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巷子里,头顶的月亮没有一丝表情,深深笼罩着夜色的寒。我徘徊着,拖着脚步,一遍又一遍,像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唱着歌,走在回家的路。那时妈妈的手,是多么的温暖,妈妈的笑容是多么地灿烂。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等待着喜悦,等待着意外的礼物、一个亲昵的拥抱、一个甜甜的苹果、一句爱的语言。我的脚步一遍又一遍,像爸爸在为我吟诵着唐诗宋词,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是那样地优美动人,他是那样深情那样慈祥,他的口中流露着生的陶醉与美的珍贵。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只不过他好像离开了我,已经永远不知去向,离开了这个变幻莫测的人世,留下我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我一遍又一遍揣摩着曾经的爱的温度,品尝着现在痛的深度,一步一步没有尽头,没有解脱锁链的结束。许多路不能再走
许多顾盼不能回头
无可挽救
像眼中流淌的哀愁
我只能只能把所有
美丽的当作天真的幻想
在纠缠交错之中
抽出我的手
望人世阻隔以墙
留下一个人残酷地温柔
人的美丽含有人的丑陋
口头的和平内有暗中的侵略
爱人啊!你的心也是一杯毒酒
引人喝下 却总如瓶守口
茫茫人海 没有风的温暖
我终就化为几滴水珠
不溶于海水 把一生腌酸
真不如没有感觉化为浮木
让所有善于诋毁的浪涛和波澜
把我推到与世隔绝的海岸
日期:2010-06-10 15:22:33
(二).
我翻开影集,照片里的我亮丽而妩媚,露着纯真的笑容,望着我,望着不久将来的那一个我。我颤抖地点燃火苗,把它们一张张放进了火光中,一缕缕焦烟带走了我曾经的动人与不复再来的尊贵,也带走了我处子的恐惧与耻辱,使我的心更加勇敢且毅然决然。
拿起镜子,梳理乌黑的秀发。镜中的我楚楚动人,而哀愁却染遍了脸色与眼神。我难以保护肉体的纯洁,让无暇、单薄的心灵背负着罪与罚的桎梏,而以后将会持续到几何时,我才能回到来时的路。一个美丽、神圣、庄重的女人,会是我不可企及的白日梦吗?
我抚摸着长长的发梢,轻轻用剪子剪下一束,扎成一团,放进塑料包里。在后院,把它埋进了一盆百合花的根旁,让我曾经的灵魂永远洁白永远高昂,迎着太阳,随着风的方向,傲然盛开!是那样贞洁那样崇高,俨然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动人的绝世风采.
在一家洗浴中心,我见到了老板二搅刀,与他谈好了交易事宜。他吐着香烟,可惜地望着我。“做妓女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她的性爱繁而乱,为色狼、性欲过剩者、偷情者、性游者、未婚者甚至孤寡老人敞开博爱的胸怀,为人间性福的极大丰富提升,起到了殉道的作用。从平民百姓、地痞流氓到商贾名流、达官显贵,那个不垂涎妓女的骚风浪情、勾魂撩魄。而今世道,你尽管肮脏卑鄙,只要你有钱有势,你走在街上,招呼声争先恐后,此起彼伏,好似网上百万点击。你无虚名无实势,你高风亮节、才高八斗,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流荡在街头巷尾,无人问津,目视者寥寥无几。”
我没有心思听他高谈阔论,又不好意思离开,只好垂目恭听。他站起身,拿起杯子为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我的手上,他坐了下来,又点上了一根烟。接着说道:“钦莹小姐,我年轻的时候,离过四次婚,就是因为我喜欢妓女,男人就好野的腥的香,尤其是那种偷着的颤动。偷着的感觉是人内心最神往的感受,你想男女偷视的目光,桌底下双脚的触碰,手与手的摸捏,是多么地让人心驰神往。家里种的山芋就是没有你偷的山芋好吃,又甜又爽口。你偷的人比家里的人更刺激更有嚼头,人活着平平淡淡是真,但是平平淡淡只是一杯白开水,喝得你厌倦喝得你心烦,像和尚不过等死,像圣者不过枉生。平平淡淡是人,但是轰轰烈烈却是神。君爱杨来我爱柳,飞摇直上九霄九,醉生梦死是神仙。跟你说主席也喜欢做神仙。”
