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道:“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亲人,这种痛苦的滋味我经历过,就好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找不到生存的意志。”雪儿不禁抬头望过来,这句话拨动了她的心弦。
独孤道:“那后来又怎么样,妳一个人孤苦伶仃,是谁救了妳?”
日期:2010-01-27 10:00:45
雪儿抿一下嘴,道:“后来我才知道,这场大火烧毁了整个村子,很多人因此丧命,根本没有人来理我。我感觉眼睛很痛很痛,不停地用手揉,可是越揉越痛,眼泪不停地流。在雪地里冻了两天两夜,等我醒来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我甚么都看不见了。我很害怕,又冷又饿,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想我很快就要死了。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或许是上天眷顾,让我遇见了师父,是他救了我,收留我,他真是一个好人……”顿下一会儿,又道:“我是个孤儿,还是个瞎子,如果没有师父照顾,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眼睛快点好起来,可以看见师父的样子。”
雪儿说得神往,禁不住自言自语:“我想师父一定是很高大,很威武,有一点儿胡子,但是不会太老……”忽然自己忍不住笑了。
独孤亦笑了起来,两人失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心情变得愉悦。
独孤道:“如果妳的眼睛是因为烟熏致盲,也就是说,气血受阻而筋脉未断,或许可以重新打通筋脉,气血一畅,就可以重见光明。”
雪儿嗯一声,道:“你说得对,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他正在帮我敷药,所以我的眼睛会包扎起来。这两天等他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会用内力帮我打通筋脉。”
独孤点一下头,道:“内力高深的人,可以做得到,我也很想早点见到妳师父。”
雪儿嗯一声,忽然打一个呵欠。不知不觉时间流逝,夜已深沉,人也困了。平常这个时辰,她早已进入梦乡,今天却陪着独孤说了很多话。也难得有人和她聊天,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有甚么心事,只能对着花花和小白它们说。她感觉很愉快,并不觉得累,虽然第一次见独孤,还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就像老朋友一般,这真是一见如故。
独孤忽道:“雪儿姑娘,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可不可以在妳这里借宿一晚?”
雪儿愣了一下,还没说话,独孤忙又道:“可是,在这深山野林里,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地方,只能露宿荒野雪地了。”雪儿道:“只是……”独孤又抢道:“既然妳可以收留这些小动物,为何不能可怜一下我呢?”好像生怕她不答应。
雪儿微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你就到我师父房里歇息一晚,反正他今天回不来。”独孤却道:“不用了,我怕妳师父晚间会回来,一定是饥寒劳累,很需要歇息。我可以在这火炉旁边坐上一晚,已经心满意足了。”
雪儿点一下头,道:“你很会为别人着想,不过这山上,晚上会很冷的,我去给你拿一件棉被来,也可以抵挡一下深夜的寒意。”独孤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雪儿摸到自己房中,拿了一件棉被出来,递与独孤手中,又跟他道:“你再向火炉中添些炭,别让火熄灭,可以更暖和些。好了,我不打扰你歇息了,晚安。”说罢,回自己房中去了。独孤轻轻嗯一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丝毫不觉得寒冷。往火炉中添加了炭薪,把棉被围在身上,依靠着墙壁坐下,长剑放在身边,吹灭油灯,闭上双眼。幽幽火光跳动着,仿佛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酣睡的小白兔,抚摸在独孤身上。
这天晚上,独孤睡得很香,自从娘亲离开,他从来没有睡得像今天这么踏实。睡梦中,忽然闻到淡淡的酒香,他立刻醒了过来,侧头看看,窗上已然大白。
砂锅中正烫着一壶酒,清香四溢,独孤深吸一口气,只觉沁入心肺,精神一振。
雪儿听了,微微一笑,道:“独孤大哥,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独孤道:“再好不过了。”过来坐在茶几旁,也不怕烫手,连忙拿起酒壶来,自己斟上一杯,端起酒杯,仰头一口灌了下去,入口芳香柔和。当此大雪寒天,这一杯热酒下肚,只觉心田一暖,不惧严寒。独孤拍案道:“真是好酒!”
