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跟那算卦的什么关系？”
　　“这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姥姥就不让我来他的院子，说这里有鬼，不过其他的小孩都来过，我这是第一次进来。”
　　“这院子里的花还挺漂亮的！”我说。
　　“悖晦每年都会种花，村西头的那座破庙前面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其实那个院子也是悖晦的，在他活着之前，那里没有这么多芦苇，都被他伺弄的很好，种上蔬菜花朵什么的，我小时候还去那院子里偷过西瓜。”
　　“你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在我上初二的那年我来姥姥家，就听人提起他死了，具体什么时候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屋里的日历牌是他做的？”
　　“应该是吧，其实他会的东西还不只这些呢，他也会看阴阳宅什么的，不过据说他会看，但从不给人看。关于那座庙是压在龙头上的说法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
　　“那屋里这些没做完的家具又是谁做的呢？”
　　“哦，这个嘛，应该是他的某个徒弟做得了。虽然大家不怎么喜欢他，但因为有个手艺，就有人把孩子送来跟着学习木匠活，听说他前后一共收了九个徒弟，因为他对徒弟们要求很严，所以他们个个手艺精湛，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这个村里的他的徒弟做的吧。”
　　“我觉得这个悖晦有点意思，咱们去问问你姥姥怎么样，也许她能知道一些更多的情况！”

　　“你不想找秦铸了？那小子打我两次我可一次没捞回来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这么急嘛，我觉得这个悖晦应该跟那个算卦的有关。”

日期：2009-2-19 20:18:00

　　来到姥姥家，姥姥很惊奇，说：“你们俩刚才跑哪去了，别去作业，刚才公安局开着小车来抓人了，你们年龄都不小了，应该知道个好歹，做点什么事情也多寻思一下！”
　　“知道，姥姥！”于雷胜赶紧打断他姥姥的话，“姥姥，您知道悖晦吗？”
　　“悖晦？怎么了，他不是死了快三年了吧，你们刚才又跑到他的园子笠去了？”
　　“没有！我们刚才去地里看了看玉米苗！德华想知道一些关于悖晦的事情，他门村有人跟悖晦是亲戚。”于雷胜撒谎说。
　　“跟悖晦是亲戚？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门亲戚啊？”

　　“姥姥，您就给我们讲讲他的故事吧，他不是会算卦吗？”于雷胜拉着姥姥的胳膊摇来摇去。
　　“唉，说起悖晦啊，那时间可不短了。”姥姥撂下手中的活，“悖晦兄弟两个，他还有个哥哥。早年他参加过国民党，四九年他的那些战友都跑台湾去了，有人劝他也一起去，但他没有去，其实他要过去肯定能生活得不错，哪像他在这里啊，整天撂下凿子拿起斧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多亏了他这门手艺，要不然五八年也就早饿死了。那时候他偷着做点家具卖，也能攒两个钱，还收了一些徒弟。就因为他是国民党出身，所以大家都不敢跟他走得太近，就是这样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也没少挨整。实际上大家还是很同情他的，他一辈子没娶媳妇，不过他有个媳妇，是在东北的时候跟一个朝鲜族姑娘生的。人家叫他‘悖晦’，其实他一点都不悖晦，他聪明着呢。”

　　“我小时候您还告诉我他家里有鬼。”于雷胜说。
　　“你们不是学了吗，哪有鬼。他家是没有鬼的，说有鬼那是怕你们跑他那里玩。不过他能掐会算倒是真的。”

