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觉得他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很似曾相识。想了想,就问成康:“你是说我好看?”
成康一愣,笑对着子离说:“昔公明仪为牛弹清角之操,你的苦楚我是明白了。”
蓝若听后,肯定的说道:“你是在骂我。”
成康哈哈一笑,随着子离离去,去时说道:“朽木可雕也。”
八斗之才成康,刚过而立之年已是翰林学土,平日甚得宣皇器重。但性子孤傲,平日里不大与朝中人往来,却和六皇子子离心照神交,交情颇好。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叨扰子离一顿生日酒席。
梁庄宫水阁中,蓝若立在一旁伺候。水阁内时有微风吹过,阁外是碧波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银色的光晕。子离冷俊,成康清隽,俩人时而各自独酌无语,时而浅声交谈。蓝若看着斯人斯景,便仿佛置身于画卷之中。
画卷很快被撕破了。爽朗笑声的传来,笑声颇做作。
“六弟好偏心,这么好的景色只与成康独享,亏得我特意来为你祝寿。”蓝若望去便见一个杏黄色的身形走入了水阁。
“多谢四哥有心。”子离目光略抬,望着来人平淡的说道。
成康起身行礼,迎着来人坐下了。
来人正是四皇子子季。子季比子离年长了几岁,却显得颇老相。方正的脸上几点麻子,眼角已有细细的皱纹。蓝若觉得他让人看得很不顺眼。
子季来到,气氛就有些不对了。子离,成康礼节的回应子季的话语,余时便默不作声。水阁中只听得子季一人高谈阔论,时不时响起的笑声,将树上栖息的鹊儿全都惊了起来。
子离的这个生日,似乎过得很扫兴。
好在,峰回路转。当晚,书房内,蓝若低头研磨,时不时瞅几眼子离。子离初时不做声,自顾低头看书,后来可能装不下去了,便也抬头瞅着蓝若。
蓝若见目的达到,抿嘴一笑,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只听她道:“前几日在湖边捡着了这个石头,你看它墨绿滚圆的是不是很可爱。”
子离接过,放在掌中端看,只见光滑的石面上,淡淡刻了一个离字。
子离低头看着石头,许久不做声,蓝若咬了咬嘴唇,道:“若是不喜欢,下回我再送个贵重点的。”
子离缓缓合紧手掌,“这就够了。”他说。嘴角的笑意随着头抬起越显越深,深深到了眼里。
日期:2010-4-28 6:50:00
14那个人,我确是叫他一声哥哥
子离生日后的第二天,蓝若和戈秀来到了锦睁宫中。锦睁上前就摸了把蓝若的脸:“娘子越发水润了。昨夜可是春宵一度。”
蓝若终于想起成康打招呼的方式像谁。
于是,她便将昨个儿见到的那位翰林学土狠狠的八卦了一番,末了,笑道:“那人许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哥哥。”说完望向锦睁,却见她一张俏脸不知何时早已僵在了那。
低头绣花的戈秀本敛着笑静静的听着,发现突然静了下来,也抬头向锦睁望去。
锦睁被两人瞧着,浑然不觉。许久后脸上才强扯一丝笑容,只听她说:“那个人,我确是叫他一声哥哥。
蓝若和戈秀瞪大眼,锦睁便幽幽道了起来。
原来,锦睁和成康自小就相识了。成康的父亲在枢密院司职,平日里经常出入院使大人的府邸,与锦睁的父亲汪劭此交情极深。
话说,锦睁当时年幼,才10岁的年纪,一手琴却抚得极好,她自己也深以为傲。一日,家中宴客,成父也在其中。席间她听父亲又夸起成父的琴艺来,心中很是不服。便当着众人的面,取出琴来,向成父炫艺。成父听完,随口夸了几句,便又和院使大人攀谈了起来。
锦睁年少,在家中又极受宠爱,受了成父的轻视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加上她恃才的狂妄性,心中认定成父不如自己,不敢比试。她冷语几句,将想法说了出来。成父谦虚的承认了,她就愈发得意起来。
谁知,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了。那人正是成康,成康那时14岁,跟着父亲一起上院使府做客,却听人这样嘲讽父亲,自是不服。好在,他也是年少老成的性子,自然不会在言语上和锦睁争执。默默取了琴来,坐下便是一曲。一曲终了,众人久久没有回神,过了许久才纷纷赞了起来,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之词不绝于耳。
成康这时才说道:“成康技拙,不及父亲一成,父亲的琴才称得上是以臻化境。”
话摆明是对锦睁说的,来人皆都捏了把冷汗:这娇纵的院使千金定是要恼羞成怒了。
随着众人的目光,锦睁大步走到成康面前,抓住他的手突然娇笑道:“哥哥的琴怎么弹的这么好。”成康的脸霎时变红。
那日之后,锦睁便跟着成父学琴。成父每次到府中授课,总带着成康。两人不打不相识,感情日渐好了起来。每每学完琴,成父与汪父品茶聊天,成康就陪着锦睁在后院荡秋千,捉蛐蛐。
一晃六年过去了,随着年岁增长,一种萦绕心肠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渐渐滋生。这脉脉情绪,还未及言出口,锦睁便要奉旨进宫了。
那日,听得消息的成康,狂奔来找锦睁。布满血丝的眼中灼痛的黑眸,无声的道出了那极深的情。他们对视了很久,锦睁转身走时,成康在后面说:“我等你。”
锦睁说到这,便停了下来。偌大的宫室里寂静无声。蓝若觉得心中颇憋慌,脸也愁了起来。
这时却又听锦睁说道:“你怎么不问后来呢?”
蓝若一怔,戈秀已在边上问了:“后来呢?”
锦睁笑了笑:“两年后,成康娶了大学士之女,次年就得一子。两人感情甚笃,满朝皆知。”
日期:2010-4-29 2:55:00
15移驾桃园
听了锦睁这段颇为心酸的往事,蓝若也跟着心酸了几日。这几日就不再去找锦睁,只顾着想自己
的心事了。好在戈秀是贴心的人。见一段往事,两人伤情,她不说什么,却是伴了蓝若,再伴锦睁,
两个宫室来回跑。颇为辛苦。
等蓝若缓了过来再去找锦睁,才发现傻的只是自己。锦睁早像个没事人,正兴致颇高的跟着戈秀
学绣花。蓝若这才恢复了常态,继续与锦睁打诨胡诌,浑噩度日。只是成康这个话题,却没有人再提
起过。
三个月后,老皇太后终于病愈,便在慈恩宫摆了一桌,以示庆贺。就在设宴的前一天,蓝若又遇
到了成康。
成康是来取文书的,子离早晨离宫时已嘱了蓝若,将书房上的某堆纸给了他便行。蓝若因锦睁的
关系,对成康的感情很复杂。见他顶着日头,等在宫外,心中很是愉悦。于是,去取文书的时候就越
走越慢,还顺带着摘了几枝桃花。回程又撞见了戈秀,蓝若拉着戈秀正要聊两句。戈秀却急着问:“
那成大人可曾走了。”蓝若摇头,指着文书说这便要给成康送过去。
戈秀这才嘘了口气:“早时收撮衣裳时看到爷袖子里这封信,怕是不知何时落下的。信是给成大
人的,你便一同捎了去吧,快去,快去,可别耽搁了。”
被戈秀这么一催,蓝若也就不好再墨迹。取了信,和着文书抱到了成康面前,古怪得打量了他几
眼后,这才满意的转身走了。
次日,子离午时回宫后便携了蓝若和猴子一同去赴老皇太后的宴席。宴席颇丰盛,老皇太后粗犷
的笑声时时在慈恩宫的上空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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