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准备出去挖坟墓的时候,古窑的外边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长工们都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四个鬼人,大奶奶大惊失色,急忙对我们说:“快帮我挪开大立柜!”我们挪开了大立柜,那几个老女人也帮忙,立柜后边竟然是一道门。大奶奶打开门,我们就背了四个鬼人,连同衣服一起进了通道,一直到了里边的洞里,洞里的货架上,竟然全部是上好的种子。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洞是存放种子的。
“把这几个人放进去,把种子搬出来,这种子是外地买的,贵得很,全县就咱家有,不要洒了!”奶奶吩咐几个女人,等我们关上了门,路过通道的时候,奶奶就对那些老女人说,把过道里的财宝都拿出来,她要封这个门的,老女人们正在往外搬运,院子里就传来了人声。
我们爬到窗户一看,院子里全部是当兵的,一个当官的问长工说,飞机掉下来了,飞行员呢?大奶奶一听慌了,就喊了老女人说:“快往自己的口袋装上点钱,想装多少都可以,我要封门了!”老女人们就疯狂地往身上塞了东西,出了通道,大奶奶就锁了门,又从贴身的一个荷包里抽出一张黄纸,贴在了门上。
原来,这门是我的亲奶奶封上的!
原来,大奶奶是想让这些大脚的仆妇们把财宝拿出去,却被当兵的给吓得顾不上了,难怪!这通道里的财宝散落了一地!
等我们放好柜子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里边有人喊叫,分明是鬼人的声音!
“他们还活着!”桃子也听到了,我们都听到了。大奶奶显然听到了里边的声音,很小,一会就没有了。
“死了,关上门,里边的风就抽干了!人都成了人干!”大奶奶说。
“奶奶,是你杀死了他们!”我忽然哭了说,我知道她是我的亲奶奶,可奶奶不知道我是她的孙子。我不愿责怪她,可确实是她亲手杀了这四个鬼人!要不是她封了这门,这四个鬼人,尤其这个漂亮的女鬼人,怎么可能死得了?
“人是你杀死的!你们,我让你们背尸体,你们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奶奶瞪着我说,“我不把你们交官,你们还诬陷我?!”我理亏了。
我们四个,杀了四个鬼人!
我们才是真的凶手,是我背的女鬼人,难怪她缠着我!
日期:2010-2-23 19: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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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了,我在极度的后悔中,忘记自己其实和一帮子早就死去的人在打交道,我们是“走州过县”了!我想打开贴了封条的门,看看这几个鬼人,大奶奶说道:“别费劲了!这门打不开,要等到猪年,用太岁爷的尖嘴锄才可以!”
二姐夫听了奶奶的话,就拿着尖嘴锄看了看,奶奶一看见尖嘴锄,就大喊着道:“说!你们是谁?是新杏的什么人?新杏怎么会勾结土匪?你们怎么会有太岁的尖嘴锄?!”
大奶奶的声音惊恐而且凄厉,屋子外边的当兵听见了她的呼声,就一齐涌了进来,几个当兵的看见我们四个,愣怔了一下,忽然狂呼了起来说:“土匪在这里!快抓啊!”
完了!这一群早就死去的鬼祟们!竟然把我们当成了通缉的要犯,如果落在他们的手里,那我们就回不到我们自己的年代了!
二姐夫一看架势,飞起一脚踢倒了一个当兵的,拉了桃子的手夺门而出,我和哥哥跟在后边,跑出了大门,路的两边全都是当兵的,我们急了,就爬上了围墙外的围墙,眼睛一闭跳了下去,哥哥跳下去的时候,手里的桃木剑插进了庄稼地,我的鼻子一下子就碰到了桃木剑的上边,我顾不得捂住鼻子,正要站起来逃跑,鼻血就流了出来。
蜿蜒的鼻血顺着桃木剑流动,瞬间,桃木剑上一个马头人形的怪物,张开了口,我鲜红的鼻血流进了那怪物的口里,我就听得怪物一阵呻吟,似乎舒坦透了。
这时候,当兵的兀自在围墙上边放枪,我们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等适应了眼前的一切,我浑身发冷,再一看,我们四个全部在古窑围墙下的麦地里。还是夜晚,地上厚厚的积雪。月亮早就看不见了,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古窑就在我们的头顶,古老的房子一个飞檐,黑暗中隐约地翘着。
我们本来被关在了古窑的密室,想“走州过县”回到我们的时间,却歪打误撞地和几十年前的一群鬼搅和在了一起!
