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恐怖奇幻的短篇故事集》
第49节作者:
十八弯弯 因为它我开始害怕,我开始后悔,我被抛弃在了鬼魅丛生的世界。
我再一次拷问着自己,究竟是谁惩罚了谁?
当目光再度凝结,我的眼眸泛起狼人的光。
PART5
寂静的夜,于是我是破茧的蝴蝶。
钟声敲过2点,我决定不再错过这般良辰的午夜。
我要分尸,我别无选择。
我的脚跟旁是一把尖刀,它唐突地出现在那里,仿佛是是命中注定。
我拿起它,冰冷入骨的触感淹没了心底尽有的一丝不安。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呢喃着,这个世界,不过你死我亡而已。
窗外是怪奇鸟类的哑叫,嘎吱嘎吱,很象木锯撕扯硬物的声响。
可惜我没有木锯,此刻就少了一次与自然琴瑟相合的机会。
我不是一个风雅的人,只是现在不做的任何事情,以后都怕没机会了。
时间在流逝,生命已凋零。
心脏跳起了狂乱的舞,手指间纠缠着颤抖的灵魂,而刀身上映射着死者的面容,仿佛也因为我的颤抖也微微抽搐了起来。
是我眼花了吗,似乎抽搐得越发厉害了。
你放心吧,我隐语着,这就结束你的痛苦。
我举起刀,闭上眼。
part6
我的意志凝结,却顷刻崩塌在一声巨响之后。
我脆弱的神经几近断裂,刀子一歪重重叉在了啊信的肩头。
是什么,我慌乱地四处张望着,重重踏过尸体往声音的来源处去。
是厕所,我探过头去,黑幽幽的厕所里,是肮脏不堪的马桶象深夜入袭的怪物,发出声声吞咽般的巨响。
轰隆隆,轰隆隆,像巨象踩踏着罪者的心脏,让我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不,这怎么可以!
啪,啪,啪,又不知道多少根神经在我的大脑中断裂成了废线。
我想,我已恐慌至极。
我挣扎着走过去,天谴?报应?还是地府来勾人的使者?
我已恐惧到麻痹,来吧,来吧,什么都好,我只想快点解脱。
日期:2008-7-17 23:54:00
part7
轰隆隆,轰隆隆,等靠近了我才清醒过来,那哽咽的只是马桶后隐藏着的下水道管子。
那从楼上蜿蜒下来,仿佛肆无忌惮穿越过我的空间的一把利剑,声声震撼,铁皮锈迹一点点零落下来。
我的目光爬着管子向天花板探去,年久渗水的墙顶,暗暗呈现着褐得发红的光彩。
我呆呆愣着,似乎又有滴滴的液体落了下来,点过我的嘴角,滑进我的舌头,腥苦进我的心里。
我呸了一口,而绝望的感觉却来得那么快。
我跌坐在潮湿的瓷砖上,在我杀人的一天一夜后,终于放声大哭。
我原以为,那是我私人的罪恶,私人的残忍,私人的,隐秘不语的邪恶的灵魂。
我在无人的房间里杀死了啊信,我在沉默的空间中酝酿着毁尸,我在孤寂的时刻里静静撕破着我的良知。
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曾是那么以为着。
我想要抹去啊信的存在,我想要我的罪恶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硬壳中,在这栋阴冷的公寓里,我奢望用四堵墙,用土掩埋,来掩饰我的不堪。
可是,终究是我的妄想,我的世界不是密封的。
我始终呆坐的,看着那根刺痛我心的下水管子,仿佛上面长出了无数的眼睛。
我罪恶的空间是破碎的,是与外界相连的。
那些人,楼上的,楼下的,所以人都透过缝隙贪婪地窥视着我,
所有人的眼里都映照着我守着尸体,茫然不知所措的蠢模样。
他们都在嘲笑着我,我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我的不堪终究揭破于世人。
想到这里,也许我真是疯了,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它们一把一把散落下来。
而耳边的隆隆声,渐渐低落,仿佛是钻进了我的心里。
PART8
我惊弓之鸟般蜷缩着瘫软在地上,直到轰鸣慢慢平息下来。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地上忽然是湿湿粘粘的。
抬起手,牵连起丝丝红色,滴滴答答落下来。
于是我抬起头,天花板象吸得饱饱的海绵,也滴滴答答地撒了我一身的红。
我忽然想起满身玫瑰花瓣的喜服新娘,大概我真是疯了。
身边一下子回响起了整齐的音乐声,是婚礼进行曲?支支呀呀象木锯锯断着新娘的腿。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生活中的坟墓又何止这一座?
