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们未曾离开。在这里我们见证了醉卧红尘从灯红酒绿到荒废萧条的巨变。每一个晚上张二狗都会在这里驻足,或许他在憧憬,这里还有一个姑娘,一直不曾离去,她喜欢叫他呆子,他喜欢看她的样子,她问,你为什么老是输,现在二狗知道了,因为我爱你。或许他在期待,这里有一个姑娘一直在为我守候,只是暂时离开,但岁月的长河落寞了沧桑,我们等不起!而二狗也正因为如此, 变得对自己更加无法宽宥!
三天后,我们离开了这个地方,为了不想看到这种伤心的场景,杨梓宜果断地上了高速。
张二狗言语不多,我跟他开玩笑的时候,他会撕心裂肺地笑,又可能突然落泪,掩面失声。
第七天的时候,我们到了贵州,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嫂子,大头哥,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你们,我很有可能还会犯病,和尚送的东西确实厉害,你们拿好了,万一我做出什么傻事,记住!一定要记住!先下手为强。”
他见我们还有迟疑,呵呵一笑,“放心,你们伤不了我,我没事的,你们要自保只能在我还没有彻底疯狂的时候出手。”
往日般的笑脸,似是而非,但我看得还是高兴,顺手拿出那只金刚忤,挥舞了一番,“你丫的再掐我我弄死你!”
杨梓宜白了我一眼,笑道:“二狗,你以后先掐他,皮糙肉厚的,下手重点,说不定我还对他断了念想。”
我故作不悦,“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这辈子还真就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我们一边领略着贵州的风土人情、高楼建筑,一边开着久违的玩笑,正说得风生水起呢,张二狗眉头忽然一皱,打断了我们的话。
“奇怪,这地方真奇怪。”
“怎么了?”
张二狗也没回答我,招呼杨梓宜快停车。
杨梓宜打了个转向灯,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嫂子,这是什么地方?”
“贵阳啊。”
张二狗点了点头,“找个旅馆住下吧,这地方很诡异。”
他要住下我倒不反对,毕竟走走停停的七天了,赶路确实很累,可他说这地方诡异让我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哪里不对了,说说。”
张二狗也不像原先那样卖弄了,指了指旁边的一间门头房说道:“这里很奇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春风不度。
我笑道:“你手痒了就尽管说,反正我们也习惯了,再说你是出了名的衰神,我们跟着你玩大小,逢赌必赢的。”
张二狗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嫂子,你仔细看看。”
我看他那认真样也越来越好奇,不由得跟着杨梓宜仔细端详,皱眉苦思。
杨梓宜顺着来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抬头问道:“这是在贵阳的开发区,居然还这么繁华,程然你看,我们过来的这些地方都是高楼大厦,旁边也是,这家‘春风不度’怎么会是个平房?”
听她这么说我也诧异,想了想说道:“钉子户?”
“抬头便见巍峨起,不问生旺皆为凶。”张二狗的模样像极了沈老头,继续道:“这是第一凶,你们再看,我们的右侧是不是有条河?”
这条路是南北的,虽然说不上纵横开来,但也算是铺了条直线,路的东侧确实有一条河,也就是在我们的左侧,不知什么原因,河流到了平房的位置忽然一弯,往东侧划了一个弧,拱对着我们,道路也跟着河流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这是第二凶,经云,山管人丁水管财,在孽家看来,这就是标准的反弓水,而我们的左侧正是怀抱水。”张二狗一边只手比划一边解释道:“怀抱水就是围着自己居住的房屋的道路,主财运亨通,万事皆利。而反攻水跟它恰巧相反,也就是我们这一侧,像一把弓箭,箭在弦上,大凶之兆。主财运一落千丈,事事不顺。”
他说的这些我倒能理解,在这种道路弯曲的地方,凡是繁华的商铺都建在被道路环抱的一方,无论是科学还是风水学都能解释,可是这家“春风不度”的商铺却不一样,我问道:“按你这么说,这家店铺不早就该关门大吉了?”
