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恐怖奇幻的短篇故事集》
第33节

作者: 十八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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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叹息。“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有,犯罪现场的警戒什么时候可以撤,那毕竟是我姐夫的新房。”

  “不久就可以了吧!尸体我们已经运走了。现场我们也拍摄过了,有价值的证据我们都保留了。

日期:2008-7-6 20:50:00

  上头批准的话很快就可以撤离了。”警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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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隔了一天,犯罪现场的警戒撤离了。
  姐夫他拿着钥匙开门,淡淡的血腥气瞬时钻进了身体。他打了个冷战,回头看我。
  “你怕吗?”我伸手握住他,传递着掌心的温暖,“有我陪你!别怕!”

  “恩!有你在,我安心多了!”他长舒口气,往里走。
  我也一笑,跟在他的身旁。
  姐姐死去的那间房,丨警丨察稍稍归整过,但墙壁上斑斑的血迹和角落里堆起的染血的报纸杂志,依然触目惊心。
  “似乎那些报纸不是有价值的证据,”我勉强和姐夫搭着话,“这些都要我们收拾的!”
  而姐夫并不理我,他以手遮面,慢慢跪倒下来。似乎依然不忍接受事实。

  我也终是不忍,轻轻推他,“你还是到别的房间收拾吧!这里,我来就好!”
  “可是,…………”他有些犹豫,“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这种……”
  “放心拉,我一点都不怕,毕竟,是我的姐姐!”我看着他,微微一笑,放柔了语气,“而且,你最好先去洗把脸吧!”
  他愣一下,起身掩面进了卫生间。“你真坚强!”他说,很温柔的口气,温柔得我的心也飘荡起来。
  而当我一个人面对这个房间,表情渐渐冷淡下来,没有笑容,没有悲伤。
  我该有什么表情,那么复杂的情绪积压在心里,我该有什么表情吗?
  “姐姐,”我默念着,“我依旧爱你!”
  我打起精神开始收拾。墙壁上的血迹,看来只能重新粉刷了。我归拢着散乱下来的旧报纸杂志,也是点点的血腥,但是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不是坚强,而是麻木。
  一叠一叠把它们垒好,突然,一本杂志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拿起它,一本软皮的娱乐杂志。封面染了很多血,看来当时很靠近姐姐的尸体。
  一些细微的地方,我皱眉,朝着反光的地方照着看了看,左右摆动寻找合适的角度。
  于是,刹那惊白了脸。
  背后喀嚓开门的声音,我惊觉,姐夫从卫生间里湿着脸出来了。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他看着我。

  “没什么。真的。”我拍拍自己冰冷的脸,“大概,还是有些怕的。”
  “你没事吧!”他看着我,表情越来越疑惑。
  “没事啊,真的!”我逞强着,却终是禁不住他温柔的询问。
  很唐突吗,但一直是我埋在心里的幻想。那时的我扑进了他的怀里。
  “姐夫,…………”
  他不知所以,一脸愕然。但他低头看我,那张何其相似的脸,挂着泪水。他于是,缓缓抱住了我,渐渐收拢。

  啊,好温暖……我叹息。
  我一个人回家,依旧没让他送我。
  我在房间的中间摆上一个盆,拿出一个打火机。还有那本杂志,我趁着姐夫不注意,悄悄塞进了包里。
  我撕下那本杂志的封面,还有往后的整整十页。不,还是全烧掉吧!我多少有些惊魂未定。
  喀,喀,打火机迸出轻巧的火苗,慢慢舔上了书页。
  映着火光,我的眼中倒影着渐渐卷页,燃烧,香消玉殒的杂志。又或者是我的姐姐,我已全然分不清。
  封面上,那令我颤栗的细小痕迹。纤细的凹凸痕迹,组成的危险的字符。

  我明白,那是有人恰巧垫着它,在纸上写下自己最后的怨恨。沉重的一笔一划,才透过纸张,是那样留下的印记吧!可惜,好可惜啊。我不禁笑了起来。
  遗书被你的血浸了一宿,完全没了印记。而唯一被烙印的证据,在我手上,渐渐变成焦黑色的蝴蝶。
  于是那行痕迹,渐渐埋没在火苗中,不见了。
  我痴痴笑道,慢慢重复着那行字,那行纤细的痕迹,却是何其的罪恶。
  我默念,“凶手是我的妹妹,凶手是我的妹妹,凶手是我的妹妹…………”
  凶手是我的妹妹!