你看我现在的摸样,象不象被钉在棺材中的活死人,无力而绝望地生生抠着漆黑的棺材板。
木锯的声音依旧不断,我想起那是窗外奇怪的鸟叫,又或者不是?我已经分辨不出了。
我呆着,红红的一身。忽然,我听见你笑了?
你笑了吗?我自嘲。我被打败的样子很可笑吧!
我不是软弱,我曾经努力过了。
等等,那不是幻觉。
我陡然惊醒!那笑声不是我的幻觉!
那笑声象窗外闯进来的强盗,蛮横地冲刺进我的耳膜。
他笑得那么嚣张,尖锐!
我知道,那是狼人的笑声,嘲弄着永远那么软弱的我。
我无处可躲,声波飘飘荡荡,配合着奇异的木锯声,天花板上依旧滴落不断。
我忽然明白了,我相信你也明白了。
再次望向天花板,我带着无比崇敬的眼神,我完成不了的事情,却是有人用脚趾都能完成的。
我投降了,不再挣扎。
楼上似乎恨恨冲了下马桶,一下,又一下。
水带着那些肮脏的蜂拥而下,我身旁下水道的管子摇摇欲坠,几近裂开。
楼上疯狂地抽动着马桶,下水道的管子象剧烈痉挛的肠道,痛苦地扭曲着,仿佛充满着生命的不堪。
一下又一下,乓的一声剧响,我知道,管子终于承受不住,破裂了开来。
先是一道狭长的口子,迅速被撑成个椭圆,猩红的浆液喷涌而出,经经块块的东西洒了我一身,依稀可以辨认出哪些曾经是内脏,哪些曾经是肢体,而今成了一堆糨糊。
楼上的狼人依旧狂笑着,践踏着我脆弱的神经。
他每抽动一次,便是我被淹没在鲜艳的糨糊中,不能自拔。
我一次次地抹去,他一次次地冲下来,没有尽头。
身上,脚下,化做血海的旋涡,忽然是无数的冤魂腾空而起,他们在呐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不要,我惊恐地后退,连滚带爬。
能够看见怨灵,是将死的象征。
可我不要死啊,不要。
我怎么会死在了今天,从那天起我做的每一件事,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血浆继续涌动着,慢慢淹过我的脚踝。
下水道管子早已彻底断裂成两半,瀑布似的翻涌着。
我该怎么办?
啊,已经快漫过小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我淹没,而那会是我今天的死法吗?
我不敢开门求救,眼光凝结在漂浮在血肉上的另一具血肉之躯。
我开始忏悔,既然我是将死之人。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希望可以不要杀人。
因为我所有的恐惧都诞生在那一刻,不是我杀人的那一刻,而是我冷静地看着啊信,盘算着毁尸灭迹的那一刻。
是从那一刻起,我眼中的世界变了,我的人生偏向了错误的轨道。
虽然很多人在那条轨道上过地很惬意,但那人永远不是我。
我看着天花板,我办不到的事情却是有些人用脚趾都能办到的,那或许是天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他们是胜利者,是永远站在我前面的人。
我笑笑,永远有那么多的狼人,而我永远是兔子。
杀人是一时的冲动,善后是连绵的惩罚。
究竟是谁惩罚了谁呢?
我看着啊信再一次地疑问,究竟是谁惩罚了谁呢?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血浆一直在漫上来。
我看见啊信慢慢地升了起来,是因为血浆把他托起了吗?
不,不是,他慢慢直立了起来,应该可以说,他竟然站了起来!
我不可思议,想要爬起来,却是双脚无力,想要看个明白,用手揉揉眼,手上的血污却是渗进了眼球。
有点疼,更可怕的是我看不清了。
眼前一片红色,摸模糊糊是一个人影晃荡着向我走来。
“啊信,啊信是你吗?”我大喊。
他没有死,他竟然没有死!
我忽然想起我从来没有确认过他的鼻息,看见他双眼失神满脸淌血地不动了,便以为他是死了。
而他竟然没有死,是假死昏迷的状态吗?
“啊信,你回答我,你没有死,没有死。”
我越发看不清,挣扎着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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