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见女儿不回嘴,心想还算有点良心,接着说:“我要钱干嘛?最后还不都是你的,不是为你好嘛……”
“停,妈,求你,也别再提你是为我好。你要钱就算了,别总拿这句。”
赵母眨眨眼,探身过去紧盯着女儿的脸:“我不是为你好还是为谁啊?”
赵晓影心一横,“为了你自己!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什么都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有一分钱都要搜罗你手里。如果你要真是为我,就请尊重我的想法,而不是不择手段地实现你的目的。”
赵母捂住嘴,好像要哭,但扭回头只是眼眶有点红,“尊重你的想法?你瞧瞧你的想法把你整成什么样了,女人最青春最宝贵的时候都浪费在那么个男人身上,有点钱就把你甩了。当年是你挑人,现在可是人挑你,而且还挑不上你。这话妈本来不想说,说了怕你丧气。外头大把二十五六的小姑娘还找不着好男人呢,你这么个岁数离婚也就是给人当后妈去。但你妈支持你,就算你离婚这事让你爸妈再没脸,你妈也没数落过你。我以为你吃了这次亏能多明白点事,能把这世道看清楚些,明白谁是真心对你好。只要你把世道看清楚了,妈就不担心了,你是再找一个还是自个过日子,以后都不会吃亏。可我看啊,你这跟头是白摔了,到现在还是看不懂谁对你好。”
赵晓影低头不语,赵母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像自言自语样说:“不管你行吗?你这孩子就是独性,你是这辈子心里光你自个,没惦记过别人,所以你不明白。要等你真有了孩子,有了个牵挂的人,你就明白了。你真爱一个人疼一个人的时候,你能看着她往死胡同走不管吗?就算你恨我,我也得拦着你,不然你过得不好我跟着疼。你这还不算经过事儿,什么都不懂。你妈走过一遭,什么没见过,等你明白了,也晚了。你小时候就不听话,大冬天不穿棉袄,套个花布衫在院里臭美。我说过你多少次也没用,硬给你穿上,你找个空儿就给换下来,然后就生病。最后把花布衫都藏起来才算完,你那时候也是跟我闹跟我哭,可总算不生病了,你说我不管你行吗?我让你学好英语,你就是贪玩,不肯学,梗着脖子跟我嚷嚷中国人学英语没用,好像你比我还懂一样。现在用得着我说吗?你们班的田月华,多笨多难看的丫头,人家就是听家长老师的话,英语学得好,现在做翻译说一天就赚几千块,比你累死累活一个月还多。人家一天换一套衣服,都是名牌,天天描眉画眼,后面跟着一串男人追。你再看看你这黄脸婆样,站大街上脱光了也就剩民工能多看两眼。我帮你选的男人,你看不上,嫌我要聘金是卖女儿,非要信个穷小子的爱情,你妈喝药都拦不住你。现在你自己回头看看,人家有钱的对老婆好着呢,孩子都多大了,你呢?让人甩了。绕了一圈,你的爱情到最后还是就剩钱。得,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总觉着你念过书,你比你妈聪明,你比你妈高尚,但你妈到现在都过得比你好,没混成离婚女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记住这句话。以后你好自为之,吃亏上当别来找你妈哭。我也不在这儿犯贱了,不领情就算了,还招人怨恨,明天我和你爸就走。”
听了最后一句话,赵晓影这才抬起头,冷漠地看着父母:“我帮你们买票。”
赵母红着眼睛瞪着女儿,良久,抬手给了女儿一个耳光,赵晓影没躲闪,老老实实地挨了。她妈气得哭道:“你个狠心的东西,你妈真是掏心掏肺也换不到你句好话。”
赵晓影依然冷漠地沉默着,心如死水,她想:或许自己真是天生冷血吧,面对这样唱做俱佳的表演竟然没有感动过。
日期:2010-08-21 13:59:15
送走父母,赵晓影的生活恢复平静。临行前,父亲偷偷跟她说:“你妈这次真是伤心了,走之前你多少给她点钱。”赵晓影二话没说,下楼把随身的几张卡提空,凑了8000块,拿回来给她妈。她妈不客气地接过来,脸色缓和了些:“算你还有点良心,别心疼,这钱我给你存着。”
赵晓影没理她,过了一会儿,她妈数完钱,气呼呼的过来跟她说:“给男人那么多,给你妈就不能凑个整?”
