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有必要善意地提醒他一下了。有一次正喝着茶,他回了个电话之后十分抱歉地对我说有点事儿,需要马上过去一下。我说好,你去嘛,自己多注意就是了,我相信你有分寸。说完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杨木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就走了。
第二天杨木打电话来“锦绣园“,说他现在租了个房子,如果我愿意,今晚他就接我过去。我说好,下班来接我吧。
我知道,杨木肯和我一起租房子,说明他再次“下定决心”要安定下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这种“决心”到底能坚持多久。
日期:2009-09-01 15:40:04
第六十九章.我们的家
杨木租的房子依然在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空空的,冷冷的,没有开满花的小院子,没有石头桌子和摇椅。可是我同样喜欢。这是我的家,我和杨木的家。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东拉西扯地说了一晚上的话。杨木说,在里面关了一年,我的坏毛病是更多了,你要对我多点耐心啊。我笑着伸手去拔他脑瓜上刚刚长出来的又短又硬的头发。我说杨木,我现在长得又肥又丑了,脾气还越来越大,你对我也要多点爱心啊。杨木一把推开我,故作生气地骂我:“你对我好可是应当应份的,你居然还敢和我谈条件!”
我把冰凉的脚伸到他怀里一下一下地踹他,差点把他踹到了床下,边踹边嚷:“只许你变就不许我变吗?我还就这样了,你怎么着?怎么着?”杨木哈哈地笑着求饶:“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谁也不许嫌谁!”我很潇洒地一挥手:“好,说定了!”就像两人在谈什么交易似的。
我们像两个孩子一样拉钩,然后心满意足头挨着头地躺到一起望着天花板汇报这一年来各自的思想和生活。可是我们知道我们都有意识地绕开了一些话题,比如火箭和老三,比如董娟。
总有一些伤口永远都不能触碰,哪怕是面对自己最爱的人。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和杨木,也许注定要在我们的人生里各自微笑着疗伤。
我依然每天按时上下班,依然常常去辉辉的店里喝酒。杨木现在天天都很忙的样子,让我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
有时我和辉辉喝得正高兴的时候,杨木打电话来辉辉店里,说他已经回家了,问我何时回去。我就叫他乖乖等,让我再玩一会儿。我从来不会一接到杨木的电话就丢下辉辉立刻飞奔回家,我知道酒至酣处时忽然剩下自己一个人是个什么滋味儿。这让我曾经一度怀疑过自己对杨木的感情。李梦冉也就这事儿给我下过定论,说你这女人肯定不正常,哪有放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独自在家,却陪外面的男人喝酒作乐的?
杨木却从来没有怨言,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心里小小的失落,温柔懂事儿地说,那你少喝点酒,回来之前打个传呼,我好来巷口接你。
只有在我和杨木一起躺在床上聊知心话时,杨木才会偶尔委屈地耍点小性子,嘟囔着抱怨我爱他不如他爱我那么多,说我是个不拿爱情当爱情不拿男人当男人的怪女人。我总是拍着他的肩像个大姐姐一样地安慰他,我说杨木,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个有了爱情就忘了朋友的人,从来不是。而你也不能是,你要是我就立马不喜欢你了。杨木现在来往的几个朋友,据说都是他的初中同学,目前看来,对杨木的确没得话说,我也开始渐渐把他们当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好事儿都不会忘了他们,甚至不喜欢杨木为了顾忌我而亏待那几个朋友。至于他们是否是真正经得住考验的朋友,等考验来临的时候再看吧。
我那变态的爱情观人生观无疑大大助长了杨木的江湖气概,他渐渐开始因为兄弟伙有事儿而晚上偶尔不回家,也开始敢常常带些不同的朋友回家来住,有时甚至是一些犯了事儿正在躲警的人。
杨木租的房子有两个房间,小的一间是我们的,他知道我一向偏爱小房间,大的一间就几乎成了我们的客房了。杨木说,都是兄弟伙,我也不能不管,你知道我落难的时候别人也收留过我。我说我懂,我不会有什么情绪的,“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只做该做的事,只管该管的人,如果是真心待你的朋友,你不帮我都会帮。”
我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宣言让杨木顿感自己的牛逼,为他找了我这样一个懂事儿又有气魄的女朋友而自豪无比。据说他还曾经把我的这番话学给他的几个兄弟伙听,听得他们啧啧不已,对我充满了景仰之情。
日期:2009-09-04 13:59:48
第七十章.杨木很浮躁,后果很严重
几个男人在一起,花钱就像烧钱一样快,杨木身上的钱很快就耗光了,等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穷得连方便面都吃不起。于是乎,在这座简陋的小平房外的崎岖小道上,路人常常都能看见一个面色从容的素衣女子行色匆匆地拎着三四个盒饭或者三四袋面包甚至三四双男式拖鞋快步走过,扬起灰尘大片惊起麻雀无数。
没了钱的杨木又开始渐渐变得浮躁起来,成天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地走,跟个困兽一样。我心里再次开始隐隐地不安。我知道他又要找点什么事儿来释放他那多余的精力缓解他那囊中羞涩的压抑了。
这一次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杨木,你给我稳住。我等你出来不是为了再送你进去。”
小菲忽然出现在“锦绣园”,让我大吃一惊。当时我正无精打采地靠着门口的柱子听台上那个女歌手唱裘海正的《音乐咖啡失眠的女人》,一边分析着头一天晚上我那突如其来的失眠,小菲就笑眯眯顾盼生辉地走了进来。
小菲现在在成都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当售楼小姐,这次回来是为了给她爸爸过50大寿。不过说实话,“售楼”的迹象没有看出来,“小姐”的感觉到有点。我在心里哀叹:“变完了,变完了,真是可惜了呀!”
