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尔系列侦探小说之冷钢》
第18节

作者: 钟涵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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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过来得很慢——也似乎是此时的天亮得很快,反正,当她与我之间只隔着这扇铁门的距离的时候,夜色已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雨过之后特有的,一种压抑的灰。
  “你是谁,先生?”
  她拿着一只铁皮小桶,用有些怀疑和胆怯的声音问我。
  我看了看小桶里面,半满着的,似乎是一些新鲜的杂草。
  “你养兔子么?”,我并没有回答眼前小女孩提出的问题。

  小女孩咬咬自己的下嘴唇,低下头不看我。
  “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学过你呢…”,我蹲下来,看着她。
  日期:2006-6-19 18:17:00
  “…‘若是长耳朵的朋友们不爱吃饭,那么,请喂它们那见到第一缕阳光之前,润满露水的新草。’”,我开始轻轻颂起这首不知源自什么年代的童谣来。
  女孩仍旧不看我,但她用轻轻的声音接起了下一句:

  “…‘若是长耳朵的朋友们身体不适,那么,请喂它们那乌云刚刚散去之后,挂满雨滴的新草。’”
  说到最后的时候,虽然没看我,但她的嘴角却已忍不住漾起了微微的笑——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
  “‘但请——’”,我故意拖长了我的音调,让她知道我在等她。
  “‘但请记得拭去叶片上聚起的,那一汪汪雨水露水的池塘——否则,长耳朵的朋友们会闹肚子疼哟~`’”
  她笑出了声,琥珀色的瞳孔看着我,刚刚的戒心和胆怯都随着这笑声烟消云散了。
  “我是文泽尔,葛蓓特小姐让我来找莱蒙德先生。不过,这门……”
  我拉了拉眼前的铁门,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先生,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爸爸过来…”
  小女孩转过身,向着花园的那端跑去。一会儿,她的身影连着那只摇摆着的小桶,就消失在茂密的迎春花从中了。
  但她却迟迟没有回来。我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好先行离开,只好斜靠着铁门,燃起了一支Marlboro。
  日期:2006-6-19 18:18:00

  想想看,八年前莱蒙德和伊丽泽的恋人关系,档案中竟然丝毫没有提及——问询中当然会涉及到“伊丽泽是否有恋人”这个环节:这是否意味着,别墅中的众人对伊丽泽和莱蒙德当时的关系毫不知情呢?
  又或者他们中的少数人知道,却又刻意隐瞒——原因无非涉及到两人悬殊的身份和阶层:富家千金爱上花匠的儿子,这在任何时代都会被有钱人家的家长们视作瘟疫一般的丑闻,此刻“不幸”发生在霍费尔家族的大宅里,也不用谁多加提醒——谁都知道,若想在这个宅子里保住自己的饭碗,这样的一件事,对外就必须缄口如瓶。
  事实却和富人们最通常处理此种事态的方式不同——莱蒙德并没有被解雇掉。原因自然可以有很多种,比如他们在缄口如瓶之后,害怕辞掉年轻花匠反而会引起警方的怀疑(我得说,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这样的害怕似乎也有些过分夸张了——辞退员工这样的小事,大概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又或者吕根曼先生自己并不知情,事实仅在管理内部事务的几个人(比方管家罗德)的手上掌握着——他们对花匠提出了警告,加之伊丽泽突然身故,就更加不愿意再去提起了;最后,更大的可能,是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点相较于我之前列举的两种情况而言,至少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漏洞:

  我们不妨假设看看:如果别墅中有人知道莱蒙德和伊丽泽之间的关系。那么,当伊丽泽身着盛装的尸体出现在白天鹅桥上的时候,这些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最先想到的会是什么?
  日期:2006-6-22 18:37:00
  下面开始更新:
  伊丽泽偷偷和莱蒙德约会,结果竟被莱蒙德杀害了!
  莱蒙德并没有被列入重要嫌疑人名单中——显然,因为伊丽泽的被害而变得如此重要的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人告知警方:在没有其他附加条件的情况下,这对于我刚刚提到的前两种情况而言,是个很明显的漏洞。

  无论是管家罗德还是吕根曼先生,在伊丽泽小姐遇害之后,对于莱蒙德的事情,隐瞒事实的必要性相较于逮捕凶手而言,按照常理来推断,已经不能占据整个事件的主导地位了。换句话说,他们如果知情不报,仍让一个很可能是杀害伊丽泽小姐的主谋或者帮凶的人继续留在别墅里工作,八年的时间,即使有更多的人被以同样的手法残忍杀害也都不闻不问——这点,无疑是很不合逻辑的。

  或者他们和莱蒙德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得说,这个案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呢!
  日期:2006-6-22 18:40:00
  这时,身后的锁孔中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却还是刚刚的小女孩——她将小桶放到一边,正踮着脚给我开门:门锁的位置,相对于她矮矮的身子而言,还是有些太高了。
  “爸爸正在给妈妈敷药,他让我来给你开门。”,女孩说得很认真。
  “哦,好的…嗯,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娥蔻·法尔彤(Echo·Phaethon)…”
  “这是个好听的名字呢!”,我称赞道——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
  “谢谢!”,小娥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同时拉开了那扇铁门……
  ……
  日期:2006-6-22 18:44:00
  “哦,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件事…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我草草说明了来意,莱蒙德·法尔彤木衲地应付着我:他的手熟练地在病榻上那个女人的背上揉搓着——那是个美丽而苍白的女人,呼吸微弱到看不见。她的身体随着莱蒙德的手力左右晃动着,就好像整个都被一根细线所牵扯。莱蒙德换水的时候,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她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就好像…一具尸体一样。
  “…请你好好回忆一下,或许可以想起什么来——八年前3月17日的晚上。”
  我并没有提到伊丽泽日记的事情,那该算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从他的言语和举止上看,莱蒙德似乎曾在精神上受到过很大的打击,我因此不太愿意让他一下子直面过去的那些回忆——坎普尔的例子摆在眼前:那样显然相当危险。
  事实上,我目前并不能排除莱蒙德就是镰刀罗密欧的可能性——这样,我也就更不能提到我发现的那些写在彩纸上的日记了。
  “噢,那天我早早就睡觉了,什么也不知道…”

  莱蒙德瞅了一眼窗外——娥蔻正在那里,用刚采的新草喂着两只小小的兔子。
  日期:2006-6-22 18:48:00
  看来,如果我不透露些什么,他是不会认真回答我的问题的了——眼下的我面临一个抉择:是将日记的事情告诉莱蒙德,以让他帮助我探案呢;还是离开这间小屋,自己再去寻找新的线索。
  这明显是个两难选择:选择前者的话,就意味着我主动忽视掉莱蒙德可能是凶手或者至少和凶手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可能性;选择后者则意味着要中断掉目前很不容易才得到的线索指向(虽然也有其他的可能,能够绕过莱蒙德取得我需要的线索——那当然比直接问他要麻烦上许多,甚至不见得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在没有其他的可以协助我作出判断的线索的情况下,我得说,这两个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几乎就是一个“猜正反”的硬币游戏了——我可不喜欢这样。

  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试试其他的办法——毕竟莱蒙德并不知道我想了些什么,和他玩玩心理战或许有效,也不必因为选择错误而付出过多的代价。
  当然,在“透露全部”和“一点也不透露”之间,也还存在着折中的选择——比方“透露一部分”,如果把握得好的话,说不定也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呢。
  日期:2006-6-22 18: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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