赵晓影冷笑,打开钱包给她妈看:“我手头的钱都在这儿了,刚才还忘了告诉你们,我身上现在就剩一百多块,不够钱给你们买车票,等下去火车站得你们自己掏。”
身上没现金是真的,赵晓影本打算等下刷信用卡,顺顺利利送走两尊敛财神。可父母的态度再次让她失望了,每次她做出让步,想要稍微缓和些,父母就会迅速逼近一步,让她不得不再次冷起心肠。
最后这一柱香没烧好,赵父赵母带着女儿给的8000块钱和更大的怨气上了火车。
“路上小心”,赵晓影还是忍不住叮嘱。
父亲好像没听见,母亲斜眼看她一眼,吐出一句话:“除了你,我这辈子最亲的就是我妈,真不明白你这孩子心是怎么长的。”赵晓影没有顶嘴,为什么母亲跟外婆最亲,她就必须跟母亲最亲,子女并不是父母的复制品。她有自己的经历和感情,即使强迫自己也做不来。
火车开出后,赵晓影又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妈在电话里叮嘱,如果李志不还钱一定要告诉她,她有的是办法帮她把钱讨回来。赵晓影说:“放心,钱上我会跟他算清楚”,她妈很宽慰,夸她一句之后挂断了。
旁边站着依依不舍的一家三口,母亲眼泪汪汪地拉着女儿的手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赵晓影鼻子一酸,她也很想从母亲那里听到这么一句“客套话”。
日期:2010-08-21 15:38:53
这叫什么呢?孤独感,乌泱泱四下都是人,但各过各的日子,赵晓影很孤独。中午请前夫吃个饭吧,弥补他被前岳母骚扰的精神损失。打电话过去,李志说中午已经约了妹妹,他提议改晚上,赵晓影说晚上约了男人。可能她现在有点变态,看到前夫和家里人亲近就不舒服,总记着他为了家人抛弃了她。
干脆找周莎,“周莎,晚上出去喝酒,有好男人就叫上。”
“那要没有好男人呢?”周莎取笑。
“找几个滥竽充数的也行,反正别冷场。”
周莎想了想,干脆把自个认识的单身男人能找的都找出来,包括几个情场浪子型的,缘分这东西说不准,说不定哪个就跟赵晓影看上眼了。
××××
李志特意选在妹妹附近一家颇有情调的中高档西餐厅。他其实也很心疼妹妹,每次吃饭都选在比较好的地方,让妹妹也有机会享受一下。
看到餐厅精致的门脸,知道这里的消费不会太低,哥哥现在手头也紧,李清摇头不肯进去。李志安慰她说:“放心,哥现在有钱了。”
李清奇怪地问,“你哪儿来的钱?”
李志把妹妹拖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嫂子借的。哥不是没钱,以前光顾着赚钱,这攒钱算钱的事儿都是你嫂子管,我心里没数,这次纯粹是我没安排好。”
“哥,我看你还是跟嫂子说说,把她找回来吧,你俩挺好的。”
李志不是没想过复婚,但怎么想都觉得希望不大,“我俩是挺好的,离婚也不是因为我俩不好,算了,这事先别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咱爸照顾好。”
李清赶紧说,“我就是为咱爸咱妈好才觉得你该把嫂子找回来,多个人手多分力。经济上没那么紧张,咱妈也没那么累。现在她一个人要照顾全家,我看她腰都累弯了。嫂子回来,再怎么也能分担下。”
李志不是很喜欢妹妹的话:“小清啊,你是让哥去跟你嫂子说,复婚吧,我家现在钱不够花,没人干活,想请你回来帮我养我爸妈,伺候我爸妈。你觉得你嫂子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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