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转过头来看了看罗三,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天空,淡淡地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沈沅绵软的语调将罗三带进了飞叶门这一古老门派的历史之中。原来飞叶门的人均姓陈,源自湘西,与湘西的赶尸族,本是同门。清初因张献忠于四川杀人无算,整个四川人丁稀少,因此陈家举族迁往隆昌,并在此落地生根,俨然成为一个大族。而在术法方面,陈家也是人才侪侪,近三百年来,人才辈出,从而在原有的赶尸术的基础之上,更发展出了一套自身一体的驱尸术,不仅可以驱动僵尸,也可以驱动死尸,甚至驱动活人。当然,驱动活人这一点在飞叶门中是严格禁止的。至于诛杀僵尸,更是飞叶门的拿手绝活。飞叶门弟子自13岁起,就必须跟随长辈前往全川各地诛杀僵尸,至16岁则必须独立诛杀僵尸。虽然往往有人因学艺不到家而死于僵尸之手,但是这样一来,也使得飞叶门门众在练功学艺之时不敢懈怠,从而一个个都能够成为术界精英。
由于是外来人员并且僻处隆昌县,因此在很长时间内飞叶门对四川的大事并不了解,这导致飞叶门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本来只要飞叶门离开隆昌县,到成都发展即可以了的,但是族内众人却均认为隆昌县是飞叶门的福地,断然不可迁移。为此,从雍正年间开始,当时的飞叶门门主只好将自己最小的一个弟弟送到了成都,隐姓埋名地定居了下来,并让他和他的后代,永远地为飞叶门打探消息。这位飞叶门门主的小弟弟,就是沈沅的直系先祖。或许隆昌县真的是飞叶门的福地,飞叶门居住在成都的这一房人,一直人丁单薄,每代均是只有一个男丁,而到了沈沅这一代,干脆就只有一个女儿了。于是沈沅完全失去了选择的可能性。
“那血噬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血噬即通过血脉的关系,将诅咒施之于所有流着同一家庭血液的人。这种术法最早是飞叶门在长途迁移入川的过程中,发明出来的一种术法。当时只是为了让族人无论相隔多远,都互相找到,以免有人走失。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门人中出了一位悟性极高,但却不走正道的人,他将血噬之法进行了改良,使其完全成了一种被诅咒的禁术。这一门人虽然经长老联合处以极刑,但是这术法却被飞叶门的门主留了下来,并传给了下一任的门主,再由下一任门主往下传。”沈沅的语调低了下去,“五十七年前的事件中,当时的飞叶门门主陈南明在死前施了血噬,并许下了一个愿望。因为血噬法的关系,无论过了多久,只要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的话,飞叶门全体的人都受到诅咒,都只能继续地去帮他实现他的愿望。所以我根本没有选择,有时候还不如死了如呢?”
“别这么想,这世间哪有无法解决的事呢?就像我,长成一只傻鸟的样子,还不照样过活。”罗三说着,将那硕大的鼻头凑到了沈沅的眼前。
看着眼前那张极度像一只鸟的脸,沈沅笑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站起身来,对罗三道:“走吧,我们还是回学校去吧。”
日期:2010-2-10 13:49:00
“这就走?”罗三疑惑地看着沈沅,“这个地方不看了?”罗三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沈沅的手,向大宅的前院走去,“这个地方与那古怪的四教一定有联系,你不弄清楚就走的话,恐怕要遗憾终生呀。”
在罗三抓住她手的一刹那,沈沅轻微挣扎了一下,但看到罗三没有反应,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跟了上去。经罗三刚才那么一说,她也想看清楚这间大宅到底有什么古怪,与四教有什么联系。
“小三子,你觉得这间宅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静,太安静了。”
“没错,我也是这种感觉,从我们从池塘里出来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碰到一个人。”沈沅与罗三交流了一下眼神,道,“继续走吗?”
“当然。”罗三二话不说,拉着沈沅就往一间屋子走去。这间屋子似乎是一间书房,靠窗的一侧,摆着一张书案,书案上堆满了书信,旁边是一书架。“哇,好多书。”一向爱书的罗三看到书架上摆满了书忍不住走上前去翻开来看了看,但是一伸手,却发现右手还紧紧地抓着沈沅的手,罗三脸一红,讪然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那个整理贴子的,本王倒想看看你如何整理。
日期:2010-2-11 13:27:00
“没什么。”沈沅低声说着,转过声去,四下观察起这间屋子来。罗三也借此机会去看书架上的书了,没想到却却是些语言研究类的书,其中特别多的是什么“女书”研究的书,不过看得出来,书的主任对这些书是读得很认真的,因为罗三翻开的每一本书上,都有红笔勾画过。但是这类书他是提不起兴趣来的,于是罗三翻了一会儿就把书丢了回去,正在他打算查看其他东西的时候,书架上的一本书却又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本名叫《百越文化研究论文集》的书。自从昨晚和吴教授的一番交谈之后,罗三对百越族的兴趣大增。翻开书的封面,就看到里面作者也画了许多地方。其中有一篇被特别地画上了红色,似乎书的主人对其特别重视,那篇论文的标题是:“论‘女书’字符构成中反映的古越文化现象”。在这篇文章的空白作,用红笔写着这样几个字:“‘女书’既为古越族文字遗存,那么倘若明白女书的意思,则多少可以明白‘渎经’的究竟,大红吾儿谨记,切切。”
“女书”罗三是知道的,那主要是指在湖南省江永县及其毗邻道县下蒋乡一带妇女就流传的一种文字符号体系。这种识文字符号体系,当地的男子不识,也无人学习,只有妇女学习和使用,妇女们便把自己使用的文字符号体系叫做“女书”,而把社会上通行的汉字叫做“男书”。但“渎经”是什么,罗三则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看这篇文章的意思,竟然是指“女书”是古越族文字的遗存,而书的主人还认为这是解开什么“渎经”的关键所在,因此专门在旁边写下了盯瞩儿子的话。大红吾儿?大红吾儿?罗三觉得这名字有趣,不由得轻声念道,不想却被一旁的沈沅听见了,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罗三当即把“大红吾儿”四字又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终于记起来了。谢谢你小三子。”听了罗三的话,沈沅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罗三倒是听得一头雾水。见罗三不明白,沈沅指着墙上的一幅照片对他说:“小三子,你看看那幅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看得出来,是一个相当讲着衣着品味的人。也不等罗三说什么,沈沅就兀自说道:“一开始,我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但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刚才你说什么大红吾儿,我才想起来,在四教的女厕中,我们见到的那个中年男尸,不就叫毛大红吗?而且的确和这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看来他就是从这里掉入池塘,然后从地下漂到四教厕所的。要不是他我们可能现在已经死在四教之中了,他可算得上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只是他怎么会失足掉进池塘之中呢?”
“他不是失足,他是被人杀死的。”
“被人杀死?但我没看到伤呀。”
日期:2010-2-12 11:00:00
“一个高明的术人,杀死一个人完全不需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的。”沈沅若有所思地道,“我相信,这个毛大红的死,肯定和目前发生在S大校内的一系列事情有关。小三子,这里有这么多书信,我们快找一找,说不定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我马上翻一下。”罗三说着立即动手翻看堆放在书案上的信件来。但是当罗三把目光转移到书案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书案上的信件似乎乱得过了头,一如刚才在书架上摆放的书一样。
“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翻过这些信了。”沈沅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想那人应该就是杀死毛大红的凶手,只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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