真有点好笑,他在篡改人家的诗句。“我那时家里有钱有势,有老头老娘宠着,我天天躺在妓女的怀里,枕着红颜拥着玉乳,我什么都忘了,人世的一切烦恼压力都遗忘在了温柔乡里。生活是多么的美,世界是多么的善。当然老婆不愿了,她也要人呵护滋润,更不能忍受我爱妓女,于是离了一个又一个。忽然有一天,我的父亲退居到二线,平日里门庭若市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献殷勤的人也不知去向。我母亲得了重病,找人借钱,是一片囊涩诉苦,我母亲不久就去世了,接着我父亲也郁郁而终了。看尽人世繁华,不过是浮生若梦、过眼云烟而已!由此我也沦为了街头浪子,举目无亲,尝尽世态炎凉。社会是有权有钱人的娱乐场,大都凡人是看客是佣人。平日里说什么人人平等、天下为公,都是哄小孩骗白痴的。你信书上那一套,不是你学得深,是因为你脑子蠢。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其实都是鬼上身。”
听着听着,他的话说了很多事实,我放松了下来,喝起了茶。“钦莹小姐,你今天遇到我这个知音了。我父母不在了,我也一无所有了。可我的骨子里不甘久居人下,我要找回我要的东西与往日的风光。于是我开始什么赚钱的事都做,就是没有贩过毒。二十年后,我又找回了失去的富贵与尊严。在这县城我出租十几家房产店面,现在开这家洗浴中心,回到我年轻时的喜好。让人洗澡按摩赚钱,让人嫖娼更赚钱。我估计在人们日常消费中,除了烟酒、餐饮,就是这一行了。现在加入嫖娼队伍的,那可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说到最后,他用上宋丹丹的腔调与手势了。
“有妓女的存在,市面繁荣了,人活着有动力了,嫖者是男人,不嫖者是阉人。不过我现在对这没有多大兴趣了,我五十多岁了,虽然精力充沛,可是我的激情似乎黯淡了下去,也许我半生玩妓,索然无味了。现在只爱看我的楼房灯光闪耀、往上升高。跟你说真的,看到你我心头沉没的激情,好像又开始萌生了。钦莹小姐,像你这绝世女子,我要是回到二三十岁,为你倾家荡产也愿意!女人胯下死,做鬼也疯狂!”
他最后的话,让我感到屈辱,我终究是谁想玩就可以玩的妓。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他也站起身,“你在这里工作,白天晚上都要来,不过也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但是要接我的手机,随时提供服务。最后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羞红的脸,他的双眼闪现着色迷、兴奋的光芒。
日期:2010-06-11 15:24:56
第二天,我便去了洗浴中心,开始坚守岗位。一人坐在狭小的房间里,闻着房里发霉的古怪的气味,熏得人浑身不自在。
上午还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什么发生,好像我还是我,来这里好似是来休闲似的。到了午后,我感觉到了阳光与空气在发生着莫名的变化,由我的眼睛触动了我的心灵。
我的心开始不得安稳,我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我预感到今天是我的第一课了,是迈进地狱的第一步,是经受检阅磨炼的序曲。
随着几下推门的声响,门被猛然打开。探进一张肥头大耳的面孔,接着闪进了膀阔肥硕的身体。他的胸前挂着一串近似佛珠大小的金链,他的头发染得像金子那样黄。他吐掉了嘴里的烟卷,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不停咽着唾沫,喉咙被上下反复拉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惊惧地说不出话来,紧张地眼前迷乱昏花,似乎随时就会昏厥。他走到我的面前,露出夸张的笑容。他双手猛地把我推倒在床上,我浑身瘫软,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与想法,更不敢发出一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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