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看你说哪儿去了?我这双鞋还没坏,不用买。只是我们搞体育的太费鞋了,这双鞋今年新买的就穿这样了。我还怕姐嫌我穿的太费呢。”小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故意弄坏的。坏了再给你买新的。”
王黎穿着新运动鞋兴奋地跑进来喊:“姐,你看,我穿正合适。”
王兰按了按王黎的鞋尖儿说:“行,还可以垫一双鞋垫儿。”
王兰生完火,房间立刻感到暖和起来。
“姐,宋阿姨把棉衣都给咱们做好了,你看在床上。”王红指着床上的棉衣说。
王兰用手扶摸着四套新做的棉衣、棉裤,感激地:“咱们将来一定不要忘了宋阿姨这样的好人,这几年宋姨就像母亲一样疼爱、关心着我们。”王兰说着又突然咳嗽起来。
“姐,你怎么了?这几天你怎么老咳嗽?”王红担心地问。
“没什么,可能有点感冒。”王兰轻描淡写地说。
“姐,那你快吃点药吧。”李姣有些着急地说。
日期:2009-03-10 11:46:05
“姐,我看你应该到医院检查检查。”崔博放下手里的笔,有些担心地说。“我说也是。”王黎说。
“我没事,你们快写作业吧。”王兰故意轻松地说。
孩子们睡下了。王兰把弟弟、妹妹的毛衣毛裤都找出来,分别放在他们枕头旁。然后给王红织半截儿毛裤,织着毛裤不时地咳嗽起来。就这样一直织到凌晨二点才收线。织完毛衣她感到身体疲惫的精神几乎处于麻痹状态,倒下便睡着了。
五点多钟王兰又起来做饭。做熟饭叫醒弟弟、妹妹们:“快起床吧,起来你们把毛衣毛裤都穿上,今天阴天了,好像要下雪的样子。外面很冷。”
王红起来看着枕旁织好的毛裤,又见姐姐蜡黄的脸色,心疼地问:“姐,昨天晚上你几点才睡的?”
“我也没看表。”王兰说完冲里屋喊:“小博、王黎你俩把毛衣毛裤穿上,今天真的很冷。”这时从里屋传来王黎的喊声:“为什么我的毛衣是旧的,小博的毛衣是新的?我不穿旧的,我也要新的。”
王兰急忙来到里屋:“怎么了,王黎,你又闹什么?”
“为什么我的毛衣是旧的?小博的是新的?”
“我把小博去年的毛衣给你织了,小博个子比你高,只能给他织新的。”王兰耐心地说。
“我不要,为什么我要穿他的剩落儿。”王黎说着把毛衣扔在了地上。崔博刚要拣起来。王兰气的脸更加蜡黄,声音颤抖地喝道:“小博,你放下。王黎,你给我拣起来。”
王红和李姣在外屋听到姐姐的嗓音都变了。忙跑进里屋,见王黎拣起毛衣放在床上,穿着内衣在地上站着。
崔博脱下毛衣递给王黎:“你穿我的吧。”
王黎刚要接毛衣,王兰喝到:“小博,穿上你的毛衣。王黎,你还要不要这件毛衣?”
“要。”王黎小声地说着,穿起了毛衣。
王兰见王黎把毛衣穿完,口气缓和下来:“王黎,为什么总是全家人都得让着你?难道在外面别人也都会这样忍让你吗?在家里你最小不假,但不能因为你最小,就该享受特权。姐在这个家,想尽量做的公平。但也得考虑咱们的条件。你红姐的毛衣也是旧的,为什么她没像你这样。再说,你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老是盯着这些?”
“昨天姐又给你买了新运动鞋,小博为什么不跟你比?”王红愤愤不平地说。
王兰看了看表:“好了,你们快洗脸吃饭吧,上学的时间该到了。”
弟弟、妹妹们吃完饭走了,王兰收拾完屋子来到医院。到了门诊,看病的人很多。只好等了一会,轮到王兰,大夫问:“你哪儿不舒服?”
