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披头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你教了我一个绝招,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罐水。”
“不灌水水吸不上来啊!”小伙子笑着解释道。
“哦,这样,明白了。这还很有学问呢!”披头喃喃自语,他此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依然没搞明白为什么水会吸不上来。
他把两桶水放了合适距离,然后把扁担插进入,他刚一使劲把桶抬起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整个背部都抽搐起来。他呻吟了一声立刻把桶放下,在一旁呆立着,等那疼痛劲儿过去。
前面笑他的那些年轻人此时都用轻视的眼光看着他,认为他很没用。披头看着那桶和扁担发呆,他对自己还能不能不理会背部的伤把两桶水挑回去没有信心,但似乎他别无选择,现在对他来说,即便那是千钧重担也要挑回去。
披头咬牙再次把扁担挑起来,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当他把担子挑起时,尽管伤口依然在疼,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他走一二十步休息一会儿,路上他也记不清歇息了多少次。总之到了后`来,他已感觉不到背上伤口的疼了。似乎肌肉已经麻痹了,他只能感觉背部整个火辣辣的、胀胀的感觉。
店里的女人诧异地看着那个陌生小子挑水的痛苦表情,她不明白怎么一担水会用这么长时间,并且还要不断休息。在她的眼里,披头是个很健壮的小伙子,但当披头走近后,他惊讶地发现披头脸上滚动着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女人从披头手里接过担子的时候问。
“没——没有!”
“不对!你是不是病了?”
“没什么,不要紧。”披头说完就瘫坐在座位上。
“你怎么流血了?”妇女从披头后背发现渗出的点点血迹。
“没什么!一点小伤。”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女人对披头说。
“没关系,小伤。”
“不对!我看到一大片。快脱下来我看看。”
披头无奈地把外衣脱了下来,这一脱让女人大吃一惊,披头包扎的伤口多处向外渗血。
“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说你有伤?”女人大声说,“早知就不让你去挑水了。”
女人急匆匆地进了里屋,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出来,他仔细端详了披头的伤口。对女人说:“这伤是枪伤,是钢砂枪打的。”
“你这孩子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实讲。”
披头看瞒不过去,只好交代,他说:“昨天凌晨我被人用钢砂枪打的,我被一群地痞追杀,逃的时候被打成这样了。”
“你没干什么坏事?”汉子狐疑地问。
“我是被地痞打的,我要干坏事怎么会被他们打。”
“好,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坏人。你快走吧,这里你不能待了。”
“别!”汉子身边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说:“这孩子来的时候伤口还没流血,是我叫他去挑水的,这一挑把伤口崩开了。我们不能这么就把这孩子赶走了。”
第二部分第七章 出走(3)
“那你说怎么办?”汉子瞪眼睛道,“你还给他疗伤不成?”
“去找镇上的刘大夫,让他看看。我们不能看这孩子不管。”
汉子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又看了披头一眼,感觉不管是说不过去。他对披头说:“你等着,我去叫大夫来。”
过了有二十来分钟,汉子领了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进来,“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汉子边进门边说。
大夫仔细察看了披头的伤口,然后打开药箱,拿出消毒水,用酒精棉球擦拭了披头的背部,把渗出的血迹擦干,然后给伤口上了消炎药,敷上纱布,用胶布固定好。
“你的伤口还算好,没有感染。只不过这几天你不能剧烈运动,只能在家休息。”大夫包扎完对披头说。
披头现在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处境。
送医生走后,汉子和女人在里屋里嘀咕了一阵,最后汉子出来走到披头身边。
“小子,你这伤是去不了煤矿了,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你在这附近有没有亲戚?如果有的话我们给你带个信过去,你也好有个着落。”
“没有!我这里一个亲戚都没有。”披头实话实说。
“那怎么办?你不能待在我们店里不走吧。”
“你们不用管我,我一会就走。煤矿的车来了,我就去煤矿,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你煤矿现在肯定去不了,你要现在去煤矿肯定又要把伤口崩了。”汉子叹了口道:“这样吧,我这院子里有间装杂物的屋子。收拾一下你可以在里面住,等你伤好了再去矿上,怎么样?”
“你们相信我?”披头问。
“我不是很放心,但我老婆对你倒是挺相信,我拗不过她,所以就让你在这住几天,还有你在这里我们只能给你每天两顿便饭。”
“可我没钱,我现在给不了你饭钱。”
“知道!我老婆告诉我了。他说你伤好后到矿上挣钱还我们。”
“那好!你有没有笔,我给你写个欠条。”披头诚恳地说。
“那倒不用!你如果有心自然会还,没心写了也没用。”
披头感激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披头走后的第二天姚兰是在痛苦煎熬中度过,她一直没有出门,一直在房间里痴痴地等待披头回来。到了这天晚上,姚兰几乎绝望了,她决定去找披头,去钢厂找他。此时在姚兰的心里除了披头外没有别的,她满脑子都是披头的影子,只想见到他,其他所有事情她都没有兴趣。
姚兰进钢厂的院子后发现里面很冷清,除了远处家属楼的窗户透出的一团团灯光外再也见不到其他的光亮,尤其是厂房这边整个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她借助月光在昏暗的厂区里走,心里没有一点恐惧感,在她的心里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对爱人的渴望,这种强烈的愿望只有初次品尝爱情的痴迷情侣才有。此时的姚兰就是如此,她正如披头说的那样,她对披头的情感完全建立在狂热的幻想之中,根本无视他的缺点,对每一个在初恋泥潭挣扎的人来说,理智和平和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姚兰推开披头住的厂房大门,立刻,厂房里特有的铁锈和机油长久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整个厂房黑黑一片。姚兰不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她站在门口踌躇顾虑,因为她根本就看不清厂房里的物件,不知道在她要经过的路上将有什么东西。
她在门口徘徊,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最后,她大声喊起来。
“王谦——王谦——”
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她又喊:“王谦——王谦——”,依然没有回应。
整个厂房里静悄悄的,除了她的心跳外没有任何动静。此时姚兰开始害怕了,她开始有了强烈的孤独感。在她还未确定披头是否在的时候,她是带着强烈的希望,认为披头没有地方去,只能回来,但此时,当她确定了披头不在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她脑子里出现了幼小年代那些鬼怪传说。她害怕了,这次真的害怕了,她嗓子开始哽咽,声音也开始颤抖,“王谦——王谦——我害怕——”她哭出声来,那哭声在偌大的厂房里回荡,更加深了那种恐怖阴森的气氛。
她失魂落魄地从厂房里跑了出来,站在厂房外的路上看着厂房发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原地发抖。到最后,她鼓足嗓子又大声喊起来,那是她仅有的最后一点勇气了。
这一夜,姚兰是在学校自己的床铺上度过。她惊恐万状地从钢厂跑回学校后就爬到自己床上,她把蚊帐拉起,整个晚上就再没下来。
临睡觉前,她最好的朋友张晓凡来问候她,问她是不是需要喝水时,姚兰嗓音嘶哑粗暴地回绝了。这态度让她的好朋友着实纳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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