雪儿嘻嘻一笑,道:“这是绍兴的女儿红,可是我师父的宝贝,他藏得可严了,都不让我沾一点儿。今天趁他不在家,我偷偷拿一点儿招呼你,就一点儿,可不要贪杯啊。”独孤哈哈一笑,抬头望着雪儿,美酒佳人当前,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忽听他半天不说话,又没有喝酒。雪儿感觉有点奇怪,道:“你做甚么?”
独孤道:“我在看妳。”雪儿一惊,连忙侧头,伸手遮着脸,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独孤微微一笑,道:“不是,妳的样子很漂亮,就像仙女下凡一般。”
日期:2010-01-27 10:03:26
雪儿不禁羞红了脸,道:“你很会哄人开心。”独孤忙又道:“我没有哄妳开心,我说的是心里话,绝非出言轻佻。希望妳的眼睛快些好起来,到时候一定会更加漂亮。”雪儿顿时羞态更甚,不禁面红过耳,情态动人,柔美不可方物。
独孤呵呵一笑,自己斟饮了两杯,不再跟雪儿说笑闲谈,该是早课练功的时候了。以前他勤奋练剑,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早已成了习惯。
独孤拿起长剑,道:“我出去走走。”雪儿点一下头,道:“你去吧,不用理我的,出去走走也好,屋里炭气太重,是有点闷。”
到了屋外,感觉呼吸清新,清早的风还很冷,风中飘零着雪花。
独孤把剑插立雪中,深深吸一口气,运功调息片刻。突然挥手一挑,长剑出鞘,飞上半空。他纵身跃起,落在了一尊石顶,双掌柔动,长剑被他掌力牵引,旋转不离左右,剑风啾啾作响,练那一招游剑式。长剑掠过花枝,激荡起片片花瓣,仿佛下了一场雪。正当他全神贯注盯着长剑游走,眼前突然闪现当日华山上岳肃出招的情形,他的剑法为何跟独孤剑法如此相似,这个疑问又缠绕在心头,如幽灵一般挥之不去。
独孤眉心一紧,心念杂乱,手腕不由得一抖。半空中飞旋的长剑突然“铮”一声跌落下来,斩断一枝梅花,斜插在雪地中,晃晃悠悠。
独孤蹙眉看地上长剑,心头一凛,曾经练习千百遍的剑招,想不到今天竟然失手。他缓缓换了一口气,突然右手单掌挥出,轻轻一扫,劲力内收,长剑竟然拔地而起,飞来送入他的手中,好一招隔空取物。他把剑收于背后,停止了练剑,练剑时最忌心神不宁,容易伤到自己。四下眺望,天地一片苍茫,白雪掩盖了大地,落了个干干净净。
回头看雪儿,她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口中吐着白气,一个人在那儿出神。
雪儿忽然站了起来,走出门口,往这边寻了过来。她伸着双手,害怕撞上石头,脚下步子也小,就像是学走路的孩子。独孤静静看着,感觉她就是个孩子。
雪儿道:“独孤大哥,你有没有听见?”独孤跳下石头,到她身边,道:“听见甚么?”雪儿扶着他手臂,道:“我好像听见马铃声,是师父回来了!”
独孤侧头听了一会儿,却甚么也没听到,心想可能是雪儿的幻觉。
雪儿却道:“你仔细听,风中飘着叮叮当当的铃声,一定是师父回来了!独孤大哥,你可不可以扶我过去?”独孤道:“妳待着这别乱走,我去看看。”
独孤走进石林中,脚步放得很轻。忽听一声叮当响,果然是有人来了。独孤隐藏在石柱后面,听着脚步声近来,眼前走过一人一马。那人五十来岁的样子,鬓上已露出白发,眉色暗淡,面容枯黄,更显几分苍老。马背上驮着两只布袋,颈上铃铛叮当晃荡,铃声飘在风中十分清脆。独孤偷偷看着那人牵着马走过,心下已然肯定他是谁。
雪儿还站在那里等,等到脚步声近来,有人唤道:“雪儿!”正是师父的声音。雪儿连忙应一声,想要走过来,脚下慌乱踢出两步,却险些跌倒。
师父忙道:“小心跌着了!”放下手中缰绳,连忙过来扶着她。雪儿抓着师父手臂,不自禁笑了,道:“师父,你回来了!”师父问道:“这几天妳过得好不好,一个人怕不怕?”雪儿摇头道:“有花花、小白它们陪着我呢,我已经会照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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