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紧时机,继续摇动不烂之舌,“妈妈,如果我需要这张长期饭票,我干嘛要读到博士,我做家庭妇女就可以了。我读这么多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活得自由自在,保持自己完整的个性和独立自主的思想吗?杨可却要把我所有的这些都扼杀掉,让我成为他的附庸。妈妈,我绝不能忍受这些。我又不用靠他生活,我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生活的很好,这么做简直就是对我自己的侮辱和极端不负责任。妈妈,你和爸爸从小是怎么教我的,要自强自立,我为什么要屈从于他,我早就受够了,我忍耐他已经太久了,我早就应该和他分手。现在我想起从前我竟然也贪图他是个博士,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真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妈妈被我这一番话完全说蒙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无法立刻反驳,只好不出声。我急忙稳固战绩,“妈妈,和他在一起,我从来就没有觉得快乐过,我们在一起就是吵架,试图说服对方和自己观点一致。而且他总觉得他自己是个男的,有优越感,认为我年龄大了,根本越来越掉价,甚至已经配不上他了。他总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妈,你说我哪能受得了这个?”
“阿眉,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小女孩了,早就过了那种为所欲为,不顾后果的年龄。如果不是觉得杨可和我根本不合适,我怎么会这么果断地要和他分手。”
“那你说的那个孩子又是个什么样子?”
看来妈妈的思维已经完全随着我的指挥在走了,这个战绩令我十分满意。难怪战国时期的那些说客拥有崇高的历史地位,甚至可以决定两个国家的生死存亡,我也一定要舌灿莲花,将我和爸爸妈妈之间的战斗化解于无形。
“妈妈,他尊重我,欣赏我的思想,我们在一起从来不吵架,有说不完的话。他很有天赋,设计做的十分出色。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爱我,爱的是我这个人,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失去了现有的一切,他都一样爱我。”跟妈妈说这些的时候,我同时也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在为自己的心决定着归属。聪明的女人是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只要她能够明确把握事物发展的那个最关键的因素。杨可是所有人眼中的准成功人士,拥有所有同龄人羡慕的教育背景,只要眼睛不瞎就会知道他将有光芒万丈的前途。可是这些再好有什么用,他的心属于他自己,不是我的,他和我的未来才是不确定的。而林礼钧的心是我的,哪怕他没有杨可那样光彩夺目的前途,可是他的前途和未来全在我的掌握中,只要他真正爱我,这个不确定因素其实是确定的。
“你就这么确定他爱你?”
“妈妈,你别忘了他的成长背景,他是你们不能接受的少数民族,可是他们纯朴,善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妈妈,我爱他,而且我从来没有象爱他那样爱过任何人。”
妈妈叹了口气,“阿眉,你长大了。”
“是的,妈妈,我非常爱你和爸爸,但是我长大了,而且我会承担由于我自己的行为而造成的一切后果,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会和你爸爸说的,那个孩子,他叫什么?”
“林礼钧。”
“是个汉族名字?”
“是的,他们在外面上学的时候,喜欢取个汉族名字。”我决定先不说他父亲是个货真价实的汉族这件事,免得我父母突发奇想,想要见他一面。毕竟,要先抓住主要矛盾,让他们先接受林礼钧,不必要的麻烦以后再说。现在让他们认为林礼钧的父母全是藏族,那么就算他们做了亲家,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见上一面,我又何必节外生枝呢。“我会让他来见见你们,妈妈,请不要当场让他下不来台。”林礼钧太年轻,我担心他会受不了我父母的冷淡和偏见,但是后来我发现真是错看他了,为了我他的确可以做任何事。
“阿眉,你把父母看成什么了?”妈妈有些生气,我急忙又撒娇,“妈,我说错了,你知道爸爸脾气不好,什么心事他都写在脸上。”
妈妈又叹口气,“他就是那样的,但他心里从来没有坏心思,我就是怕你们两个为了这件事水火不容。”
“妈,怎么会嘛,我还不是什么都听你和爸爸的。”我的嘴甜的象抹了一层蜜,话说成这样大家都高兴,但是我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事要慢慢作铺垫和后续工作,我才不着急呢。妈妈又交代了我要注意身体,然后语气平和地挂了电话,我知道我已经在爸爸的身边埋下了一个地下工作者,而且枕边风的效果早已被各种历史经验所证实。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我很开心地做好午餐,甚至在竺蓝面前吹起牛来。竺蓝很不屑地警告我不要高兴的太早,得意得忘了形,说不定困难还在后头呢。我并不知道竺蓝的话是对的,我的确是高兴的太早了。
日期:2008-9-7 20:44:47
吃过午餐,竺蓝去洗碗。我躲到房间里给林礼钧发了个短信。“和妈妈大战第一回合,险胜。”
他立刻就打回了电话,“宝贝儿?”
我很开心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妈妈早上打电话来传达了我爸爸的中心思想,主要是两个基本点。”
“是什么。”
我婉转地告诉了他爸爸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舒服,那是很自然的反应。我确实没有大汉族的思想,但是不能保证人人都没有这种思想。尤其是我爸爸,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杨可十分相似,所以他喜欢杨可,欣赏杨可,因为那其实是肯定他自己。但他很快平静下来,“你说服了妈妈?”
“差不多,”我很得意地笑,“我抓住了她的基本意图,就是希望我幸福,所以她有点动摇了。本来她和我爸爸一样,是坚决反对的。这样也行啊,先拉拢一个,分化瓦解他俩的阵线,然后逐个击破。”
“宝贝儿,我不想你为了我和父母闹成这样。唉,为什么父母不能尊重一点孩子们的意愿呢,我阿妈阿爸就绝不会这样。”
要跟他解释几千年来女人必须要遵守的未嫁从父,嫁后从夫,夫死从子的传统,我看也是对牛弹琴,我懒得跟他说那么多,总之他和父母,我都不能失去,我要用智慧来全面掌控事物的发展趋势,但是,我不知道有些事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我温柔地回答他,“你会永远爱我吗?”虽然我知道这么问十分多余,也很幼稚,但还是要问他,也喜欢听他不断说爱我。他确实也不会象杨可他们那类人一样,把说个“爱”字也当成千钧负担,从来舍不得说出口一次。他是不吝惜跟我说他爱我的,是啊,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明白他的爱意呢?
“当然,永远,下一世,下下世。”他们是相信轮回的,“这一世不够,下一世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我满意地笑了,十分坚定地说,“无论我父母怎么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谢谢你,宝贝儿。”
“不过,我也非常爱他们,所以总还是希望咱俩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明白,我会去找他们,说服他们把女儿嫁给我,让他们放心,我会永远好好待你,哪怕只有一口食物,我也会让你先吃。”
他总是把话说得简单明了,没有什么含蓄和铺垫,只因为那就是他心中所想。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在那次回他家的旅途中,他确实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可能在现代社会中,他永远不会有杨可那样光明的前途和未来。可是假如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他的怀抱将会是我最安全的港湾。如果洪水地震降临,他绝不会抛下我独自逃生,他会用最原始的工具为我筑起防风蔽雨的小屋;假如到了世界的末日,他会把生存的希望先留给我;如果我病入膏肓,他会象他父亲一样,坚持不懈地走遍天涯海角去试图医治我。而杨可,我不敢相信他能够做到这一切。现在我年轻,自己就有能力生活的很好,但是我会生病,会走向衰老,我非常需要这种安全的感觉。我心里正想着让他去见见我父母,他自己已经先想到了,他总是给我这样惊喜和满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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