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早干嘛去了?”嘴上这么说,但爱字是女人的罩门,赵晓影还是破功了。她红着眼睛咬咬牙,心一横,抛出自己最后的底线:“好,那这样。我不强求你离开你父母,你也别逼我跟老人住。以后大家分开过,你跟他们住一起,走得开的时候回来看看我和孩子就行。不管多少年,我都等你。等你把你爸你妈养老送终,你再回来咱俩过日子。怎么样?”婚内分居,赵晓影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想出这种主意。李志父母年纪再大,至少也都还有十几年。但赵晓影想,她认了,谁叫她舍不下这个男人?只要不耽误生孩子,十几年、二十几年她都能忍。
可是,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这不是李志的梦,他痛苦地呻吟:“小影,你能不能先不要逼我?让我想想。”
我逼你?赵晓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声音变得遥远,“李志,现在不是我为了复婚逼你什么,是你自己什么都不想放弃,什么都想占着,可那是不可能的。你早就应该明白,咱俩不可能了。既然你一定要跟父母住在一起,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赶紧找个愿意跟老人同住的老婆,晚上陪你说话解闷。我呢,我的事儿以后就跟你没关系了。往前看,天涯何处无芳草。”
赵晓影想挂断,李志叫了一声,“小影,别走,我把我爸妈送走还不行吗?”
赵晓影觉得可笑,“别,千万别。我不是早说过了吗?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儿,我不担赶走老人的虚名。你千万别跟你爸妈提,你那样我会瞧不起你。李志,感情你之前对我那么冷血是因为觉得我不会真离开你是吧?觉得我会永远等在小出租屋里做你那点鸡毛蒜皮情绪的垃圾桶是吧?你觉得要失去你爸,就一点不顾我。现在要失去我,又把你爸丢到一边。李志,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个不懂珍惜的人。好好珍惜你拥有的,好好照顾你爸妈,别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这晚赵晓影没有哭,她发现有些事儿悲哀的让人想哭都哭不出来,她就是坐着,坐了很久,然后刷牙关灯睡觉。李志不能自已地跪倒在地上,哭得像头老牛。主卧室让给了父母,他现在一人睡在儿童房的折叠床上。周围是漂亮的小桌子小椅子,摞起一人多高,将他包围在中间。他睁开眼,看到墙上小影亲手帖上去的墙贴,心里一阵阵痛。
这一晚心痛的不止一人,李母从儿子门外回到自己房间。从李志第一声大吼开始,放不下心的李母就跑到儿子门口偷听。她听到了儿子对媳妇的表白,听到儿子说要把他们两个送走,听到儿子痛彻心扉的哭声。儿子在里头哭,当妈的在外头流泪。她以前觉得儿子离婚不能算他们的错,他们也没想让儿子离婚呀?今天在儿子的哭声中,她认罪了。误杀也是杀,她是一个亲手谋杀了儿子的幸福和快乐的罪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罪。她要赎罪,她要去找儿媳妇,就算跪下求她,也要把她找回来。
日期:2010-08-25 22:57:26
李志的粗线条是遗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李父听到儿子在里头发出奇怪的嚎嚎声,竟然没听出儿子是在哭(或许是因为他认为男人天生不该有泪腺),站到儿子门口喊了一声:“晚了,邻居都睡了,音箱关小点,别吵到人。”屋里立刻收声,李父满意地回到客厅继续追最心爱的台湾乡土剧。
第二天,李志神色如常地起床和父母吃早饭,只是比平时沉默些。他沉默,他母亲也沉默,李父觉得和平时不一样,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同,在疑惑中吃完一餐。
儿子上班后,李母也借故甩下丈夫溜出门。9点多就到了儿媳妇公司楼下,她不好意思去打扰,坐在楼下静静地等,想等到约莫媳妇吃完午饭才进去找人。午休一到,人群三三俩俩的吃去吃午饭。晒得面色通红的李母隐约看到儿媳妇从里头走出来,她站起身想迎上去,但眼前一黑,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等她回过神来,却看到儿媳妇直冲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走过去。男人开着一辆看起来很贵的黑色轿车,殷勤地为儿媳妇打开车门,儿媳妇妖里妖气(李母语)地跟对方笑着,扭扭捏捏地坐进去。
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李母呆立片刻,放弃原定计划。外头有男人,还勾引得前夫心神不宁。看那轻浮的样子,这几个月里说不定在外头跟男人干过什么,想起来就恶心。李母的心思180度大转弯,还是帮儿子找个老实姑娘去。
赵晓影中午约了郑单还书,同时也是想把自己心里那点缠缠绕绕的念头给断了,无意中却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郑单仍然沉默,都是赵晓影在唧唧呱呱讲话。唱了一阵独角戏,赵晓影觉得有些尴尬,借着喝饮料也安静下来。她安静,郑单却开口了,“你最近很忙?很少给我打电话。”
“嗯,嗯”,赵晓影有点不好意思,自从有了离婚男之后,她就克制着不去给郑单打电话了。
郑单没追问,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能接受只恋爱不结婚吗?”