而且,我们看见了我嫡亲的奶奶,大奶奶!可是我总觉得,我的大奶奶那厚厚脂粉的脸,虽然好看端庄,却总有些诡异,而且,她似乎和小奶奶的关系并不见得好!我的嫡亲的奶奶,竟然要把死了的四个鬼人,怪罪给我们。
大奶奶似乎没有娘和小奶奶厚道,我和桃子他们都这么认为。
夜晚太黑了,桃子摸出夜明珠,我看见,除了桃子外,我们都穿这淡薄的粗布衣服。这时候,我们感到浑身发冷。
那四个鬼人,显然遭遇了不同一般的折磨,尤其那个漂亮的女鬼人,竟然在古窑,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最后,被我们和我的大奶奶,一起关进了密室,被抽干了身子,痛苦地死了!
鬼人是被害死在古窑了,县志上没有提到他们的去向,现在,他们的去向我们终于知道了!这四个可怜的鬼人,在异邦,死了,很惨!难怪我们总能看得见他们!
难道爷爷要我们来古窑,就是要看见这一幕?
“回去,回去祭奠一下那几个鬼人!他们的尸体今晚腐烂了,他们的灵魂还在!”哥哥在绿莹莹的夜明珠的光亮中说话,我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日期:2010-2-23 20: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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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了古窑的大门,进了第三个窑洞,眼前的一切让我惊住了,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里边的墙皮竟然剥落了,再进里边一看,二姐夫掉在窑洞里的手电筒还在,我们拣起一试,又亮了。
窑洞里的摆设还一样,没有变,柜子完好无缺,旗袍却不见了。
我们打开柜子,里边叠放着一堆衣服。一看,竟然是我们的棉衣,只是上边厚厚一层土,像是摆放了多年,我们抖干净上边的灰尘,穿上,这时候,黑狼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冲着我笑。我知道黑狼的意思,它在我们回到过去的时候溜号了,不好意思。
挪开了柜子,我正要用尖嘴锄打开墙壁。忽然几个黑衣人走进了窑洞,来人一个个神色诡秘。脸上清楚地泛着蜡一样的白光!
我们屏住呼吸,悄悄地藏在衣柜的旁边。几个黑衣人撩起长袍,坐在太师椅上说话,其中一个似乎很不情愿,说道:“这里边的戏,都看了多少年了!”
“不看也得看,年年要来看!”另一个说,声音古怪,似乎是鸟鸣,又似乎是婴儿抽泣,我听得身上发冷。
“这些个野鬼,也不投胎去,几十年了在这里闹腾什么!”有声音弱弱地说。
“放鬼屁,这里边的鬼魂不知道有多少,都无法投胎,阎王老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鬼魂在这里的,披麻考堵住了老天爷的心窍,糊弄了阎王爷的眼睛,这古窑,老刘家的庄园,古怪着哩!要是阎王能知道这里有孤魂野鬼,我们不也早早投胎了么!”有粗壮的声音喘息着怒骂。我才知道,这几个脸上泛着蜡一样白光的,竟然都是野鬼!
“新杏这妇人!不知道拿什么把我们拘住了,害得我们天不收,地不管!”那鸟鸣一样的声音啾啾着。
“鬼屁!鬼屁!还不是批麻考!你不知道么?”粗壮声音骂着,这时候,就有声音说:“看戏了看戏了!”
声音才落地,我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阴风,惨惨地在我们的身上盘旋。那几个黑衣鬼在黑暗中立时端坐了,等着什么。我们大气也不敢出,黑狼又钻进我的胯下。
瞬息间,窑洞里泛了一阵绿光,我们看见,那几个鬼人,死去的鬼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藏在衣柜的边上,憋着气,生怕这鬼祟们掠了我的魂魄。
那几个鬼人先是在一起狂呼乱喊,女鬼人从地上爬起,我听见她说话,似乎哭诉,说自己惨遭强bao,头疼欲裂,正说着,那头顶就“咕咕”地往外流血,我发现,她流血的地方,正是在小奶奶的屋子,被那可恶的石匠砸了的地方,一忽儿,却又躺在地上挣扎哭嚎,其声凄厉,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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