张二狗微微一笑,“反弓水可破,但也仅仅是孽家,这也是它最奇怪的地方,若是室内摆居深谙天机,当元运,配些子则可得小富之局 ,你们看这家店,室内金碧辉煌,就连龙嘴里的那两颗珠子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哪像小富之象,反观对面,店铺零星,一副苟延残喘的迹象,难道不奇怪吗?”
我仔细往里看了一番,张二狗所说不假。一进门就看见店门的两侧有两个非常大的鱼缸,高约三米,鱼样繁多,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甚是好看,把它说成一个小型的海洋馆也未尝不可。正对着店面的是一副双龙戏珠的雕塑,二狗所说的那两颗宝贝赫然在列,无比壮观。
张二狗眉头一凝,口气有些颤抖,犹豫地说道:“这是孽家的手笔,鱼龙阵。”
鱼龙阵?春风不度?这是一家什么店铺呢?
日期:2011-12-24 6:48:00
第六十七章 玉面蟾蜍(3)
“什么是鱼龙阵?”
张二狗摘下了安全带,轻笑道:“我刚才也不确定,嫂子你看下,那两颗珠子的上面是不是有水流下。”
我看了一下,珠子的上面有一面轮盘,不停地转动,就像古时候的流马带水机,而最奇怪的地方是,水不是来自鱼缸,如一川瀑布般从上面直泻而下,碍于视线,我看不到。
张二狗一脸惊羡,称赞道:“这手笔想必我师父都做不出来,不是说它的构造有多难,这种地方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是一面风水轮,而上面的却是一眼泉水,称得上龙脉,我敢断定,这是孽家的人干的。”张二狗神情有些兴奋,点了一根烟继续解释:“原先听师父说,孽家还有残余,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真有意思,这么气派的店面居然还是个平房,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家店铺是做什么的。”
“赌场,孽家的赌场。”
杨梓宜听到是赌场,颇有些反感,“又是赌场,我们要进去吗?”
张二狗拿了一顶在路上买的鸭舌帽,帽檐压低,嘿嘿一笑,“进,怎么不进。”
我们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在张二狗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家叫“春风不度”的店面,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虬髯大汉,身板雄壮,嗓音甚是浑厚。
“三位要点什么?我们这儿的鱼是最好的。”
我不光听得诧异,就是看得也心里犯琢磨,张二狗说,这是孽家的赌场,可我们进了门发现,这家店面面积大概有百十个平方,说不上多大,但除了鱼缸之外哪还有赌桌之类的器械,就连其他的门也没有,称得上家徒四壁,哪像个赌场的样子。
张二狗又压了一下帽檐,嘿嘿一笑,“鱼虽好,我却无钱可付。”
那中年男子竟不生气,粗犷一笑,“哦?帅哥真会开玩笑。”
张二狗笑容转为轻蔑,“无鱼可钓,却有一饵。”
那中年男子一听这话,脸色大变,瞳孔急剧收缩,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冷冷地说道:“春风不度,五堂一草。”
张二狗又是一笑,吐着烟圈说道:“孽字当头,北方一灶。”
“香炉几何?”
张二狗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看着我和杨梓宜说道:“大头哥,嫂子,此处不留爷,我们走。”
我们看得新鲜,心想,两人这是在干啥,难不成是在对暗语?对得好好的,却为何要走呢?
我见他走得坚定,也不好踌躇,只好跟了上去。
正要踏出门,那中年男子像是做了一个很痛苦的决定,叹了一口气,“三位留步,随我来。”
张二狗嘿然一笑,也没说话,掉转过头,走了上去。
中年男子煞有介事地抱了抱拳,“刘十三。”
张二狗抱拳还礼,“张祥福,外号二狗子。”
我看着好笑,心想,张二狗啥时候承认这个外号了。那中年男子却笑不出口,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往外看了看,“三位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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