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一群真实的高干子弟》
第22节

作者: 念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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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楊元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因為,他並不是那類兒女情長的主,更不是優柔寡斷的懦夫,喜歡真刀真槍地幹,辦事光明磊落,嘎崩脆,哪怕碰一鼻子灰,撞得頭破血流。並且,他為人處世的特點之一,是更看重事業和哥們兒情義,別的,都得退居次席,哪怕是愛情和婚姻。因此,時間久了,他自然也就煩了,想打退堂鼓,儘快掙脫這道束縛的樊籬,忍痛割愛,爭取自由身。但又不能露痕跡,免得讓女友有被拋棄之感。再者,他也夠擔心,強大的社會輿論,殊不知,在那種思想尚不開放的年代,一般而言,但凡青年男女之間出事,人們總是會習慣地把責任推給男方,並想當然地認為是男的變心,女的傷心,一個是“陳世美”,另一個准定是苦大仇深的“秦香蓮”,夠讓人同情,卻根本不問情由到底是為甚麽。

  一日,趁著春節前朋友聚會的当口,楊元朝準備放手發動群眾,充分利用几个新朋友的聪明才智,群策群力,集思廣益,以便圓滿結束這段短暫卻夠讓人難受和憋屈的戀愛。同時,一石二鳥,順帶,也可跟這些剛結交不久的新朋友聚聚,以便增加友谊的砝码。
  交情的缔结嘛,一是靠时间考验,二是靠相互过事滋养和维护,否则,就难以长久。
  “哎,我说哥兒幾個,眼下,哥們兒有件難事,需要請諸位搭把手幫忙,不知可否?” 閒聊中,他象是偶然想起來似的,輕描淡寫地发出邀请。
  大傢伙聽了,都不禁一愣。
  “你楊元朝能有啥難事?”向來頭腦簡單、沒心沒肺的吳小弟表示懷疑,撇起嘴,一副不以為然的勁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老子他媽如日中天,正在興頭上。再說,聽說你在市局刑偵處幹得不賴,已經當上科長了,整個六六大順,能有啥難事過不去?快別逗了。”
  其他人也都認為,憑楊元朝的家世和為人,眼下,似乎不大可能會有啥了不起的難事,因此,便都做出一副笑模樣,洗耳恭聽,靜待下文詳解。

  楊元朝沉吟片刻,考慮著該怎樣措辭,英武的面目間逐漸浮起一抹愁雲:“是哥們兒的私事。不過,首先,我得先請你們哥兒幾個原諒,一直沒把交女朋友的事公開。”
  哥兒幾個一聽,立馬炸窩了,紛紛笑著斥責楊元朝不夠哥們兒,連交女朋友這種大事也瞞著,真他媽不仗義。
  “喂,你女朋友家是哪的?”仍是心直口快的吳小弟搶著問。
  “老‘西南局’的。”楊元朝頓了一下。“家世和長相都還可以,關鍵是她整個一地下工作者,自打跟哥們兒好了以後,老不願意出門兒見人,每回跟哥們兒幽會,都非躲在家裏悶燈兒蜜不可,還不願讓我去見未來的老丈杆子和丈母娘,說是害怕她家大人知道我倆相好以後,准保不同意,把哥們兒給憋得,正經象个小媳婦,受氣包一個。本來,見一次面就夠不容易,可好不容易見面了,卻連人都不敢見,藏著、躲著、揣著、掖著,總之,整個地下工作的幹活,和蹲大獄沒兩樣,曬不著太陽,缺少紫外線照射,人都快長白毛發霉了。你們說,該咋辦哪?”

  “這事可真奇怪?透著邪。”陳童笑著,可眼裏卻閃現出某種意會的神色。
  “你說說,她姓甚麽?叫甚麽?不是吹,只要是老西南局頭頭的孩子,哥們兒沒不知道的。”李小嵐對自己的人際關係很自信。
  楊元朝如實簡介了蘇亞麗本人及家庭情況。
  李小嵐聽後,樂了:“她呀?我知道那丫頭,人長得不賴,細高挑兒,梳一條大辮子。她爸原是老四川地下党負責人,聽說級別不低呢。”
  這裏講的‘級’,是自新中國成立後,截至文丨革丨開始前,曾一度流行於共產黨內的行政級別之說,用以區別各級官員的資歷深満凸傥桓叩停B帶著,也用以區分各級領導幹部所得以享受的諸般物質待遇,如住房、用車、拿工資以及看文件、開會等政治上的不同規格和檔次。

  “管她甚麽級不級的,哥們兒圖得是人好,能理解哥們兒的生活習慣和追求,這樣的人,才能當咱一輩子的終身伴侶,至於別的,都在其次。”楊元朝渾不吝地表示。
  “他媽老‘西南局’的干部,起码也得是十級往上的高级干部,差不多等於部队里的将军,官兒可真不小啊!人家把女兒許配給你,不冤枉,也不寒蟬,你還有意見,不樂意?”吳小弟既羡慕又妒忌地嚷嚷。
  “不是那個事。”楊元朝嗔怪這見天跟金屬鐵具打交道的人心太粗,根本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兄弟,聽明白嘍,我的意思是解扣,不是糾纏,說甚麽哪?整個滿擰!”
  “呦呦呦,是我聽擰了,整個耗子吃麻花。對不起,哈哈哈哈……”吳小弟恍然大悟地笑起來。
  鑒於做慣了人的思想工作,陳童已經養成不甘人後的老習慣,煞有介事地說:“我估摸著,她別是有啥隱私害怕你知道吧?或者,曾跟誰戀愛過,擔心你曉得?總之,肯定有過情史,而且,不可告人!”

