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列传 真实展示农民工生存状况》
第54节

作者: 某村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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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王亚军和小货郎,相比则腼腆得多,他两都是找没人的厕所,然后整个过程中一直低着头,闭着眼睛。最搞笑的是夏士炳和徐磊,两人从小在家蹲成习惯,坐在上面怎么也不出来。于是,两人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办法。
  夜深人静时,两人鬼鬼祟祟地靠近厕所,然后一人蹲到横梁上,另一人在旁边搀扶,当一人解决后,另一人蹲上去,前一人再站在旁边搀扶,搀扶的那人,总是捂着鼻子催促:“快点。”见上面的人不动,下面的人灵机一动:“有人来了……”
  每当钟心成有这个需求时,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力跑出三百米之外,找到唯一的公共厕所。完事后,再跑回来。不过,令他苦恼的是程心灵,她总是憋到很晚很晚时,很不好意思低声说:“心成,陪我出去下。”
  出去后,她更加不好意思,小声得自己都听不清:“我要去,我要去……”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严厉:“不准跑开,不准回头看。”于是,钟心成听话地站在前面,直到程心灵完事,走到他身后:“走吧,还孬站着。”钟心成害羞地笑着。


日期:2010-08-24 17:10:59

  蒋有材在便秘的烦闷中,与大伙一起站在桥头,希望有个老板能把自己认领。这天,他正和王亚军发愁时,冷不丁听前面有人问:“你们可是找事做?”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精瘦的男子双手插在口袋站在面前。
  没等他两答话,张前方从后抢先一步:“是的。”那人继续:“我那边有岗位缺人,你们哪个愿意跟我一起去?”张前方当即表现出浓厚兴趣:“我愿意。”随后,回头看向蒋有材和王亚军,他两当时也表现出愿意同往。
  三人跟其他人打声招呼,便随那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厂房,那人伸手一指:“打冲床,冲床工。”这时,蒋有材才发现,他右手中指似乎断了一截,上面包着白色的胶布。接着,他叫来一个人示范,三人围在旁边观看。
  在简单了解冲床工作的步骤后,他坦然地说:“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要小心,我昨天才把手指头打断。”说完,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中指,接着又说:“这种小冲床还好,就断一根关节,大一点的断手,断胳膊。”
  张前方惊讶地看着他:“我们想找装配工,这工作太危险。”那人淡淡地说:“人人都想找装配工,但冲床工总要人做。老板说以后装配工,要在冲床工里面选。不过我这里只要一个人。”张前方想了想回头问:“你两要是不愿做,我就做。”
  蒋有材和王亚军同时说:“你做吧,我们先回去了。”临走时,两人各自庄重地拍了下他肩膀。当两人走出厂房,张前方认真地操作着冲床,发出“轰轰”的冲击声……没想到,两天后,蒋有材就碰到哭丧着脸的张前方。
  他眼中含泪,伸出一根少了一截的手指:“昨个,昨个打断一根手指。”蒋有材无声地安慰着他,他继续絮絮叨叨:“好在老板出钱让我去医院包扎,还讲,等我手好了,就去做装配……”多年后,蒋有材回忆:“哎,张前方用一根手指,换取了个装配工的身份……最后弄那么个结果……”正是:
  十指连心个个疼,一样工作人人能。

  出外就得要生存,付出代价梦想成。

日期:2010-08-24 22:10:33

  沈正雨的入乡随俗能力十分强,不但能听懂点本地方言,还能上厕所时与身旁的人进行搭讪。有次,他无意中看见邻座的老太婆划了个十字,便随口忽悠起“耶稣、撒旦和犹太”,老太太听后深情地说着温州普通话:“我们是兄弟姐妹。”
  这个忘年的“兄弟姐妹”,自此对他特别关心,每次见到他都拉他一起做祷告。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顺从了她,一见面就:“感谢主,阿门。”老太太很高兴,便问及他一些家中情况,他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她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早点信上帝。”
  老太太有时还给他点吃的,这让处于饥荒状态的大伙很是羡慕,好在他一向不是吃独食的人。不但如此,老太太还帮他解决了就业问题,她四下打听,打听到一个远房侄子在镇上开饭店,便领着沈正雨,硬生生的要了个服务员职位,同时还跟当地联防队交涉,帮大家缓办暂住证!
  沈正雨也是个会见缝插针的人,上班才三天,就瞅准了一个机会,把程心灵也带去做服务员。打这以后,大伙总算告别了饥荒状态,因为沈正雨还会想法子,多多少少弄回点剩饭剩菜出来,而此前的吃饭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家。
  刚过来时,钟心成从钟老二那边,弄来个破煤油炉,再加上袁势空留下的破煤炉子,生火做饭总算是没问题。但只有三双碗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开支,大伙采取换班吃饭制,即三人形成一小组,以小组为单位替换吃饭。

