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经商经验的林海琼,足足等了一个月,一件衣服也没有卖掉。她有些着急了,积压了大量的戏剧舞蹈服装,使林海琼的资金都被占用了 ,她成了一个守着好几万块钱服装的真穷人,有时候脑子里瞬间划过邢行大哥的面容,她赶快甩甩头,把那怀疑邢行的想法篦干。虽说邢行一点正经没有,相信他也不会拿自己这个无辜的女孩子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况且这也对邢行本人没有任何好处。就在这怀疑和等待中,突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失踪了一个月的邢行,邢行依旧是用那嬉皮笑脸的声音对他说:“等急了吧?生意肯定没开张。不过你不要着急,我明天回去后首先就给你跑业务。”
“太讨厌了,邢行大哥。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害我担了一个月的心。”
“我知道,可是我这个编导的活儿,有时还很急。这次是给一个保密的导弹部队去编节目,手机都被统一保管了,不允许任何人对外联络。真抱歉!对了,你不会把你的钱都进了货了吧?”
“回答正确,九万多块都进了戏装,我现在天天大饼榨菜就白开水,你再不回来我死的心都有了。”
“你真是个傻丫头啊。没有业务没有订单你进哪门子货啊 ?我们要按人家编导的要求去进货。得了,我回去要好好看看你进的都是什么烂东西,只能可汤下面,把你那些瞎进的烂东西,硬踹给我那些干同行的哥们弟兄了。”
几天后,林海琼接到邢行的电话,告诉他把那五十件锦缎旗袍整理熨烫好,一家外省的购物团全都要了,邢行在电话结束前笑嘻嘻地说:“那个傻编导,是我舞蹈学院念书时的铁哥们,离婚好几年了,我说你漂亮能干,但新做的生意没开张,他就非常主动的把你这五十件旗袍全包了。”
“哎!你这么做生意不是骗人吗?”
“骗什么人,都是我的好哥们,支持一下,理所应当。更何况你还得牺牲色相陪他吃饭,过两天他带剧务来北京,请你吃饭你就去吃,但决不能以身相许,因为这家伙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一下回款15000元,让林海琼十分兴奋,这单生意不仅使她的店开了张,而且净赚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但林海琼知道,这单生意是全靠邢行的人脉关系搞定的,不是长久可靠的利润来源和盈利模式。但目前在小公司的运作初期,也只能借助邢行的力量了。林海琼拿出5000元,递给邢行说:“大哥,没有你,我什么也干不成,这五千块钱你拿着零花和请别人吃饭吧!”
看见这5000元现金,邢行十分生气地对林海琼骂道:“你瞧不起你大哥,你这种做法要在东北,我和你绝交。我帮你,是看你这孩子很很干正事,根本就不稀罕你这点小钱。”
林海琼听到邢行的话,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第一次获得人家这么高的评价,说自己是个能干正事的女孩,她眼眶红红的对邢行说:“我不能再瞒你了,我过去因家里太穷,也干过不好的事,我做过快两年的小姐,最近才上岸,想靠诚实的劳动赚钱养活自己和帮助家人改善生活。如果您邢行大哥知道了我的底细后,厌恶我的过去,不想和我来往,我也十分的感激你!”
“哈,你这个丫头真是傻透了,有谁把自己干过的傻事和走过的弯路跟别人原原本本交底的?我没听见你说什么,我也不管你过去干过什么,我认识的就是现在的你,诚实勤劳爽快还风情万种。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有股浓郁的风尘味,穿上旗袍,简直就是二三十年代的交际花,老日历牌上印着的那种,活生生走到人间来了。”
“大哥不嫌弃我就好,我真是没有什么能报答大哥你的。我有时偶尔也想如果邢行大哥你对我好,我就不惜献身于你。但又一想,即使你不嫌弃我身子脏,从我脱离夜总会那天,我就再不想用身体交换什么了。更何况,我心里有一个爱着的人,不知道他现在还惦不惦念我。”
“人啊!看表面上时分三六九等,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臭皮囊。我在舞蹈学院上的第一课就是解放身体,解放天性,不要把身体看得那么严重,最关键是你内心的纯洁和善良。不要对你的过去耿耿于怀,你还年轻要看长远的将来。他妈的,这个垃圾社会,什么都拿来做交易。当一个女孩子靠出卖身体来换取学费的时候,这个社会,不是已经垃圾到一定程度了吗?”
