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下午两点钟，他们等到了陈胖子的车。陈胖子看着落汤鸡似地的三人：“叫你们乱跑，刚好碰到我车，不然你们还要站一夜。”接着，三人跟陈胖子讲了好多好话：“钱用光了，到常熟借钱给你……”

日期：2010-08-27　16:08:59

　　听完诉述后，徐磊惊：“你们不比我好多少啊？”沈正雨玩着指甲：“还有更倒霉的。”徐磊转头问：“哪个？”沈正雨把目光转向夏士炳，见他默默地低着头：“士炳，你不讲我讲了。”夏士炳没表态，沈正雨便滔滔不绝地说起。
　　那天也是上午，夏士炳和沈正雨在南京中央门下了车，两人拖着行李走了出来。夏士炳对沈正雨说：“我上趟厕所，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便四处寻找厕所，谁知几双贼溜溜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顺着小胡同找着厕所，找到后满足地排泄了一次，然后舒服地往外走。没想到，走出来时有人突然撞了他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掐着他脖子，就往胡同里面推：“他妈的，瞎了狗眼，敢撞老子。”
　　同时，从旁边钻出两个人，掐脖子那人用膝盖顶向他的小腹。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接着本能地弯下腰，那人又用肘猛击他后心，他再次惨叫一声。后面两人冲过来，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胳膊，那人又对他腹部几拳。
　　那人打得气喘吁吁：“他妈的，连老子都敢撞，不给点颜色给你看看不行，快赔老子医药费。”说罢，便动手在他身上搜了起来，总算搜出了八十块钱，然后又给他两巴掌，嘴里骂着：“穷鬼，算老子运气不好。”

　　夏士炳蹲在地上哀求着：“我等会要坐车走，给我留点路费。”那人往地上扔下十块钱，同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夏士炳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捂着肚子艰难地往前走着，等他看到沈正雨后，忍不住掉下眼泪。
　　沈正雨看着狼狈不堪的他：“士炳，你没事吧？出了什么事？”夏士炳边咳嗽边复述经过，沈正雨拍着他的后背：“那砸蛋，十块钱怎么去常熟？”夏士炳弯腰脱下鞋：“以前出门几次，留个心眼，放五十块钱在鞋垫底下。”随后，两人去买车票……
　　徐磊听完，当即想起正月初八晚上，不免摇头叹气：“士炳，今年运气不太好。”夏士炳点头：“我妈讲，士丁三十晚上把鱼夹断，所以运气一直不好。”看着他忧伤的眼神，钟心成当即打岔：“我比你们稍微好一点，就丢点东西。”接着，他道出原委。

日期：2010-08-27　19:38:48

　　那天上午大约九点，钟心成、程心灵和小货郎困倦地从苏州火车站走出。程心灵低声对钟心成说：“我要去上厕所。”钟心成便把行李全部交给小货郎：“我们先去方便下，你看着行李吧。”说罢，两人四处寻找公共厕所。
　　小货郎把几个包堆放起来，自己坐在上面，漫无目的地看着行人。忽然屁股被人踢了一脚：“谁让你把东西放在这？快起来。”他木讷地站了起来，看着叫他那人。忽然旁边冲来一人，抢着一个包拔腿就跑，小货郎赶紧随后追赶。
　　没追出去五步，先前那人也抢走一个包，拔腿迅速奔跑，小货郎折回身再追，结果，一个包没追回来，反而全部被抢走。等钟心成和程心灵回来，他哽咽着：“包，全被人抢了，我真没用，真没用。”钟心成生气地骂：“怎么到处都是强盗土匪。”
　　小货郎沮丧地流着眼泪：“他妈的，今年怎么就这么倒霉，出来一个月，一分钱没挣到，还搞得身无分文。”钟心成拍着他肩膀：“都一样，别难过，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法子挣钱才是关键，不过是够黑暗的，破包有什么好抢的。”
　　程心灵安慰他俩：“包丢了，是小事，人在就好，还好钱没放包里，不然连路费都没了。走吧，赖在这里干吗，还是找车子到常熟吧。”三人刚走出去，就听有人喊：“常熟，常熟，十块钱一个人。”三人便随那人登上车……
　　汽车缓缓地向常熟开去，程心灵困倦地靠在钟心成肩膀上，把所有的劳累和困乏，让窗口的春风吹得一干二净。钟心成看着她可人的表情，不禁幸福地笑了起来，随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回常熟会怎么样？”

