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茜岚的时候是在纽约的一间pub里,那时的她美得炫目,即便是喝酒也照样引人魂魄,那天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酒吧,从见到茜岚的那一刻起,我的眼光就沦陷在了她的身上,我想,我是被要命的吸引了。。中途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吐得一脸苍白的她跪坐在卫生间门口,低低的在哭,我掏出大手帕默默的蹲下给她擦去脸上身上的污渍,可她却哭得愈发汹涌了,过往的人都看着我们表情暧昧,就在我实在忍不住考虑着要不要提出送她回家的要求时,她却抓住了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很荒谬的结果,我居然同意了。
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下。
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想,我还会那样去做吧。。人犯错不会因为明知道那就是错误就避开它,有时候自己却是主动和它贴的更紧。。那晚,茜岚和我住在了一起,我在纽约的一间公寓里,做爱到极致的时候,她就会细细的哭出声来,可她越这样,我就越觉得有快感,一晚上的缠绵,我就这样神奇的陷了进去,你也知道,茜岚她有多么的美好。。
接下来我们就真的开始准备起婚礼的逐项事宜,茜岚的家世很好,我也不敢懈怠,努力地做到最好,茜岚反常的热切于这场婚礼,凡事都亲力亲为,可我知道,她笑容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于是,在婚礼前几天,我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如果勉强,就不要继续下去了,到最后伤人伤己。。彼时,我已经私下打听到了她和那个记者男友的往事,那个她爱的人那时已经不在美国,而去了伊拉克做了战地记者。
茜岚说,不要停下,韩千扬,不要停下这一切。。我会学着好好去爱你的。。
冲着她这句话,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教堂外扔完捧花的瞬间,我的新娘却晕了过去
,原因就是街对面的那个人,风尘仆仆一脸震惊的呆立在那里,满脸的胡茬和布满灰尘的战地靴子,都说明了这个男人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磨难才能够出现在这里。
茜岚不知道的是,我和那个人有过简短的对话。对话如下。
我是冒着生命危险赶来的,可还是迟了。。
我信。。。但是请你放过她。
早就放了吧,从我离开的时候起。。
两人无言,几秒种后韩千扬的肩膀被狠劲拍了一下,愕然抬头中,那个人已经大踏步的走离了他的视线,风中隐约传过来一首英文歌曲,是茜岚最喜欢听的remember when。。
婚后的生活不能说不好,除了家务以外,茜岚一切都做得很完美。每年我都会带着她四处去旅行,去瑞士滑雪,去法国感受浪漫,去日本泡温泉,去看巍峨的阿尔比斯山,还记得两年前的圣诞节夜晚,茜岚为我做了生平第一顿晚餐,尽管不可口外形也很差,但我却觉得无比满足,觉得在她淡忘过去笑容里幸福也是触手可及的事了,那一段时光是我们婚后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很美好。。。
他的眼神瞄向窗户外面的夜空,低沉的语气把我也带进了那个唯美的画面里面。
那后来?。。我问。
后来。。他的表情泛起酸涩,声音无限悠远的慢慢传了过来。。
那个人死了。。死在了伊拉克,也就是期满就要回国的前一周,他是去基地发新闻稿的途中被炮火击中,当场丧命,死时没有全尸。。
我的身子一抖,心里涌上了说不出的悲凉。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残忍。
他留下的遗物里有一大半都是亲手做给茜岚的手工,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这些东西都回到了美国,而那个人却永远留在了伊拉克。。茜岚很安静,从知道他死了的消息后就是面色苍白了许多,其他都很正常,她领回了他留给她的遗物,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整整两天两夜才出来见人。
她说,千扬,我们离婚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你考虑清楚了?。。虽然已经多少有了预感,但我还是觉得无法接受,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问的时候心已经在被一片片的撕碎。
茜岚点头说考虑好了,接下来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就离开了家,一周后,我接到了律师信,茜岚放弃了所有的财产,净身出户。。而那时的她,已经堕了胎座在了去往伊拉克的飞机上,她要去有他的地方感受那份已经不存在的气息。。
