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十年,无数次死里逃生(你所不知道的城市另一面)》
第12节

作者: 李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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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那个男子起身了,系好了裤子,他粗暴地对小兰说:“哭什么?以后有我罩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然后瘸着腿走了出去,没有给钱。
  小兰一直在哭,哭了十几分钟后,她擦干眼泪,也出去了,继续接客。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瘸子是这个城中村的老街痞,做这种皮肉生意,有时候也拉皮条,妓女们每做一单,不管是不是他拉的生意,他都是要抽份子钱。他的手下有好几个妓女。


日期:2009-08-12 15:59:26

  第二个女子名叫小雯。不知道来自四川还是重庆,她说话的时候喜欢说“啥子,啥子?”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小雯个子不高,眼睛很大,浑身就像吹涨的气球,每一处都圆滚滚的。
  小雯不是一个人租房住,和他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也是四川和重庆的口音,喜欢说:“格老子的,格老子的。”这个小个子男人夏天总喜欢耷拉着一双拖鞋,穿着极大极大的短裤,短裤里足以塞进一头大肥猪。他经常光着上身,身上条条肋骨像键盘一样凸起。这个男人没有工作,也什么都不干,他白天昏睡,夜晚吃完小雯做的晚饭后,就嘴角挑着牙签出去打麻将了,而小雯也去找男人了。

  我之所以在院子里上百户人家中注意到他们,是源于一次打架。
  有一天黄昏,我听到院子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哭声,声音异常尖利,还有什么东西抽打在身上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小雯和那个男人。很多人都出来了,但没有人去管,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看着,希望会有更好看的事情发生。从别人的交谈中,我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个男人是小雯的老公,也可能是男朋友,他每天夜晚去村子里的麻将馆去赌钱,没有钱就向小雯要。小雯钱赚得很不容易,竞争又激烈,昨天晚上没有一个男人来,没有赚到钱。男人要不到钱,就打小雯。

  村子里的几家麻将馆昼夜不息,灯火通明,里面的常客除了小雯丈夫这种老赌徒,再就是妓女们。赌徒们先用钱从麻将馆老板处买到筹码(一种圆圆的像瓶盖一样的东西),然后才能打麻将。最后,赢到筹码的赌徒就从老板那里领钱。
  小雯丈夫水平极差,每次都被杀得大败而归,却屡败屡战,乐此不疲。结果,小雯辛辛苦苦赚到的皮肉钱都被丈夫送进了麻将馆,养肥了麻将馆老板和那些赌徒。
  第三个女子名叫唐姐,我这是跟着别人叫的。唐姐大概30多岁,不好看,大门牙,扁平脸,一脸苦相。真想不到,像这种容貌怎们能够做这份“工作”?但是唐姐自称自己服务态度好,“那些小姑娘不会做的,我都会做。我结婚好多年了,经验是她们不能比的。”有一次,唐姐向我这样炫耀说。
  唐姐说话不考虑,什么话都敢说。她说她发明了一种新的方法,取悦嫖客。北方缺水,尤其这种城中村,经常会停水,堂姐说她把牙膏涂在男人那个东西上,“吃起来就是牙膏味。”这句话让我恶心了很久,牙膏居然还有这样的用途!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一见到牙膏,就会想到唐姐说的这句话。
  唐姐好像是西北另外一个省份的人,说话是用舌根发音的。衣服也穿得很普通,看到人家穿吊带装,她也在路边地摊上买了一件,结果她穿上去后,看不到美感,只看到肥肉块块饱绽,惨不忍睹。
  这些妓女中,唐姐很爽快,问她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唐姐的房间里还有一个老头,老头足有70岁,走路都颤巍巍的,浑身干巴响。以前我以为老头是唐姐的父亲,堂姐说:“这房子是老头租的,我在他这里住。有男人一来,老头就出去了。”

