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11 16:41:00
接下来讲讲小学校看大门老头的故事。
开讲之前,说说老头儿的身世,老头儿打小就是流浪娃。本村吴家吴老七,在自家媳妇生了6个丫头之后绝育了,吴老七无奈了,家里六朵金花一朵黄花,只他一根小树叉,哎,发不了芽了。
老七自觉今生与儿子无缘,好在老天有眼,在一次外出办事,回家路上捡了一个衣衫不裹的男童,一问之下,那男童既不知自己叫什么,也不知自己住哪里,从哪里来,吴老七就把他接回来了家,认了儿子,取名“吴仁贵”。
吴仁贵虽然当上了老七的儿子,但依旧过着凄惨生活,在家里的待遇比他几个姐姐妹妹差远了。等到仁贵到了婚嫁年龄,老七两口子心毒,不舍得花钱给他娶媳妇,更怕仁贵有了媳妇忘了爹娘,忘了日后给他们养老送终,所以悲惨的仁贵一直打着光棍,过着“手枪”一族的生活。仁贵也不说啥,对待二老那是任劳任怨,鞍前马后,村里人都说仁贵这人仁义,孝顺,老七的几个女儿嫁出去后,家门都不沾了。
等到老七两口子日薄西山,时日无多,才良心发现,再想给仁贵找个媳妇已晚,那时的仁贵已经40多岁了,他也无意再去折腾这没意义的事情了,因为自己的“枪”早就被手磨秃了、弹簧早已生锈多年,不好使了。
老七两口子一前一后是抱着悔恨之心走的,走的并不安省。养父养母走后,吴仁贵就变的沉默寡言,发呆,抽烟,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2012-2-11 17:34:00
“谁家狗日的种!又来糟蹋我的南瓜!”老头儿气的胡子上翻,眼球滚圆,两手指指点点。夏天里这一幕经常上演。
每年清明前后,老头都会在操场边上掘坑撒上南瓜种子,再从厕所里掏出粪便围上肥料。每天早上,老头开了大门之后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从传达室端出尿盆,挨个南瓜秧子浇过去。所以,在夏日的教室里,热风袭来,你总能闻到淡淡的尿臊味,每次放学回家老妈总是问我“谋谋,你咋又在学校蹲厕所了,一身的臊味!”。
古有耕民烧荒垦田,今有我校看大门吴老头掘操场种瓜;古有祖逖闻鸡起舞,今有我龟山村学子闻尿骚味读书,可叹可叹啊。
虽然这是80年代农村,但学校始终还是个公共场所,校长劝了他无数次,每次的答案都是“你找村长说去!”。校长当然不会找村长,因为村长就是老头同族的叔叔,老头的这份工作正是村长特别指派的。
(自从我身为人父,我就特别感谢吴老头,因为读小学的5年时间,让我对“臊味”产生了免疫力,每次孩子尿床,老婆自是躲闪不及,而我总是冲上前去,扑到床上,探头使劲闻上一闻,赞曰“香啊”,每逢此时,俺家婆娘总是骂我“死变态”!)
2012-2-11 17:59:00
每年6月份,南瓜秧子疯长,花儿朵朵开放,初长而成的南瓜蛋蛋别有风味,苦涩、略带甜味。每节课,铃声一响,老头一准的站在操场之间,虎视眈眈的顶着下课的学生们,因为调皮的破孩子们总会趁着老头不注意,摘南瓜花、摘南瓜蛋蛋。
我是当中的活跃分子,五年来,摘了无数的南瓜花,只曾被抓一次,那一次还是奔跑的时候和一路的同学撞了个满怀。那一次教训惨痛,老头想打我的脸,被我挡了回去,结果还是被踹了两脚。那时的脸皮厚啊,即使被踹,我依旧乐呵呵的加入摧花阵营。
其实,老头的性格还算不错,不记仇,如若换做旁人,又是看大门的身份,指不定就日日堵在校门口,见你过来就打,那就悲催了。正是老头的“不记仇”性格滋生了庞大的催花阵营,我敢说,凡是裤裆里有雀雀之人都摘过南瓜花。为此,悲催的老头只能在放暑假的时候,吃上南瓜,我想他那时那刻的心情应该是这样的,“西边的太阳开始落山了,小学校里静悄悄。吃上我心爱的甜南瓜,唱起那悲催的歌谣”。
老头儿除了提高我们抗“臊味”的免疫力,在空闲时候,他还给我们灌输了许许多多的“鬼怪”故事。那些故事他总是反反复复,重复又重复的讲。第一遍听来,毛骨悚然,裤裆里的雀雀如寒号鸟一般冷的蜷缩;第二遍听来,依旧如临寒霜,雀雀还是耷拉着头;第三遍听来,如进炎夏,雀雀躁动不停,心里有些浮躁;第四遍听来,犹如火烤,只能大喊一声“老头,有人摘你南瓜”,然后火速的跑开,听腻了,不听了。。。。
你若近距离看这老头儿,长相也却有几分“犀利”。眼睛发黄而浑浊,像那燃烧殆尽的黄蜡油,花白的头杂草一般歪倒在头皮,好似阔别人居的院落,经久失理,岁月的杀猪刀更是把他的老脸当成了磨刀石,左一刀右一刀,沟沟堑堑,原本固守腮边的胡渣也在老头儿的无心呵护下,顺利的爬满了脸颊,所以,他的容貌好似入秋的刺猬,灰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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