后来。。。后来你也就知道了,我回美国后遇到了患有严重抑郁症的茜岚,她主动要求来中国待一段时间,我就同意了。。没想到的是,三天前从你这离开就接到了她的求救电话
,她喝了整瓶的安眠药自杀。。信吗?她的自杀永远也不会是为了我。。而我,却是从知道她堕胎的时候就已经把我们的爱情彻底的杀死了。。
我把眼光调到了他的身上,我想,此时,我能够懂得一点他心里的苦楚了。。
爱到不能再去深爱的时候,能选择的也只有决绝吧。向我求婚,彻底打消茜岚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心境,不再坠入那个痛苦的深渊里面去,这才是最终的救赎方式。
可我,却不能够答应啊。。韩千扬。
第一次的婚姻你已经是被伤害的千疮百孔,难道还想来第二次吗?我不是茜岚,也没有她决意做一件事情的勇气,但我却不愿自己的过往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好人,我的伤痛,我自己来背。。。
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对我们都好的提议。
我不能呵。。。不能。。
韩千扬没有强迫我,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费尽心力劝说我了,他起身往厨房旁边的小屋走去,那里有一张小床,是我上学时的屋子,他说,一切等回来再说,我困死了,必须要睡觉
了。。今晚就打扰你了,猫子。。
我无力的靠在了沙发中,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变故。太不可思议了,一切都超乎了我的想象之外。原来,这世上不是只有猫子一个人是苦恼的。。。
(90)
人生不可谓不精彩。只是这精彩却来得太快太强势,由不得我喘息一下,就又铺天盖地而来。
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晚的意外不仅仅只有她的孩子出生这一件,对于所有的人,都是一场浩劫的开始,尤其是身处在暴风圈内的我们。
韩千扬的睡眠被打破在睡着后的两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锲而不舍的响着,连在隔壁屋辗转失眠的我都听见了,慢慢起身出了屋子,却看到裸着上身一脸倦意的他已经接起了电话,表情随着那一声喂瞬间凝滞成了冰人一般。
我不傻,从通话的语气和猝变的情绪中已经可以猜到对方又出了事,而这个对方,我想,除了茜岚,此刻。还能有别人吗?韩千扬眼神痛苦而惶急的望了我一眼,语气沉重的对我说。
我得走了,猫子。。茜岚一小时前割腕了,被珍嫂送去医院刚抢救过来。
我第一次在这样一个男子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迷茫,是对目前状况的不理解和对残酷现实的无能为力,任再坚强如钢的铁人,也会在这种状况下承受不住吧。
我等他换衣服的同时也简单换了装束,片刻后,韩千扬看着站在门口穿戴整齐的我,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看我的眼神里却是十万个不赞成,那意思就是你这样的身体还折腾什么。
我也不解释,只是很坚决的拉开了门和他一起赶往医院。
其实对于这种事,经历了青,我反而比他来得更有经验。而我的内心里却模糊中有着一个呼之欲出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具体的实施却要我必须亲眼见到茜岚才能够决定。
连这次,三天来茜岚已经是第二次来医院了。上次的服药洗了胃后没大碍就回家休养了,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伤口极深,亏得珍嫂一直留意看着她才没酿成大祸。
韩千扬在病房外和珍嫂简单了解了情况后,就让她先回去整理住院的必需品了。在门口犹豫了两秒钟,还是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我随着他也走了进去。
茜岚的黑发散着,乌墨一样散在洁白的枕头上,眼睑合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处投射出淡淡的暗影,面色因失血的缘故苍白而显病态,原本红润小巧的唇瓣此时却紧抿着,连同蹙起的眉头,都在说明着自己身体的疼痛。
韩千扬的目光胶着在茜岚露在毯子外面被包扎过的手腕上,就那样心疼又隐含怒气的瞅着不放。看着他们这样,我的心里也极不好受,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我就情不自禁想起青曾经受到过的种种伤害。
这种不负责任的自残行为在她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来排遣心中的郁结和无望,或许到最后就会彻底疯掉吧。我想,她们宁愿死也不愿意最终失去自己清醒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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