日期：2009-2-19 20:44:00

　　“您不说他不给人算命吗？”
　　“他只露过一次，那还是在‘超英赶美’的时候，村里嫌地不够多，要把那池塘填平。当时那池塘比现在大多了，大家都热火朝天地拉土填坑，就他不干，自己窝在家里不出来。那时候他年纪不大呢。大家白天干完活，晚上就去他家把他弄起来，第二天围着整个村游街，所有干活的人都笑话他懒。他说了一句话：‘这坑是不能填的，填了要死人的！’别人就笑话他传播迷信，说他顽固不化，继续游街。填了不到一个月，池塘已经被填的剩下一小半，然后怪事就来了。从七月半开始，一直到八月十五，一个月之内村里连着死了十口人，而且都上年轻的壮劳力。这下别人就把事情的原因归罪于他，还有人怀疑他在背地里捣鬼，继续游街。然后他就跟村民讲那池塘本事一条龙，龙头冲西，村里死人是因为村民填池塘惹怒了那条龙，如果不听劝继续填坑那事情会继续恶化，还会死人。村民不听他的，继续填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果然村里又死了五个人，还是村里的壮劳力。这下大家相信了，就让他看看有什么办法破了这个龙。他就让村里在龙头的位置修了那座庙，建了院子，然后死人的事情就没有再发生过。后来那个院子村里给他了。自从那之后别人就更加不怎么理他了，认为他神神叨叨的，跟马恩列斯毛不搭调。”


日期：2009-2-19 21:03:00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也就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啊。不过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因为他不但是国民党的老部下还传播封建迷信，所以被批斗得很厉害。然后后来也没怎么遭罪，就是他死的时候也是很意外的。”
　　“怎么意外了？”于雷胜问。
　　“那天县里大集，他去赶集。走到邻村的时候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你打老鸹去啊？’，他说：‘恩，打老鸹去！’。其实他那天是要去县城赶集的，顺便让他的两个徒弟带着去医院查一查，他有点高血压。到了集上他买了很多菜，按着他的饭量，那些菜他吃两个月都吃不了。他两个徒弟就有点疑问，说您买那么多菜干嘛，吃不了都坏了。他说，吃得了吃得了。然后就用三轮车拉着那些菜，带着他去医院。谁料到，在医院里量完血压他的两个徒弟一个去交钱拿药，一个看着他。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医院里检查说是心肌梗死，也算没受罪。而他买的那些菜也正好都用在他的葬礼上，而且刚刚够用，一点也没有浪费。”

　　“那个说他去‘打老鸹’的人是谁啊,这么神?”于雷胜问。
　　“也不是别人，你们已经见过她了，就是昨天晚上给你看病的那个神婆子！”

日期：2009-2-19 21:11:00

　　“什么？不会这么巧吧？”于雷胜大吃一惊，我手心里也全是汗。
　　“这也不算什么。他死之后他的徒弟们给他穿的寿衣，在穿寿衣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悖晦的遗嘱，说是他的全部财产由他的九个徒弟继承。最后算了一下，他的全部财产有十多万。不过在遗嘱的最后面，他还记载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日期：2009-2-19 21:27:00

　　“什么可怕的事情？”于雷胜问。
　　“这些都是他的九个徒弟说出来的，你二姥爷家你建军舅也是他的徒弟，他回来给我们说，悖晦的儿子还活着，而且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这里来。不过他说他来了会做些大事，不过他也说了他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人，假如来了让他们师兄弟九个合伙把他赶出去。”
　　“他的儿子不孝顺吗？”
　　“他根本没见过他的儿子，只是那个朝鲜族姑娘捎信来说生了个小子，那悖晦也就信了，也不说高兴也不说不高兴，然后别人就笑他的悖晦劲又上来了。”
　　“他既然没见过，那他怎么这么确定他儿子不是好人啊？”于雷胜问。
　　“大家也觉得奇怪呀，不过那悖晦把确切的时间都说了，说是在今年的四五月份他的儿子就会来。”
　　“那来了吗？”
　　“那谁知道呢，不过听人家说前些日子来了个算卦的像，他说是来寻亲的，然后悖晦的九个徒弟一下子就想起来那封遗书了，见他住在那庙里就把他撵走了。”


日期：2009-2-19 21:40:00

　　“他的那些徒弟也太霸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