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量实在有限,眼瞅这仨歹徒明显有灌多我的意思,我立刻宣布转换战场。麻将刚摆上,还没开牌呢,就听见哗啦哗啦的开锁声,闵娜回来了。刚才还穷凶极恶的几个家伙立马换了副面孔,一个个危襟正坐表情严肃,整的好像开四方会谈研究核武问题似的。
闵娜一进门,就微皱了下眉头,餐桌那边是鸡骨遍野,酒瓶横尸,烟头满哪都是,我这脊梁骨有点冒汗。但这丫头还算给我面子,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既而又疑惑地问我:“哎,蛙蛙啊,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蒋大彪他们先是一愣,接着面目扭曲地憋笑。
我用眼神凶狠地警告了她,心里气得不行:告诉你多少遍了,外人面前别叫昵称,让这帮孙子看了笑话,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闵娜这次没糊涂,吐了个舌头说:“你们玩哦,我进去画款啦。”
胡学范搭腔说:“娜娜,有时间帮我做几个印花啊!”
这厮和闵娜都是做服装设计的,听闵娜说他们公司还是个挺有名气的香港品牌。可我上个月让他给我整张打折卡,到现在这鸟人也没给我拿来。
闵娜进了房间,蒋大彪咧着大嘴就狂笑了起来,边拍桌子边损我:“蛙蛙?哈哈哈,你们俩真有创意啊,是不是你丫做那个的时候喜欢蛤蟆式啊?”
我抄起一空酒瓶朝他比画,叫道:“蒋虎三儿!你再的瑟我削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蒋大彪跟我来劲:“靠,来啊,我反削你个不能**!”
小林子说:“斗个屁啊,还玩不玩?”
我怒喝道:“北风!”
还不到凌晨两点,战斗就结束了。
蒋大彪死不要脸地说他那狗爪子是仙人掌,想要啥牌就抓啥牌;小林子做慈祥状抚摸着我的脑袋,说他最喜欢我这样的专业炮兵,非清一色不放炮;就连胡学范也唰唰地数钱,说五十只白切鸡都赚回来了,爽就一个字,他必须多说几次。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点儿背到家了,三宰一,刚发的工资一分没剩,还欠了蒋大彪两百块。这下可好,我像被拔了毛的小鸟——青皮耷拉膀子了。
送走了几个瘟神,我回到卧房时,闵娜正在电脑上画图。我见她脸上隐约笼罩着一层杀气,不禁打了个哆嗦。于是暗提了一口气,施展黄花鱼微步,溜边儿而过,同时将脸蛋子运起金钟罩铁布衫,用以提防无线鼠标、水杯等暗器砸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严肃地抛来一句:“终于玩完了呀?”
我自知理亏,赶紧扮谄媚状,跑过去给人家按肩膀捶大腿,并柔情似水地说:“哇,媳妇这几个款式真漂亮呀!”
闵娜哼了一声,说:“虚伪。这次又输了多少钱啊?”
我问东答西地说:“客厅我负责收拾啦!您放心,您放心!”
闵娜眉毛一立,像鞭打囚犯似的,叫道:“说!输多少!”
我两腿一软,哼哼道:“4000多……”
闵娜像被点了穴似的,眼睛瞪得都快比眼镜大了,木木地说:“你,哪来的钱?”
我嘿嘿一笑,说:“媳妇,你别怕,我没干坏事儿,丨警丨察叔叔不会来抓我的。我辞职啦!”
闵娜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说:“啊?总编怎么肯放你了啊?”
我说:“可能是他也想通了呗,见我早就身在曹营心在外了,留我也没啥意思,就放咯。”
要说这小丫头不但喜欢犯糊涂,而且还有点没心没肺呢,听我这么一说,居然高兴起来:“真好耶,终于不用整天半夜三更地回家啦!”
我见缝插针地说:“是啊是啊,以后你也不用害怕自己去厕所嘘嘘啦,我全程奉陪!”