“这些日子我总咳嗽。”
“你最近感冒了吗?”大夫问。
“没有。”
“那你做一下透视吧。”大夫说着开了一张单子。
王兰去做透视,做完透视大夫说:“你拍张片子吧。”
“大夫,是不是我有病?”王兰有些紧张地问。
“还不敢肯定,你的肺叶上有两块阴影,等片子出来就知道了。”
王兰拍完片子,有些紧张地在外面等结果。
“王兰,这是片子的结果,给门诊顾大夫去看吧。”大夫把一张单子从窗口递出来。
王兰急问:“我得了什么病?”
“你得的是侵润性肺结核。”
王兰呆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得这种病。”
大夫见她失常的神色,伏在窗口温和地解释:“这病现在来说算不了什么大病,只要按时打针、吃药,多吃些营养的东西,多休息,用不了半年就会好的,不用有思想压力。”
王兰感到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她忘记了跟大夫说声谢谢,拿着片子不顾飘浮在她脸上的小雪,飞快地骑上自行车来到另一家医院,重新拍片做检查。王兰忐忑不安、心情焦虑地等着检查结果,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安慰着心虑过速的她:我不会得这种病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然而,大夫的声音如五雷轰顶般传到她的耳朵:“片子上的结果是一样的,你确实得了侵润性肺结核。”
王兰拿着大夫给她开的药,推着自行车徒步走在大街上。小雪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她却感觉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皮肤,使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疼痛。大夫和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重复着:“一定要注意饮食用具和家里人分开,防备传染给家人。还有,这是一种富贵病,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日期:2009-03-10 11:47:10
“我怎么可以得这种病呢?我不是怕得病,而是病不起呀!多休息、多吃营养品,这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一天八个小时的柜台不能不站,家里一大堆的家务不能不做。家里的钱除了供弟弟、妹妹们上学吃穿家用外,每月都要节省下来一点,攒钱给妈妈买一台录音机,让妈妈每天听到她喜爱的二胡音乐。这对妈妈病的恢复是有好处的。”想到这里,她又恨恨地责骂起了自己。“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么年轻,有那么娇气吗?只要按时打针吃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弟弟、妹妹们学习都那样优秀,明年两个妹妹就要考大学了,妈妈的病也在一天天地好起来,两个弟弟也快长成了大小伙子,所有的梦想都在按计划一步步实现着。难道自己就让这点困难吓倒了吗?是不是未免太脆弱了?郝思嘉在战争年代,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用她的大爱照顾抚养着所有的亲人。战争、饥饿、穷困、过度的劳累,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她,但她从不妥协。我这点困难与思嘉的困难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她感到浑身轻松了很多,手脚也渐渐温热起来。她快速骑车回家,把药放在箱子的角落。然后来到单位。
“检查结果怎么样?有没有得病?”谢姐关切地问。
王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我得了肺结核,不过并不严重,大夫说只要坚持治疗,半年就会好的。”
王兰一说出“肺结核”几个字,本组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王兰从她们面面相觑的眼神里看出她们的心思:“你们放心吧,我不会用你们的杯子喝水的,我知道这个病传染。但是你们也不用紧张,这个病传染是通过饮食用具和唾液传染的,我会处处注意的。”
听了王兰的话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谢姐忙说:“没什么,这个病确实传染。不过就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算不了什么大病,但你注意千万别累着。以后咱们组搬搬扛扛的活儿你就别干了。”
“谢谢大姐。”王兰感激地。
“对了,我到财务把药费报了。”
王兰来到财务,把报销单和药方附件递给财务科长:“科长,这是我的药费单。”
科长拿过药费单和附件看了看,睁大眼睛问:“你得了肺结核?”
“是的。”
财务的人同时放下手里的活儿看着王兰,议论起来:
“哎呀,得这个病可不好。”
“可不是,这是现在,要是过去这个病就只有等死了。”
“是阿,那也得赶紧治,发展严重了也不好。”
“这个病可爱传染了,家里人的碗筷都应该分开。”
“就是,她们组的人……”说着撇了撇嘴。
“你这么小怎么会得这种病?是不是你们家里有人得这种病传染给你了?”
王兰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拿了报销的钱,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组里。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谢姐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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