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骏说:“在7号架。”于是前面引路。7号架上都是一些植物标本,及及草入库时就放在这个架上,但当他们走到架子前,发现其他标本都在,唯独少了及及草的踪影。不可能啊!冷骏记得及及草是一种藤类植物,送来的时候团成一团,好像一团深绿色的麻绳。
日期:2010-4-21 13:21:00
老法师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问:“东西呢?”
昨天那种紧张的感觉再次来袭,冷骏把架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连麦田也帮他一起找,同样一无所获。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昨天是放在这里的,现在找不到了?”
老法师冷冷地问:“昨天是你入库的吗?”
冷骏说:“是的。”
老法师又问:“潘聪呢?本来不是潘聪负责入库的吗?”
冷骏说:“潘老师临时去展厅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在场?”老法师怒道,“你去把潘聪找来。”
冷骏知道这次闯祸了,但仍是赖在原地不走。他不是不想走,只是根据藏宝阁的规定,只要有人在藏宝阁,他和潘聪中的一个人必须在场。老法师见他不走,也猜到的原因,说:“总算还有点原则。麦田,你去请老潘过来,我倒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麦田应了一声,就去找老潘。他在心里为老潘和冷峻捏了一把汗。
老潘来了,从他阴沉的脸色看,麦田已经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当下对老法师说:“昨天及及草入库的时候我也在场,只是后来临时被叫去维护藏品了。东西应该还在库了,请容我找一找,然后再向您和经理汇报。”
“能找到最好。藏品移失可是大事。”老法师冷冷地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说完,带着麦田回办公室了。
等他们走远,老潘才问冷骏昨天入库的详细情况。冷骏也不能确定及及草是什么时候入库的,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老潘清楚地知道,东西肯定是在他走之后入库的,因为他没有见过那草长什么样子,而他对藏品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如果入库时他在场,一定记得。现在看来,最有可能出问题的环节就是许岩故意加快入库速度的那段时间。但现在无凭无据,不能怪许岩,而且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也不清楚。既然入库单上冷骏签了字,那么这个责任可能要库存管理室来承担了。
老法师虽然严厉,但他给了潘聪和冷骏一次机会,没有到经理那里打他们的小报告,而让他们自己去向经理解释。而潘聪又给了冷骏一次机会,他坚持说及及草是在自己在场的时候入库的。于是,这个事件,潘聪作为资深员工承担主要责任,记过一次;冷骏承担次要责任,试用期延长一个月。并且,总算经理和上头主管以及行政中心主管的关系不错,所以处分没有公布出来,事情也没有在馆里张扬开。到了月底,麦田等和冷骏同一天入职的同事都转正了,而冷骏还在试用期。但他明白,如果潘聪不给自己这次机会,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也许自己已经被开除了。
日期:2010-4-21 18:33:00
第七章
一个月后,姗姗来迟的转正通知书终于在某一天下午,由人力资源部发出,变出一支飞箭,直接命中冷骏的飞信靶的第五环。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高兴收到飞箭。以前每次收到飞箭都意味着有紧急的事要完成,以后也不例外。只有这次除外,他终于转正了,成为神奇博物馆的正式员工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虽然他向别人解释时,总说自己在一家私人小博物馆里打杂,因为很少有人会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巫师开的博物馆。即使有人不嘲讽他,也会讪笑一下。他决定不冒这个险。
麦田曾经邀请冷骏参加的豆芽村赶鱼节也在这个月。赶鱼节设在周末。前一天晚上,麦田和冷峻坐了整整2小时公交车才来到位于渭海边的这个小渔村。一走进村子,麦田明显感觉到了物是人非的味道。半年前,这里还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渔村,村里百来户居民都以捕鱼为生,几乎每户人家都有捕鱼的好手。这里出产的沙田鱼,肉质鲜美,是上等的海鲜,闻名遐迩,市里的各大海鲜坊抢购不已。渔舟早出晚归,晚上各家各户亮着灯,聚在院子里吃饭纳凉,谈天说地,整个渔村中,灯火成片,十分温馨。如今也是入夜时分,村子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户人家亮着灯,其余的房子都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往日祥和的景象不见了,整个渔村显得颓废、衰败。
麦田的外婆家是少数亮着灯的人家之一。吃晚饭时,麦田问外婆:“那么多人家都搬走了?”
