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既然你都能感觉到,你父母呢?是不是有察觉到不对劲。
Z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察觉出来,哎。
沉默一了一下。
Z继续说,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一直跟自己说,算了算了。也养大了,不说出来也就是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的。可是有时候一想起来,哎,心里真是很压抑,很难受的。特别是现在他长大了,那个模子越来越像那个人。
Z的手慢慢用力的抱紧我,叹了很多口气。抓的我的手臂都有点痛了。
我以为是他讲的比较激动,忙安慰他说,好了好了,以后不要想了。
我的头动了一下,我才发现我贴在Z侧脸的刘海都湿了,原来 Z都流泪了。。。
我们一直靠着聊天,没动过,我也没听出他的语调有什么变化。
Z一直没哭出声。他一直在忍。
我没想到Z会在我面前哭,赶紧抽纸巾给他擦眼泪。
我安慰他说,不说了不说了,睡觉。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了。好吗?
Z平复了一下情绪。
我看他好了一点,就替他盖好被子说,你昨晚都没睡。不想那些事了,睡觉吧。
Z说我睡不着,你困了就先睡吧。
我说,你睡不着我就睡得着吗?不要想了好不好。你需要休息一下了。
Z摇摇头,叹气。情绪低落。
日期:2010-04-30 22:56:43
看他那么难过,我在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有点急了,就说,要是难受,就跟她挑明了说吧,为什么要你一个人承担。
Z说,如果真的挑明了,那这个家肯定就散了。肯定是要离婚的。
我问Z,如果真的离婚了,儿子你会要吗?
Z摇摇头,儿子我肯定是不会要了。但是如果离婚,很多问题的,不行的。
Z说,我老婆命很苦的。小时候很早就没有父亲了。她家里也过的很苦。要是离婚,她一个人带着小孩要怎么过。
小孩都养那么大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有感情了。
如果真的就不要他了,这个小孩以后的前途基本上就没有了。本来很聪明很乖的一个小孩子,要是真的……以后他整个人生……
说着说着,Z红了眼眶,哽咽地说不出话。
我用手抹干他的泪水,抱着他的头。我也只能叹气。
Z深呼吸几口气继续说,这个小孩真的是很乖的。真的很听话的。
他知道了妈妈没回来,找不到,就不去上学,在家里哭着要找妈妈。
一直在电脑上给他妈妈的QQ留言,一直哭,问妈妈你在哪里,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我在旁边看到小孩子哭成那样,当时我眼睛都红了。
我要是不要这小孩了,他以后真的是太可怜了。。。
说到这里,Z再一次哽咽,眼泪就流了下来。
但是Z在忍。
看到Z这样,我感觉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
我忙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也许是压在心里太久了,憋着太难过了。想要一次都把心里想的平时不能对人说的都说出来。
Z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声调,继续说,家里的两个老人家肯定都舍不得孙子的。我爸妈年纪也大了,特别是我妈身体也不好,有高血压。要是听到这个事情,两个老人家肯定都要崩溃。。。
说到这里,Z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哭得好隐忍,忍的好难过。
我抱住他说,要哭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和你。在我面前没有关系。
日期:2010-05-01 13:00:28
我抱住他说,要哭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和你。在我面前没有关系。
Z听到我的话,整个人情绪崩溃。
也抱着我,把我的头埋在怀里。也许不想让我看到他痛哭的样子。
他抱的很紧,真的屡次掐的我手臂都很疼。
我听到Z呜呜的哭声,还有不断的抽泣。
真的很心疼Z。
这几年来他为这个家承受的太多了。
从那个小孩出世开始,Z已经不是为自己活了,因为过去,现在,将来,他所做的,打拼的,都只为这个孩子。
我觉得Z已经做的够好了。
而作为太太的她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为了这个家,为她曾经犯的错流那么多的泪,哭的那么无助。
Z心里的痛能和谁说呢?他不挑明了这件事,她就一直当他是傻瓜吗?
日期:2010-05-02 10:30:39
Z哭了几分钟后,慢慢平静下来。
他说,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我说,嗯,不要难过了。你都两天没睡了,休息一下吧。
Z说想要回去了,因为他妈妈不放心他晚上开车出来。要是知道他没回去,肯定一晚上也都不睡了。
我说,你电话开着吧,他们要是打电话来,你报个平安。
Z坚持要回家。
我也坚持不让他回去,我说你两天都没睡了,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半夜三四点了,你还要开这么久的车回去。我放心吗?
我翻身背对他说:睡觉。不睡我生气了。
Z只好躺下来,他说我现在也睡不着。
我说,你先不要去想那些事。有什么事情明天解决。你现在需要补充睡眠。
但是,我们两个都没睡着。
我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最后有选择了,如果你真的决定离婚,我愿意给你生的。
Z却不把我的话当真,笑笑说,呵呵,你愿意啊?但是你父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我沉默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我笑笑对Z说,那如果我三十岁还没人要,你就娶我。
Z:呵呵,好的。
我们都笑了,却是在苦笑。
怎么可能有那一天呢。。。
这就是生活。
日期:2010-05-02 10:53:37
凌晨深夜,空气也随着Z均匀的呼吸声慢慢沉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过去。
我们都太累了。
第二天上午醒过来。Z本来说要陪我吃了午饭再回去的。
可是接到了Z的哥哥的电话。
完了我问Z,你老婆回去了没有。
Z说,还没回,儿子也不愿去上学,和我妈两个人都在家里哭。
Z直叹气:唉,一个家搞成这样。
我说,那赶快洗漱完就回去吧。你妈妈担心你。
Z说我先陪你吃午饭吧。
我说,不用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你老婆到现在都没回家。
我说我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自己的。
Z说,那我送你去上班。不用开车的,我们走过去,时间长一点。
我笑了,说,然后你再走回来开车回去?
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但是,我说,有点远,走路要好久的。还是开车吧。
等你走回来开车回去都不知道几点了。
现在家里需要你快点回去。
然后Z开车送我去上班。
到了楼下,我们在车上拥抱,吻别。
我站在路旁看着Z的车渐行渐远,然后消失在车海中。。。
日期:2010-05-04 13:16:13
Z从Y市回去那天是4月7日。
其实,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那天以后,直到我上天涯发帖子,甚至知道现在,我再没有等到Z的电话。。。
我和Z就这样失去了联系,Z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对我交代。
后来我想,也许没有交代就是最清楚的交代。
4月29日,我再打Z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我想,他的意思我懂。
4月30日,Z的妻子打来电话质问我Z的去向。她坚持Z是来找我了。
我无言。
或许他们那边又发生了争执。
尽管Z的妻子坚持说是因为我这个害人精。
可那又怎么样呢?
Z最后还是选择了在心里埋葬那个秘密,选择安稳的人生。
我的影子也将会渐渐淡出Z的生活。
我没有怨,没有不忿。我很坦然的接受他的选择。真的。
因为这就是生活。
真心的祝福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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