起他和我们之间的纷争,不过这小伙子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听他口气只是想替他母亲争口气。”
叶雨疑惑的道:“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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