“是啊,动迁费很高,大家都搬得差不多了?”舅妈说。
“那你们怎么不搬?”
舅妈偷偷看了一眼外婆,没有回答。
70多岁的老外婆发话了:“补偿金再高也不搬。我们渔民的根就在海边,离开了大海,我们吃什么?”
舅妈说:“我们可以去城里找工作嘛,您老可以在家享享清福,不用每天晒鱼晒虾了。”
“要去你们去,我要带着我孙子住在这里。”
外婆的孙子、麦田的表哥,十年前就患上了失忆和痴呆。他看到外婆说话时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就嘿嘿地笑了起来,还不时挥舞着调羹。舅妈看这唯一的儿子变成这样,伤心地说:“卢青的病还没好,我们住到城里,也方便带他去看医生,不用像现在,光路上来回就要5个小时。车钱也要十几块钱呢。”
外婆激动地说:“那是你们在花冤枉钱,自从霞光出现以后,我孙子的病已经好多了,他只要一直呆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比什么大夫都强。”
“卢青的病是医生治疗了那么久终于有点起色了。”舅妈也有些激动,眼眶红红的。“说道霞光,我倒觉得那是搬迁的吉兆,霞光出现以后,就有房产公司来搞动迁,出的价钱比别的地方动迁都高,不趁着现在搬,还等什么时候?”
日期:2010-4-21 19:45:00
“吉兆?先是来了一群神神叨叨的人,到处乱挖,把东坡都快挖平了,然后又来了这个房产公司,要把我们村连根拔掉,你还说这是吉兆?”
外婆家世世代代都是渔民,她觉得渔民就不应该离开海。而舅妈这些年来眼见其他郊县的人因为动迁分到了大把动迁款和房子,难免心动。观念完全不同的一对婆媳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重大分歧。卢青表哥听到外婆和妈妈争执起来,虽然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吓得沉着脸,眼看要哭出来了。舅妈像哄五、六岁的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说:“青青乖,不怕,不怕!”
麦田看了不禁心酸。他小时候和这位表哥玩得最好,是众表兄弟中关系最好的两个。表哥出事后,一直昏迷了几个月。他怎么也接受不了事实,大哭了三天,后来终于变得越来越懂事,经常陪着昏迷中的表哥说话。在众兄弟姐妹中,他是最常往外婆家跑的,一方面是看看外婆,另一方面就是探望这位表哥。即使这次冷骏第一次到他外婆家,他也没有回避自己有个痴呆表哥的事,像往常一样和表哥聊聊天,还把自己的新朋友冷骏介绍给他。
餐桌上一共有5个人,外婆、舅妈、表哥、麦田和冷骏。麦田的舅舅没来吃饭,整个下午都没露面。外婆好像明知故问:“友全怎么没来吃饭?又去找宝了?真不知道他们整天在挖什么。村子里要是有宝物,还不早被我们的人挖出来?我在这里住了70多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宝贝,把个好好的村子都挖成什么样子?满目疮痍。”外婆虽然读书不多,但这个成语却用的十分贴切,这是她从一则关于飞机轰炸的国外新闻里看来的。
“他也不相信村子里有宝贝,这不是帮别人挖挖土赚点辛苦钱吗?现在村里打渔的人越来越少,来收鱼的人也少了,鱼都卖不出价钱。我们总要吃饭吧,孩子还要看病呢。要是能转城镇户口,在城里找到份工作就好了。”舅妈解释说。外婆心疼地看着孙子,不再说话。不过看得出来,对于搬家的计划,她仍然不甘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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