　　听完后，徐磊苦笑着：“我们好像都是出门找罪受，你们现在天天都干吗？”钟心成无奈：“能干吗？白天晒太阳，晚上数星星。”蒋有材随后：“士炳还有三轮车骑，我们三个是阴间不要，阳间不收。”沈正雨最后：“主要是运气不好，人太坏。”正是：
　　一个更比一个霉，一事更比一事雷。
　　出外坎坷走一路，还会再有下一回。

日期：2010-08-28　10:51:21

　　第二十三节离开真的残酷
　　心相系，心相连，手相牵，手相缠。
　　泪相系，泪相连，笑相牵，笑相缠。
　　目相系，目相连，缘相牵，缘相缠。
　　梦相系，梦相连，情相牵，情相缠。
　　那又如何“阴间不要，阳间不收”？如何“运气不好，人太坏”？导致只能“白天晒太阳，晚上数星星”呢？蒋有材三人抵达常熟后，便兵分三路，蒋有材去找蒋有芸，大兵投奔王艳红，王亚军直接回到王冠军住处。

　　然而，和蒋有芸搭伙的银霞，先说了几句客气话，随后表示：“你手艺没学好，最好到铁师父那边再练半年。”没等他到铁师父家去，知道他归来的铁师父，遣陈关传话：“机器坏了，上半年没位子，你别人家找找看。”
　　随后，陈关又支支吾吾地说：“师父跟师娘，对你跑掉很生气……”心知肚明的蒋有材，没有再去铁师父那边，好在老乡多，睡觉和吃饭不是大问题。此前柳市两餐制的历练，为少去老乡家蹭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同时，每天晚上，他只要赖在王冠军或王艳红那不走，睡觉便也不是问题。没几天，他等来了沈正雨和夏士炳，于是生活有了着落。夏士炳先把房子打扫一下，再把三轮车修理一下，再搬砖头搭了张床，三人算是有个“家”。
　　因为程言明夫妻走了，来挖沈正雨墙角的人不少，诸如杨登军、宋士军，甚至高桂福等都产生了强烈兴趣，不过他们似乎商量好的一样，说得格外一致：“跟我干，要从头开始，重新当学徒。”言外之意，可以不给工钱。
　　沈正雨在征询蒋有材的意见后，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没几天，钟心成和程心灵也赶了过来。钟心成过来后，首先奔去年打工的老板家，那地方却已物是人非，一打听原来老板发财后回乡办厂，当然大老章也没见踪迹。

　　而更令他沮丧的是，王二凤、陈小莲、王小燕、张胜红和高翠冰等人，已经成了毛纺厂女工。她们幸福地说着：“过年托人找关系，小年一过，就过来上班，三班倒才八个小时，比做服装舒服很多。”
　　王二凤最后还感叹：“前几天，厂里还招工，我当时就想到了心灵和心月，可是联系不到她们，昨个来了几个苏北人，现在不要人了，哎！”她后来又说：“要是心灵没地方睡，让她和我睡吧，一个人一张床舒服得很。”
　　而同行的小货郎也回归了自己的老本行—捡破烂。接着，只剩下钟心成、蒋有材和沈正雨，三人天天坐在门口发呆。在了解到大家的现状，徐磊没说什么，只是习惯性推了推眼镜。钟心成忽地拉着沈正雨：“走，找心灵去。”

日期：2010-08-28　13:28:43

　　春风拂面，钟心成和程心灵站在桥头，看着河水缓缓流动，不远处沈正雨和王二凤闹成一团。钟心成沉默了好久问：“心灵，你有什么话跟我讲？”程心灵低头忧郁地看着河面，欲言又止地抿着嘴，良久未语。
　　终于，她悠悠地说：“心成，我出来时我妈讲，一个月找不到事情，就得去杭州。”钟心成抬头看着她，她继续说：“我其实很讨厌柳市那地方，但我想要是离开柳市，我妈肯定逼我到杭州去。”停顿了下：“那，那就看不见你了……”
　　说完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同时，钟心成听后手抓着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程心灵叹气：“真烦，心花打电话回去乱讲，讲我可能跟你私奔了，昨晚我打电话给我妈，她限我三天内必须赶到杭州，否则过年不准我回去。”
　　钟心成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但程心灵向王二凤那个方向看了看，他便压低声音：“程心花造谣都不打草稿，那怎么办？要不你就去杭州吧，不能坏了名声。”程心灵低头看着河面，静静地持续了好长时间，最后低声：“好吧。”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