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样“诱骗”漂亮女孩的》
第56节作者:
冷眼看客 "哦——你下床把我弄醒了,我就跟了你来!"她解释道。
"嗯——你烧才退掉,不该出来。"
"我是该在舱房里,可人一生能有几次坐船看海上日出的机会?你看,那真美?我是第一次看海上日出,你呢?"她问。
"我也是——"
"你好像有很多感慨!"她说。
"感慨?是!看这太阳,它初升的时候并不完美,一旦它跳出束缚,升上蔚蓝的天空,那它就立刻光芒万丈,完美无缺了!"
"是吗?可我觉得——"她轻柔地说,"我真不知道我是否记错——好像太阳也有黑斑,它即便光芒万丈也不是完美无缺。"
我侧脸看了看她,为她的话感到惊异。她眯着眼看着太阳升起,脸上充满圣洁的气息,鲜红的嘴唇,白皙的脸蛋和已经被光线染红的黑发。
她知道我在凝视她,她说:"好好看我,记住我现在的样子。也许再过一百年,你如果还能回忆起现在,那你就是这世界最幸福长寿的人了。"
"幸福已经离我而去,永远不再来了——"我扭转头,离开她的脸庞,对着东方的红日喃喃地说。
"哪谁知道?也许幸福离你很近,是天涯咫尺呢!"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我对她此时的话并不当真,向一个已婚的女人去奢望未来,那是在拿自己的情感世界做赌注,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做赌徒了。
下午我们在青岛下船。这是一个明媚宁静的八月的一天。蔚蓝的天空,和煦的阳光,轻柔的海风。城市中草木在茂盛地成长,那些美丽的植物就像从地上升起的绿色奇迹。在茂密的林荫深处能看见树叶发出淡谈的绿色光芒,犹如闪烁绿色火焰的璀璨宝石。我希望能尽情享受这无边的美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是,就如灾难总是在美景中降临,下船后手机的信号恢复没有多久,我就接到导师的电话。
"海涛,快回来,你师母不行了。"导师嗓音是那么陌生苍老,嘶哑中饱含绝望。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订飞机票。三个小时后,我们赶到机场,上了傍晚的飞机。等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个闷热,潮湿的夜晚。尽管在深夜下起了小雨,但依然不能降低炙热空气的温度。从机场到医院的行程花去两个小时,我拉着陈芳的手跑进医院最终找到急救室的时候又花去了十分钟。
我在急诊室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到师母。医生告诉病人家属可以去见了,师母暂时清醒了。
我和陈芳被医生带了进去。师母脸色惨白,形如枯槁,如同即将燃尽的油灯。看着师母的样子陈芳在哇哇大哭,而我却无声地流泪,此时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让我如此悲痛。那情景我想但凡亲历过的人都会心如刀绞。
师母似乎就等见我们最后一面,师母拉着我和陈芳的手不住地颤抖,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啊!"师母喘着气嘶哑着嗓音问。
"我们没有骗您!"我仍然想撒谎,把一切挽回。
"不要再说宽慰我的话了!小沈都告诉我了,我看了芳芳和小沈的结婚证了。"
我虽然仍在流泪,但却愤怒异常,真想立刻抓住那个王八蛋把他打个半死。
"你们不要怪小沈,他是我喊来的,是我逼他说出来的。"师母见我冲动的样子马上宽慰我。
后来我才知道自从我们走后,导师因为高兴四处给人宣扬我和陈芳旅行结婚去了。于是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跑到沈文凯面前说了一大堆煽风点火的话,而这个虚荣心极强的人把结婚证拿出来给这些人看,告诉他们我和陈芳是假结婚,目的仅仅是为了哄骗师母高兴。于是事情三传两传传到导师耳朵,而导师这个没有城府的人告诉了师母传言,师母听后急疯了,她让导师把沈文凯喊来,在师母的威逼下一切真相大白。这下要了师母的命,她立刻晕倒了,病情急转直下,在短短三天就不可收拾。就在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我和陈芳在海上的时刻,师母一度昏迷,休克了整整几个小时,按医生的话说是几乎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天亮后她又突然醒了,她告诉医生她要见我们,见我和陈芳,她要等我们回来。导师在师母刚住院的时候想要打电话给我们,但被师母阻止了,她不想打搅我和陈芳,她认为自己这次能挺过去。但自从那天早晨醒来,她就改变了主意,嘱咐导师打电话给我,要我立刻赶回。我此时明白了陈芳为什么会在海上的那晚冒着暴风雨出门,为什么病倒,为什么惊恐不安,以及为什么非要到我的臂弯里寻找安全。她们母女尽管在现实中是一对死对头,但她们的心灵却是能够跨越时空连接在一起。她能感知亲人的痛苦和渴望,而我却不能。
