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我遗留在美国高中的爱情》
第29节

作者: 密州顾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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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节的到来拉开了密州野外狩猎的大幕。这之前的一周,我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每次想到周末就要去北部打猎,我望着自己即将沾满鲜血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别想太多,夺去一条生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杨野平静地说道。

  如果是Bob那种粗大汉说出这番话来,我一定会附和地点头。但是这番话出自眼前这安静少年,我只能怀疑他的这句话更多的目的是自我安慰。
  出发前,我们做了很多准备。Bob很早就为我们三个人申请了狩猎执照和猎物限额。Bob一共申请了三十只水鸟类猎物,三只麋鹿,和一只黑熊。
  “水鸟类猎物我们三个人每天一共可以射杀十五只,没有分配,各凭本事,”Bob解释道,“麋鹿我们一人一只,旁人可以在要求下协助射杀,黑熊我们三个人要一起上。”
  “如果我们遇见两只黑熊向我们扑来,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见到黑熊的几率不大,他们怕人的。而且他们不是群居动物。”Bob解释道。

  “万一他们在一起制造小宝宝,正好被我们打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是两只,而且会向我们扑来。”我补充道。
  “恩,这个好办,逃跑!”Bob被我的问题弄头疼了。
  临行前一天,我们四个人在杨野家短暂聚会。
  Nina感受到了我平静的外表下面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她不试图安慰,而是想要打消我去打猎的想法:“你看,麋鹿多可爱,你怎么舍得杀死它们呢?”
  “它们的确可爱,但是它们也很好吃!”(Well, they are cute, but they are delicious too!)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Nina说不出话来了。
  “这不公平,他们从来不带我们两个去,这个家伙才出现半年,就有这种待遇!”玲儿不满地跟Nina说道。
  “你敢射杀麋鹿么?”杨野问道。
  “我就敢!”玲儿不带犹豫地说道。
  “算了,我们不吵,带女孩子去的确不方便。”

  “哼,怎么不方便嘛!”
  “Bob的小屋只有两张小床,我要跟顾挤在一起,你要跟Bob挤在一起吗?”
  这个时候我吓了一跳,我真怕玲儿让我跟Bob那大块头挤一块,然后她委屈点跟杨野挤一张床。
  “借口!”玲儿没辙了。
  这时候,杨野带着一点点无奈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总算让她安静了。但是我这个局外人却是明白,平时温顺乖巧的玲儿的这一番举动只是想知道杨野多在乎自己,而杨野难得一见的主动安慰似乎让她满意了,只是,每次都非要把我夹在你们中间吗?

  日期:2012-01-22 16:46:44
  (六十九)
  感恩节一过,我们就踏上了北上狩猎的路程。我们的目的地是密州北半岛。密州北半岛森林密布,人迹罕至,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也是狩猎者的天堂。出发前,我们再三检查了各自的装备。我们统一的一款登山靴,轻便的防寒外套和防护镜。Bob的武器是一把重型来福猎丨枪丨,可以用来打黑熊。我的武器是一把轻型来福,附带了瞄准器。杨野的武器是一把复合式猎弓,外加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看着杨野把匕首插在登山靴里的护套,一脸不解:“你要近身搏斗,和一只鹅还是一只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杨野故作神秘地笑着说。
  我脑袋里开始想象杨野跟一只黑熊紧身搏斗的场面,然后为杨野的英年早逝惋惜不已。
  我们坐着Bob红色的皮卡车,混在了北上的车流里。六个小时后,我们穿过了麦其诺大桥,进入了密州北半岛。越往北走,车流越来越小。当我们开进森林环绕的弯弯曲曲的公路的时候,前前后后都已经看不到其他车辆了。天色很快暗下来,Bob打开了高灯,小心翼翼地穿梭着。杨野此时在闭目养神,而我一路一直兴奋不已。
  “让我开车吧,你休息一会。”我突然说道。
  “好吧。”Bob信任地看了我一眼,把车停到路边。
  换过座位,我接过方向盘,顺着森林里唯一的一条道继续向森林深处开去。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风景可看,他们俩父子都在休息,没人跟我说话,我只好开始想象自己打猎时候的飒爽英姿来打发时间。突然,一团黑影从旁边的树林窜了出来,我下意识地踩紧了刹车,汽车在一声猛烈的蹦声之后停住了。杨野和Bob身体都控制不住地猛烈向前倾斜,在安全带的保护下才稳住了身子。他们惊醒之后,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我,急忙忙下车去查看。

  “完了,完了。。。”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过了一小会,杨野回到了车上,看着依然呆滞的我,安慰我说:“没事,你把一只鹿撞死了。”
  “完了。”我小声说了一句。(it is over)
  这时候Bob把无辜惨死的鹿弄到了皮卡车的车厢后,也上了车。
  “他呆了。”杨野跟Bob汇报。

  “没事,这种事故在密州太正常了。”
  “完了。。。”我又小声说了一句。
  “没事,车前面塌了,没大碍,回去修。”Bob继续安慰道。
  “完了。。”
  “没事的,顾,我还是很信任你的开车技术的。”Bob又一次尝试安慰我。

  “完了。。。”我第三次说出这句话,心里为他们没安慰到重点着急死了。
  “你到底怎么了?”杨野忍不住问道。
  “我一共就一只麋鹿的配额,我还没开枪呢,就把这个配额用完了。你们说,是后面车厢里的那家伙倒霉,还是我倒霉?”我一脸悲伤地说道。
  这时候Bob和杨野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大笑起来。
  我看着他们一脸欢乐,心里嘀咕:这是一对什么父子啊!!!

  好半晌,Bob喘了一口气,说:“撞死的鹿不算在配额里,明天跟丨警丨察报告就好了。You just made my day(中文不会翻译)。”
  听到这,我又重新恢复兴奋:“那我们赶紧赶路吧!”
  Bob有点担忧地说:“我看你还是有点精神创伤,不如让杨野开吧。”
  “不行,我要再去撞死几头鹿去。”说完,我踩下了油门。
  日期:2012-01-23 10:51:10
  (七十)

  Bob的小屋位于深山环抱的石子营地里,我们抵达的时候,营地里的大部分木屋都泛着灯光或火光。我们携带了随身装备,走向一个漆黑的小木屋。这真的是一个小小的木头做的屋子,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客厅中间摆着一张小木桌和几把小木椅,两个小小的房间里除了两张小木床以外什么都没有。在泛黄的灯光下,我们三个坐在木桌旁边小心翼翼检查各自的装备。

  我的装备里有两件能救命的东西。第一件是一串香肠,如果我在野外遇到了狗熊,我就把香肠丢过去,然后逃命。第二件是一本小说,小说的内容是一个人在加拿大雪地森林迷失后如何跟一头狗熊斗智斗勇,最终剥熊皮吃熊肉的励志故事。如果我真迷失了,还遇到了狗熊,我要根据狗熊的大小决定自保方案。我的原则是尽量避免导致我会流血的冲突。如果狗熊是100磅以上,我决定使用香肠。如果狗熊不到100磅,我决定使用半根香肠。至于那小说嘛,还是逃命路上打发时间用好了。

  杨野从他的登山背包里拿出了一台看起来很专业的照相机,爱不释手地擦拭着。如果我这时候问他你带照相机来干什么,他一定会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带照相机来干什么?”我还是问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杨野笑着说道。
  我是一个预言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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