嗯?嗯?赵晓影瞪大眼,是自己最近走桃花运还是男人都那么贱?她追着跑的时候没人理,她要放弃,这些男人到一个个都粘上来了……
日期:2010-08-26 10:34:01
赵晓影早就决定将一切纠结的情绪都斩断,不要给自己留幻想空间,全情投入与王卓群的“了解”。她认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以最快速度理顺感情,做出正确判断。如果前夫那里留一点希望,郑单这边也不肯放手,她就很难跟其他男人彻底定下来。
对前夫和郑单的“斩断”程度,赵晓影有差别。前夫是必须毫不留情地彻底断,郑单是要尽量将“欲念”转成友情。赵晓影觉得反正自己也是一头热,少接触点自然对郑单就冷了。谁知道,郑单这时候却流露出点暧昧的意思,让赵晓影有些气急败坏。
再气,她也有原则。跟王卓群的事儿是没定,俩人还是朋友,但郑单现在也是朋友。赵晓影觉得谈感情也有个先来后到,不能你没人要的时候给王卓群希望,其他男人一示好就把人家飞了。就算俩人之间没承诺,赵晓影也干不出那种事儿。她很直接的说:“无法接受,因为我觉得不理解。”
“为什么?”郑单对赵晓影的看法很感兴趣。
赵晓影想想说:“我觉得俩人在一块,如果都是真心的,恋爱和结婚之间就是个责任的差别。要是说怕结婚后合不来分手痛苦,可恋爱后合不来分手不一样痛苦?只想恋爱同丨居丨不想结婚的大多是男人,我觉得这种人就是不想负责。”
郑单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恋爱和结婚之间的最大差别并不是责任。恋爱是纯粹的两人世界,婚姻会将两边所有家庭都扯进来。再坚固的感情,也很难说不在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受损。我只是举例,你不要介意,如果你和前夫只是恋爱,他无论如何没有立场强迫你跟父母同住,但结婚后就完全不同了。”
赵晓影没说话,想想也有道理。虽然她永远无法接受光恋爱不结婚,但她现在多少能明白郑单的想法(或者说内心的阴影)。她的态度放平和,“你说的也对,但再给我选多少次,我还是选结婚。”
郑单的表情有些遗憾,“我知道能接受我想法的女人不多,所以在我自己想好之前,我不想再轻易接受女性的好感。”听了这话,赵晓影对这男人的好感度又加了一层。她带着点心疼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说:“看了你那些书,我就觉得,真是父母皆祸害呀。只要摊上有毛病的父母,孩子这辈子就算毁了。”
“我不这么看,孩子之所以成长后与父母发生矛盾,就是因为孩子有了自己的主权意识,不满足于做父母的附属品。既然是独立的个体,就有能力脱离父母的影响,成为与父母平等的成年人。在要求他人将自己作为独立个体来尊重前,自己必须先完成精神的独立,拿回人生的控制权和选择权。将所有责任推到父母和环境头上,只是一种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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