  头几天,尚能保证三顿,后来逐渐捉襟见肘,索性把早饭调整到十点,吃好后出去找工作,下午回来后再打着折扣吃下晚餐。然而两餐制推广没几天,便转向一餐半制,即早上买个馒头,然后咽着唾沫熬上一天,再等晚上那一餐。
  直到沈正雨和程心灵找到工作后,这个问题得以一定程度的缓解,其一、他们带回来一些一次性筷子和杯子,这样就不用再换班吃饭;其二、沈正雨确实有本事,除了能从老太太那搞来救济,还能从饭店带回点美食。
  当然,他也要付出代价的,凡是老太太祷告时,如果他刚好在,必然不能幸免。好在他一向机灵,只管不断地“阿门”,或者划着十字,其他的事情,老太太说什么,他都很认真点头称是,再加一句:“感谢主。”正是:
  未来到底谁做主?管他如来或耶稣。
  只要能够填饱肚,是谁都得去祈福。


日期:2010-08-25 09:56:03

  夏士炳自从在夏三年那睡了两个晚上,讲话总是信誓旦旦:“你们跟我去找三年三哥,保证能找到事情,他现在都当上官,是主任。”徐磊听后没说什么,其他人当即表现出极高的热情,于是一伙人随他去找夏三年。
  夏三年笑容可掬地走了出来,先跟门卫讲了好多当地方言,表情极尽谄媚。当他听完大家的来意,面露难色:“我现在当车间主任,忙得走不开,要不等我早上上班前,晚上下班后,或者星期天抽空帮你们问问。”
  接着又说:“我先回去忙,那些工人素质低,我离开一分钟都会偷懒。”等他空时,大伙再去找他,他每次都说:“哎呀,真不巧,老板让我去开会,你们明个来。”每次都是如此说辞,最后夏士炳不得不说:“我怎么感觉他跟电视上狗腿子差不多……”
  那天,夏士炳和大兵、王亚军和小货郎站在桥头,惹来一个三十多岁,很有风韵的女人的目光。她端详了他们好久:“小伙子们,找事做吗?”夏士炳、大兵、王亚军和小货郎同时表现出很强的愿望:“是,老板娘。”
  那女人围着四人看了半天,大兵自报奋勇:“我工资可以低点。”女人微笑着摇头:“腿不方便不行。”王亚军和小货郎也露出了渴望的笑脸,那女人浅笑:“一个太瘦,一个太小。”最后,她的目光停在夏士炳身上:“你愿意吗?”
  夏士炳惊喜地问:“老板娘,什么事情?”那女人笑着:“也不是特别累的事情,我有个干洗店,因为洗衣服量大忙不过来,我想再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干点体力事,第一个月五百,吃住都是我的,愿意就跟我一起去。”

  夏士炳兴奋地跟着她,来到她的干洗店,一进门几个忙碌的工人就说:“老板娘回来了。”然后。她给夏士炳安排了下工作,再领他到一个角落,指着一张床:“你晚上睡那,顺便帮我看看店。”于是,夏士炳便做起这份很体面的工作。
  他这工作不但体面,而且十分舒适,不但没多少事干,而且还跟老板娘同吃,伙食自当是没话说,让其他人羡慕得一塌糊涂。他阴郁好久的心情,逐渐地开朗起来,每次出现在人前,总是满脸笑容加上轻松的哼唱。正是:
  飞来之福不是福,必有后着在潜伏。
  莫怪世事不公道,只是有人太淳朴。

日期:2010-08-25 13:09:57

  徐磊在大家找工作遇到瓶颈时,想起了表舅大水缸,便央求钟老二带大家去找大水缸。钟老二当即皱着眉头:“大水缸那个人,头难剃得很。”众人一头雾水之际,钟老二摇着头:“不过可以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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