林海琼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感激地对邢行说:“你就是我今生遇到的最重要的人,我们家乡都管你这种人叫贵人,有了你这个贵人,我不光赚到了钱,还找着了活人的根本理由。等我俩把这个公司做起来,我就去找那个从来也没有小看和欺负我的男孩子向他表白,不知道他将来能不能和我一起生活,我俩家境相似,同命相连。谁也不嫌弃谁就好了 。”
“赶紧去找他,如果他爱上别人,你会后悔一辈子。钱的事,你以后不用太操心了,这个行业可能没有经常性的销售量,但是几个大型的节日演出就会使你平时不开张,一开张就吃半年。”
日期:2009-06-26 09:22:44
第三十五章又是一年待业时
卓左右结算完工资和提成,以为自己能踏实地在季米的高档公寓中,无忧无虑地住上一段时间,半真半假地享受在北京有房的生活。他连打了张德晓五次电话,都没打通,就以为张德晓又出远门了,他最近的外贸生意做的大,出国了也说不定。没有了聊天的人,卓左右很无聊,他很想和季米表姐逗个笑话,但又害怕出现那天晚间喝醉后的情景。季米似乎跟他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个住在同一寓所里的非正常关系的男女,距离如此之近,关系却如此尴尬,反而疏远了些。季米躲在楼上的卧室里,和那个卓左右雇来的小保姆又说又笑的,好不热闹。但等卓左右上楼,她们就好像灭了火的汽车,没了突突声。
渐渐觉得无聊的卓左右没办法,只好自个儿出去溜达。既无工作压力,也没同事的他,感觉浑身像羽毛一样轻。他甚至羡慕起了自己过去为了填饱当天的肚子,去卖旅游图的那段日子。
无所依傍,漂浮在实际生活之外,这就是米兰•昆德拉的名著所写的那样,活脱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状态。虽然卓左右没有看过那本书,但在他的前女友毛小阡家里的书架上看到过这本书的封皮。他当时还开玩笑地说:“人真是贱东西,压力太大承受不了。没有了压力,又觉得骨缝里面都充满了泡沫,懒得像要漂浮起来一样。人真是太他妈贱了。”
当时听见这句话的毛小阡说:“你是个没人文素养的东北糙人,这本小说名字,蕴含了丰富的哲学内涵。你以后不看书,也得看看内容提要再发言。就你那点文化水准,当着我父母面不要乱说话。”
卓左右被毛小阡训得满脸通红,心中暗想:你们中文系的不就是多看了几本畅销的书吗?你等我把这些书的内容提要全翻一遍,我保证把你们这些学文科酸文假醋的文学学士,侃得人仰马翻。
哪想到,卓左右连小说和内容提要都没来得及看,自己就陷入了不能承受之轻的人生悖论当中。
卓左右顺着大望路往秀水街方向吊儿郎当地走,大脑既不是空白也不很澄明。突然间他就在通往秀水街的地下过道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
“王艳!”卓左右冲着那个臀部髙翘、腰部纤细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前面正走着的女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而且脚步明显加快了频率。卓左右前一段时间已经被张德晓寻找王艳的求援电话弄烦了,今天他发现了与王艳十分相似的背影,哪里肯就此放过,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走在前面的林海琼没有听出是卓左右的声音,但差不多每个叫她王艳的人,都是在夜总会认识的。即使在大街上遇见,也躲之唯恐不及。追上来的卓左右,堵在了那个背影的眼前,看见真的是王艳。但这个王艳既没浓妆艳抹,也没穿着爆露,一身得体的高级灰白领套裙,让洗却铅华的王艳,现出一种商务女性的高雅气质来,这险些使卓左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海琼看见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卓左右, 也吃了一惊,但接下来她就满脸微笑着上前向卓左右握手。然后红着脸看着卓左右说:“这两天我正想找你呢,卓哥,你没换电话号吧?”
卓左右笑呵呵的:“你真见外啊,给我打电话,你还犹豫什么?对了,张德晓为了找你,把北京的夜总会都跑遍了,还天天打电话,让我帮他找你,都快烦死我了。你快点给张德晓回个电话吧!要不他自己没疯,也要把我逼疯了。”
林海琼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十分熟悉,想打但又十分害怕打的手机号码拨了起来,虽然拨通了,可是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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