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满,辩解道:“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周正工作丢了,再说,我教育小朵儿不要浪费水这有错吗,现在怎么了,都是我的错啦,工作丢了有理啊?光荣啊?说都不能说了?”
眼看俩人要吵起来,莫然不耐烦地高声平息:“行啦!都少说两句吧,常说坏事儿变好事儿,我觉得这事儿没准也不见得就那么糟糕,有句话说得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就是说经常运动活动,生命力才能旺盛持久,人也是一样,得流动起来,也许周正就此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也许我姐就此能做成自己的一番事业,你们不要直往坏处想,要想想好处。”
妈妈瞪她:“你那什么流水的话,谁说的?”
“两千多年前吕氏春秋里的一句话,毛主席也引用过的。”
“毛主席,哼,要是毛主席还在,周正也不会下岗了,好歹是个大学生,技术人品没的说,就那么被人给裁了!”妈妈依旧愤愤不平。
爸爸叹口气:“我常想,我得把身体弄好,身体好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多活一天多拿一天工资,多活一天我就能帮衬我姑娘一天。”
妈妈冷笑起来:“敢情你活着就是为了帮衬莫菲啊,敢情你挣钱都是给莫菲攒着呢呀,我告诉你,你一分钱也不许给她,她开店肯定要扎本儿,她拿不出肯定得管你要,不许给啊,我看她没钱还能开得了店?没钱还敢辞职!”
在家里,不掌握经济财权的人就没有发言权,在莫家,挣钱最少的人其实是妈妈,但是掌钱的人也是妈妈,这是上一代的传统,女人管钱天经地义,所以,妈妈说不能给,爸爸断然也拿不出一分来,莫然想好了,将来结了婚,两口子的钱分分清,各花各的,互不干涉,眼下,这才是主流。
第二天早上,莫菲对莫然说下班想约她一起去看看那店面,莫然有些意外,过去,莫菲的事儿多半都绕着莫然走,她买电脑,拉着老爸俩人儿偷摸的去看去挑去选,偷摸的拉回家,偷摸的装莫菲房里,甚至莫菲都偷摸用了两三天了,莫然才知道;
她参加同学婚礼,想买条新裙子,看上一件一千多块钱的小礼服,在老爸跟前撒撒娇,隔天就买回来了,出门时挺热的天外面套件风衣,捂的严严实实生怕莫然看见;
她结婚,老爸塞给她一张五万块钱的存折,嘱咐她连周正都不要说,莫菲心领神会,自然不说,并且很自觉的把不能说的范围扩大到了莫然,后来妈妈有一次跟莫菲吵架气急说漏了嘴莫然才知道。
这些事儿,妈妈当然也都知道,那也是她应允了的,也就是说,全家人都商量好了似的,心照不宣地瞒着莫然,为什么瞒着,谁也没摊开了说过,或者也不能称作为“瞒”,只是没必要告诉她罢了,莫然不傻,她心里明镜儿似的,但是她会装傻,莫菲从小的任性倔强不是没来由的,对于一个不怎么出色的女儿,爸妈显然倾注了更多的感情,他们显然认为莫然天资够好,也就不应该索求太多,就好比一个拥有家财万贯的人,不能抱怨银行利息太低了一样。
对于莫菲的邀请,莫然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是全家唯一支持她创业的人,她能理解莫菲的心情,孤立时需要及时地找到后援。
“OK,no problem!”莫然爽快答应,不料莫菲却沉下脸,没好气儿地说:“少跟我拽英文啊,那就这样,下班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都看起来不愉快,脆弱的自尊心啊,莫然吐吐舌头。
顾瑾端着手肘立在公司门口,那脸色一看就是夜生活过于劳累,莫然从他身边经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顾瑾察觉了那眼神,也偏头看看她,下巴抬了抬算是打过招呼,但依旧神色专注的盯着电梯间。
莫然凑过去,“有事儿啊?”