  “應該是吧。”楊元朝不無犯愁地自言自語。“算你火眼金睛。可,現在的問題是,哥們兒如何脫身,以便躲開這檔子夠讓人憋屈難受的地下工作式的秘密戀愛?”
  “這有啥難的,不滿意,分手就是了,她還未必能告你玩弄女性、喜新厭舊是怎麽的?”吳小弟渾不吝地說。
  “可問題沒這麽簡單。”楊元朝愁得滿臉陰雲徽帧
  李小嵐嘿嘿笑著,拿眼瞄楊元朝,目光裏,隱含著某種審視的意思,可就是不當面說出來,似乎在等哥們兒不打自招,合盤供出犯難顧忌的底蘊。
  一時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這會兒,連一向不用心思的工廠鉗工也多少明白了,頗覺好玩地指著楊元朝打趣:“哈哈,元朝,你准是他妈把人家給‘上’了是不是?現在想脫手,又怕人家告你喜新厭舊、玩弄女性?整個前怕狼、後怕虎,瞻前顧後,不知該咋辦?”
  “去你媽的!”楊元朝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句,卻不是真生氣。“你丫怎麽不說點兒好聽的?專撿不吉利的說,沒勁。哥們兒這不是犯難嗎,不難,還用得著找大傢伙商量?去去去,邊上呆著去,聽別人怎麽說,也學學。”
  這話,就算是承認了某種事實,而在場的每個人也便都知道了,為何向來不怕事的楊元朝會主動求援的個中道理,無非就是害怕別人賴上他,把事鬧大,既影響不好,也不好收拾,說不準,還能影響他目前呈上升勢頭的事業,整個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當然得想個萬全之策。”陳童開始絞盡腦汁動心思。“說到男女之間戀愛,擁抱接吻,甚至是床上‘邉印际瞧匠J拢瑳]啥大不了的。試問,誰談戀愛不得隨著時間的推移,感情逐漸增加,步步為營,彼此‘深入’?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嘛,正所謂‘食色、性也’。關鍵是分手要有充足的理由,決不能蠻幹,否則,就會鬧出是非來,對不對?”

  “哎!哥們兒,你算說到點子上了。”楊元朝總算聽著了知音。“大傢伙誰也清楚,眼下,甭管誰對誰錯,只要涉及男女關係,總是把狗屎盆子往男的身上扣,女的,永遠都是清白無辜的受害者,整個不公平。”
  陳童受到鼓舞,接茬兒道:“要不,哥們兒親自出面約她談談?拓寬她的思路,打消她的顧慮,擯棄掉殘存於她頭腦中的封建殘餘意識,以便她能放下包袱、開動機器、輕裝上陣?道路雖然是曲折的,但未來總是光明的嘛。”
  聽他這樣白話兒,沒人吭聲,均目光灼灼地盯著擼胳膊挽袖子,躍躍欲試的團幹部。
  “諸位,怎麽著,給個明白話兒,別老慎著,同意就舉手通過,哥們兒接茬儿付諸行動,整個時不我待,舍我其誰!咱畢竟是党的得力助手嘛,專門做人的思想工作,正當職守,義不容辭。”團幹部反倒急切起來,欲罷不能。
  突然,李小嵐哏哏哏地樂了,跟著,其他人也都一齊笑起來,而且,象遇著天大的喜事似的,均樂得忍俊不禁、前仰後合……
  “嘿?你們樂個啥勁兒?”此起彼伏的笑聲,把陳童一時鬧懵了。
  楊元朝樂得說不出話來,用手指著莫名其妙的陳童,一身都在哆嗦。
  吳小弟就更不堪入目了,樂得被茶水噎著,哢哢直咳嗽,最終,連眼淚都下來了。

  陳童有點兒急了,換出一副惱怒的神色,氣急敗壞地嚷道:“不准再笑了,比他媽哭都難看!笑甚麽笑?至於嗎?”
  好一會兒,哥兒幾個才收住笑。
  李小嵐抹著眼淚:“你以為,這是你們共青團在做人的思想工作呀?政策先行,理論輔導,指點迷津,撥雲見日?兄弟,這可不成,這得需要來實際的,得周密策劃,對症下藥才行,豈是單憑嘴頭子上的功夫就可以擺平的?整個龍門陣,隨便擺。”
  “那該咋辦?你也說個章程,光笑頂個屁用。”陳童仍沒從尷尬中解脫出來,悻悻地說。
  “辦法得大傢伙想,正所謂集思廣益、群策群力嘛,別急。”李小嵐不緊不慢地說。

  “我說一個辦法,保管靈。”吳小弟又搶話說。“以往,我們院兒裏人曾用過這招,絕對管用,整個階級鬥爭,一抓就靈!”
  眾人把期待的目光,一齊投向腦子最不好使的粗人。
  “另外找一個人,追那個丫頭,先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後,元朝這邊再提出分手,咋樣?”
  “不怎麽樣!”楊元朝把嘴一撇,一句話就給否了。
  “整個小兒科!陳芝麻、爛穀子,根本不值一提。”陳童也大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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