日期:2009-08-12 16:59:30

  城中村里有好几家发廊。从那个时候开始,发廊已经不理发了,改成了按摩松骨。所谓的按摩松骨,就是媾合的代名词。
  发廊里的妓女经常坐在玻璃门的后面,袒胸露乳,每个发廊都有专门的工作服,这种服装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但是绝对是针对妓女设计的,领口极低,开叉极高,却又把最重要的部位遮挡住,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穿着工作服的妓女坐在门后,看到有男人走过来,就喊:“来呀,来呀。”也有的妓女看到男人来了,故意走出发廊,挺着颤巍巍的奶子,扭摆着丰满的屁股,看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又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因为有了站街女,发廊的生意大受影响。因为站街女便宜,三十元五十元都可以,而发廊开价就是一百元。来来往往城中村的人都是农民工,他们当然会贪图便宜。于是,发廊女对站街女痛心疾首,她们看着站街女,当面就叫“婊子”、“破鞋”。站街女比人家低一个档次,经常是听见了装着没有听见,落荒而逃。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总是要院子里安静了之后才会回到房中。有一天凌晨,楼下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重,整幢楼都听见了,但是没有人去开。这幢楼里掩藏着多少罪恶啊,都担心会被暴露在阳光下。我相信那一刻很多房间里的人颤抖不已,惊恐不安。所有的灯光都关掉了,有人偷偷地打开后窗,跳了出去。
  敲门声依然响起,我好奇,就来到了门房后,隔着门缝,看到暗淡的路灯光下,一个女子孤苦无依地站着,我问了声“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回答说:“大哥,快开门啊。”
  我打开门,门外的女子一下子倒进来,我看到她的脸上都是血迹,衣衫破烂,光着脚板。是小兰。
  我问小兰:“怎么了?怎么了?”

  小兰哇哇哭着说:“我被人打了,脚扭了。”
  我看到小兰的右脚肿起好高,站都站不稳,我背起她就走了出去,寻找诊所。
  这条街巷有一个社区医疗,可是现在已经关门了,隔着栅栏防盗门敲了很久,没人答应,估计里面没人。我又背着她向巷口走,巷子里没有出租车。
  站在巷口,好容易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疑惑地看着小兰裸露出的胸脯和大腿,又看看我,犹豫迟疑。小兰说:“我身上没有一分钱。”我说:“我有钱,快点开往附近的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突然看到了路边有个准备关门的诊所,我喊“停,停。”背着小兰走了进去。

  诊所里是一个老医生,戴着老花镜,脸上垂下两嘟噜肉,看起来好像学识渊博。他脚踩在小兰的右脚面上,手掌扶着她的膝盖,突然一发力一扭,听到格巴一声响,小兰呻吟一声,错位的关节扶正了。老医生又给小兰脸上身上的伤痕涂了药。
  “多少钱?”我问。老医生伸出了三个指头。“三十。”“三十?开玩笑?三百。”
  我只好给了300元。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小兰说她今晚接客,被客人抢了。

日期:2009-08-12 18:00:33

  几个小时前,小兰站在街边拉客,过来了一个男子,很瘦小,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挂在树杈上。他比小兰要矮半个头,神情猥琐,一副没有睡醒没有洗脸的样子。
  两人谈好了价钱,小兰就向出租屋的方向走。走了十几米,看到男子没有跟过来,小兰又走回去问怎么回事。男子说,去宾馆啊,去你家我担心被你男朋友打。
  小兰觉得这个男人挺风趣的,又瘦瘦小小,就放松了戒备,决定跟着他走,男子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个宾馆门前。那个宾馆有三层,门口竖着三杆旗杆,飘着不同颜色的三面旗帜,貌似三星级酒店,其实就是一间私人旅社,入住其中,连身份证都不用看。
  小兰刚进房门,就被门后一个男子卡住脖子,摔在床上,然后撕开她的衣服。惊惶万状的小兰看到那个男子很强壮,满脸都是红色疙瘩。就在那间房间里,小兰遭到了轮奸。为了掩盖小兰的叫喊,他们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
  完事后,小兰等着他们给钱,瘦子拿起小兰的衣服,把她的手机和仅有的几十元钱拿走了。小兰哭着说:“行行好,行行好,手机给我。”瘦子一巴掌打在小兰脸上,小兰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摔倒在地板上。她还没有起身,强壮男就踩在她的脸上,边踩边骂“臭婊子”。
  瘦子说:“跪在地上,面朝墙壁,不准回头。”小兰依样照做。刚刚跪下,强壮男又踢了她一脚:“回过头来,老子就打死你。”小兰歪倒在地板上,又哭着跪好了。

  过了好长时间,小兰感觉不对劲,偷偷回望,看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强壮男和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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