“嗯。”顾瑾心不在焉地应着。
“什么事儿?”莫然有点儿不知趣。
“哦,”顾瑾仿佛从沉浸的思绪中才回过劲儿来,才发现方才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姓甚名谁一样,“今天有一个实习生来我们部门,我在这儿等。”
“实习生?”莫然不解,“实习生用得着你在这儿迎接?”
顾瑾耸耸肩,顿了顿,好像是在想该不该告诉莫然,但是他还是说了:“这是省里一个领导的孩子,大学毕业想来咱们公司实习半年,好像是要为出国做准备。”
“哦!”莫然恍然大悟,但还是不解,“既然是省里领导的孩子,出国还不是条条大路,用得着费这种周折?”
顾瑾看她,莫然觉着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人家准备出去读书,读的专业需要在国内有一定的外企工作经验,需要一个评价,明白了?”
莫然点着头,她还是觉得顾瑾认真的过分,这时,随着电梯间的叮咚声,顾瑾眼睛一亮,绽放笑容,莫然转头一看,一个瘦瘦小小,五官平淡的女孩儿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些许怯意,顾瑾朝她伸出手去,“HI,你一定是郝佳吧,我是顾瑾!”
日期:2010-05-06 15:09:58
瘦小的郝佳带着对新工作的憧憬和热情,被顾瑾带着跟同事们打招呼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郝佳,叫我佳佳就行了!”然后顾瑾跟她介绍,这是总经理秘书莫然,英文名苏珊。
“哦,莫姐,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郝佳的小眼睛眯着。
莫然很看不惯顾瑾前前后后的殷勤劲儿,以至于也看不惯这个新来的女孩儿,于是她板着面孔:“在公司最好不好姐姐妹妹称兄道弟,这里是工作场所,彼此称呼名字或者职务都可以。”莫然用前辈的语气说。
郝佳愣了愣,看看顾瑾,顾瑾只好点点头。
但是,殷勤的不止顾瑾一个,托尼也一样,亲自跟这个新来的实习生谈话,并且告诉莫然,明天去上海的人员增加一个,给这位郝佳小姐也订一张机票。
“她到底什么来头?”午饭时,阿曼达不解地猜测着,“老大一上午给她讲解公司的工作流程、注意事项、主要客户,要知道,这些东西交给我做就可以了。”
“嗯,我也注意到了,跟大家打招呼都是弗兰克带着去的。”前台小姐黛妮附和道。
莫然觉得有必要替顾瑾解释一下:“哦,据说那个女孩儿很有些背景的。”
“哦?”阿曼达、黛妮和萱萱的脑袋都凑了过来,总经理秘书莫然得到的显然不会是小道消息。
但是莫然适可而止了,她也不确定该不该说出去。
阿曼达撇撇嘴:“我看不像,她看起来蛮小家子气的。”
“是啊,缩手缩脚的,不大方。”黛妮依旧附和。
“我看过了,她是民办大学毕业的,学的企业管理,谁都知道,民办大学的企业管理靠不靠谱。”看过郝佳简历的萱萱说。
“民办大学怎么了,民办大学不代表什么,”黛妮面带愠色,她就是民办大学毕业的,学的是英语,在托尼过去长包房的那个酒店工作,托尼觉得她聪明伶俐,便招她来公司做了前台,其实按她的学历背景一般是不大可能进公司的,黛妮的男朋友还在那个酒店工作,两人同丨居丨了好几年,但是最近黛妮频繁地脖子上多一条钻石项链,手腕上多一块名牌手表,有人说,她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关键不在于哪儿毕业,气质是天生的。”
萱萱举起手,笑着:“OK,我没有针对民办大学的意思,我只是告诉大家一个事实,你可以忽略不计。”
阿曼达若有所思:“大概真的是有来头,如果她是一个绝色美女,老大这么着也正常,即便是林黎,老大也很少在公司跟她亲近,咦,林黎今天好像没来上班?”
“她今天上午休假。”黛妮说。
萱萱突然用手肘碰碰莫然,示意她抬头看,原来顾瑾和郝佳端着打了饭端着托盘有说有笑地走来,莫然突然间想恶作剧一把,扬起手来冲着郝佳喊:“嗨,佳佳,这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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