师母又撑了一天,然后就离去了。
第二十三章诀别(4)
师母临终前拉住我和陈芳的手喘着粗气说:"芳芳,妈现在不怪你,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妈现在同意你和小沈的婚事,只要你觉得自己找到了幸福妈就死而无憾了。妈知道自己不行了,这次海涛也救不了我了,但妈不后悔,因为妈有你们两个孩子,既然老天爷不愿意你们生活在一起,妈也就认命了。海涛,你不要怪我好吗?我没有随了你的愿,妈对不起你,怪只怪老天只给我这么一个女儿,妈如果还有个女儿——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妈要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师母离开后的那个夜晚我是安静的,我记得自己离开病房去了医院的后花园。我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走着。那花园里的植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当人走进去后,人就会被遮蔽在树木的枝叶当中。我还记得自己在两根水泥浇铸的立柱之间找到一张长椅。我走到椅子边,然后坐下来,把自己置身于晦暗之中。后来我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默默地看着眼前一条铺满石条的小径,那小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低矮灌木。小径一直向远方延伸,最后消失在黑暗中。我看了那小径很久,但却一直没看明白它通向哪里。我那一晚几乎就是在琢磨这件事。当我回去的时候我决定白天来再看个究竟,但到了白天,当我再去寻找那条小径的时候我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师母的葬礼两天后举行。我记得自己为葬礼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打了个电话给张志,告诉他这次的事情由他来操办,一切费用由我来支付。此后我就没再做什么,一直待在房间里陪着师母的遗体发呆。
出殡的那天许多人都来了,包括师母的许多好友、过去单位上的人,以及导师的同事、学生,还有邻居。张志带领我的一班朋友在此次事情上办得很出色,找人、找车,联系火葬场和开追悼会都十分顺利。事后我在酒楼把参与帮忙的好友请去喝了整整一天。晚上,酩酊大醉的我被张志和几个朋友送回导师家里。
我一直懵懵懂懂了三天,期间我与什么人在一起,家里来了些什么人我都不记得了。当我清醒一些后,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单位办辞职手续,社长像我来时那样没有为难我。他告诉我如果以后我还想回来他依然欢迎。
回家后,我告诉导师我要走了,我要重新到深圳去了。导师此时正病倒在床上。
"海涛,不要走!你走了谁来支撑这个家?"导师说话的声调像个孩子,似乎他不是长辈,而我是家长一样。
"家里有陈芳,还有小沈。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照顾好您——"
"哦——是嘛?那——我是不该留你!"导师似乎意识到我在这个家中待下去的理由已经不复存在,而只能是这家里该来人的绊脚石。"那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我现在就走——"
"哦——那你走了还来吗?"
"不知道!也许还会回来,我会找机会回来看您!"我撒谎道。
"哦——这就好!这就好!"导师连连说着,他用父亲般的眼神看着我,眼眶中充满泪水。
我把家中我的东西归拢在一起,装了一个纸箱,然后找托运公司上门打包拉走。最后到了我要离开的时刻,我走到客厅,把挂在墙上的师母照片取了下来,放在一个大硬皮本里,装进我的背包。在我干这一切的时候,陈芳一直站在我身边,她神情默默地看着我干这一切,一句话都不说。我不知道她这样是为什么,总之我没兴趣去问,她对我来说已经不复存在。我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许,她是想和我说什么,可此时对我来说任何的话都已经没有意义。
"导师,我走了,陈芳,再见吧!"我在出门的时候向他们告别。
"让芳芳送送你!"导师躺在病床上说。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离开。"说完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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