和小菲一起来的是一个气质不凡高大威猛的帅哥,经介绍知道是她现在的男朋友,此男本来是小菲的业主,结果谈业务谈升了级,变成她的男朋友了。
和他们东拉西扯地聊了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到了我下班的时候,小菲支走了她的男朋友,说要和她亲爱的老班长聊些女人之间的话题。那男朋友临走的时候从皮夹子里摸出了几张100的递给小菲,说你少喝点酒啊,早点回来。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小菲现在要喝酒了,并且估计酒量还不差。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水吧坐下,酒都还没有来得及喝小菲就酸溜溜地说,昨天晚上陪她妈散步的时候碰见瘦经理了。她说瘦经理当时正耷拉着脑袋懒洋洋地走着,头发凌乱还佝偻着背,看起来老了很多的样子。他那牛高马大的老婆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好像刚刚才把她的男人从哪个狐狸精身上拔出来似的。
我有些担心,急忙问:“他们都没有认出来你吗?”问完就后悔起来。小菲现在那妆画得,简直浓得化不开,连我一下子都认不出来,莫说他们了。
我就纳闷儿,我的那些亲爱的女同学们,怎么但凡去外面的世界兜了一圈就要整得个浓妆艳抹地回来?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证明她们在外面混的很好似的。这方面我倒还比较认可李梦冉,人家也是去大城市混过的人,虽然她也化妆,却画得随意,要么只画画眉毛,要么只勾点眼线,要么只在眼角眉梢处轻轻点一颗若隐若现的痣。人家穿得也随意,虽然还不敢要么只穿衣服,要么只穿裤子,要么只穿鞋子。
我正胡思乱想,小菲忽然冒出一句:“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了杨木。”我一个激灵,心里忽的就冒出了点既激动又忐忑的情绪。激动是因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杨木,还从来没有不幸被我的哪个朋友碰见过,而我的行踪,他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了如指掌,除非他不想知道。这让他在我的心中总是充满了神秘感,而我对这种“不平等”也一直隐隐地有点不服气。忐忑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事。我想就算不是坏事,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比如捡了钱交给了丨警丨察叔叔之类的。
我鼓着眼睛瞪着小菲,边不停地拨弄着桌上的啤酒盖儿。小菲犹犹豫豫地说,她看见杨木的时候,杨木正和一个脸上带疤的大块头还有另外几个横眉怒眼的男的一起靠在美亚图迪厅外的栏杆上,四下顾盼。小菲还说杨木的一只手始终插在裤袋里,一直都没有拿出来。
我听得牙齿咯咯做响。该死的杨木,怎么越混越像个小地痞,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是生非。我举起酒瓶咕噜噜地灌,16元钱一小支的啤酒转眼就被我灌下去大半。灌完之后我一抹嘴说:“小菲,杨木要出事儿了。我知道,肯定要出事儿了。”
光听小菲的描述我就知道,杨木正在干一个类似于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
日期:2009-09-06 15:18:25
第七十一章. 锦绣园,蒋芸发飙
那天晚上杨木没有回家,他的另外两个朋友也一个都没有回来。我独自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就很怀念那个有着粗糙纹路的黄木家具、淡蓝色的窗帘、碎花的枕头和被面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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