  姐姐那时这么写道。
  放心吧姐姐,我对着燃烧的杂志虔诚地发誓,
  我会让姐夫,比从前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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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8-7-7 16:32:00

  二十四 寻死
  蜿蜒在我身体里的秘密,随着年龄的增加,越发荒凉地将我啃食歹尽。
  从我懂事开始,记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没有妈妈,只有爸爸。我的爸爸是一个酒鬼,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曾翻箱倒柜地找了钱,去酒店里赎回烂醉如泥的爸爸。儿时的记忆里,爸爸的脸永远是在胭脂里滚过的。空气中劣质的香味令我头晕目眩,爸爸在一群女人白花花的大腿间醒来,脸颊上到处是血红色的唇印。他浑浑噩噩,眯缝着眼睛看我。于是那些唇印就象极了无数双眼睛,狭长的,淌着血的,都在一一凝视着我。

  “爸爸……”我怯怯地唤他。他点头答应,随手捡起脚下的外衣夹在腋下,夺过我手里的钱。
  “就这么一点点……?”他一皱眉,我战战兢兢。
  “我照爸爸说的去找,只有这么些。”
  爸爸于是不再与我多废话。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适时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残妆,半透明的粉色睡衣里漂浮着一具模糊的肉体。
  爸爸轻佻地笑了,

  “妈妈桑好着急,还怕我给不起小姐们的脂粉钱?”
  “我哪里着急了,”妈妈桑也庸懒地微笑,“只是皮肉生意,本就是蝇头小利的。”
  童年时代许多个早晨,我就是在这样的对话中似懂非懂地积累着人生的阅历。妈妈桑收了钱,心情就象挂着彩虹的天空。偶尔她会叫住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糖果塞进我的口袋,然后拍拍我的脑袋,
  “小妍长大了……可惜摊上个混蛋爸爸。”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爸爸在身后打着恶臭难耐的酒嗝儿。
  有时候我会问爸爸,为什么妈妈桑经常会塞糖果给我?
  爸爸顿了下,不正经地大声笑着,

  “可能是觉得你模样好,将来也能干这一行吧!”
  “那‘这一行’是指什么?”
  爸爸笑得更放肆了,
  “这可是个好行当呢……你妈妈当年也是这一行里的……哈哈……”
  他笑得,露出两排褐黄色的牙齿。布满白色舌苔的舌头徐徐滚动着,象虫,很恶心。
  但我却郑重地记下了他话中的信息,有关妈妈的,珍贵的信息。

  爸爸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妈妈的事情,偶尔我胆怯地问他,他就撒着酒疯挥手打我,
  “女人不过是下蛋的鸡!老子有过那么多鸡,谁知道你这只蛋是从哪里跑来的?”
  我捂着脸默默退到一边,心里并不相信他的话。因为我偷偷看见了,爸爸混沌的眼睛分明地凝结了瞬间,才又象墨汁一般晕散开来。
  爸爸不肯告诉我的,我总有一天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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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渐渐地长大成人了。当躯体的各项机能都在生物密码的催化下趋向成熟,那掩埋在我身体里的秘密也露出了端倪。
  第一次意识到,是小学的一次秋游。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老师让孩子们彼此牵着手前进。而站在我身边的男孩子却嫌弃地把手藏在背后,
  “你是个没妈的小孩,你爸爸还是个酒鬼,我才不和你牵手呢……”
  老师一听,焦急了。奈何这个企业家的宝贝孙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听老师的话,锃亮的小皮鞋跺着地面,还扮了个鬼脸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没有关系的,老师……我喜欢一个人走的……”我主动解了老师的围,甚至没有落一滴眼泪。
  老师无奈的,点头答应了。队伍欢歌笑语地走过小树林,走过游乐园,走过一面镜子般的湖泊。在上车返校前,老师清点人数,惊讶地发现少了一个人。就是我。于是她心急如焚地沿着路线往回寻找,然后在湖里发现了我。

  没错,是在湖里。那时的我站在湖泊的浅滩里,两条细幼的腿艰难地划动着湖水想要往更深的地方走去。老师呆住了,好半天才扯着嗓门喊我回来。可惜那时候的我,什么都听不见。老师只得蹬了鞋子,一步一步涉水地靠近我,总算把我拉了回来。
  所有的人听了老师的叙述,都惊讶得合不上嘴。这明显就是自杀的行为,怎么也不象是怯懦胆小的我所做得出的。
  老师问我,
  “我叫你回来,你为什么还往湖里走?你是有心找死吗?”
  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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