闵娜像个捡到一奶酪的小老鼠似的,吱吱地笑了几声,说:“恩,不错不错。你可以在家休息几天,然后找个轻松点的工作,业余时间也多陪陪我。”
我猛点头,暗暗舒了几口气。
突然,她又横眉立目地叫道:“一个月工资全输了?你想死啊!”
日期:2007-10-23 5:19:30
3
我为这糟糕的手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先是服侍着闵娜沐浴更衣,安顿人家躺进被窝,又一只手端着格林童话给她讲故事,另一只手给她揉肚皮。闵娜有便秘的毛病,总是肚子疼,从小被她妈惯了个毛病,就是得揉肚皮才能入睡。以前我总是晚归,都是她自己揉,成天跟我抱怨。这次逮住一有罪的劳工,自然没给我任何抵赖的机会。讲了五六个故事,嗓子干了胳膊也酸了,这位爷才睡了过去。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可我还是睡不着。平时都习惯了,夜越深我就越精神。于是开了电脑,习惯性地登陆到杂志社的网站论坛。读者反馈版又有人在灌水,这帮没记性的,说了多少回了,还专门开了灌水区,就是不听!我毫不留情地都删了帖,然后还像个纠察队员似的,在其它版发现了几个发广告的,照老规矩,封ID。转了一圈儿,忽然又在一帖子里看见有人在议论色情话题。我刚想发帖警告,按键盘的手却停住了。
“你在干啥呢?不是已经辞职了吗?”问了自己两声之后,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暗骂道:“靠,你他妈闲的啊?看你就是一杨白劳的命!终于知道贱人是怎么炼成的了!”
于是我忿忿地关了网页,随手登陆了QQ。隐身上线,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延迟了几秒后,突然滴滴滴咳咳咳一顿乱响。咳嗽的都是在请求通过验证,每个信息都注明了“投稿,请加”;滴滴的就多了去了,我加了五六个编辑群,十几个写手群,还有几个作者在询问稿子过审情况。一看这些,我这头又嗡地大了,赶紧关掉。
在网页收藏夹里扫荡了一遍,发现存的不是文学网站就是媒体约稿论坛,真是一点活路都没了。
哎?我在程序里发现了联众游戏,嘿嘿,总算是有点娱乐性的了。
泡了杯雀巢原味咖啡,我一头扎进了麻将游戏里。
网络游戏真他娘的好啊,输了也不心疼。不过我的手气似乎在虚拟世界得以复原了,居然把把自摸,最少都在十六番以上,不到两圈儿就赢了好几百分儿!我这个心疼啊,要是能换成钱多好……
我这人其实啥都好,就是自制力比较薄弱,尤其在玩上。这一打,就整到了大天亮。闵娜的手机闹钟嗷地一响时,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跑过去把它按掉,一看居然都八点了。还好这是第一遍闹,她皱了下眉,翻了个身,没啥动静。
一般她都把闹钟设三次,八点十五和八点半还得再闹一遍,第三遍才能醒。这丫头把整个床都占了,摆了个“才”字形,搞得我都没地方躺。这可不妙啊,一会她醒了见我玩了一宿,不把我踢残才怪!想到这里,我心生一计,先把她的后两遍闹钟都取消了,然后跑进了厨房。
虽然已经多年没玩儿过锅了,还煎俩鸡蛋这种小活儿还是难不倒我的。找蛋,洗锅,持铲,开阀门,点火,放油,一气呵成!靠,油放多了……小半瓶整进去了。并且油已经烧得有点热了,总不能再倒回塑料瓶里,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就倒洗手池里吧!也就浪费这一次。
谁知道开始煎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鸡蛋这道菜是很难的——不是盐多了就是底儿糊了,再不就是煎得不够圆,看来网上那些好看的单面煎蛋图片都是电脑处理过的。
折腾了半天,丢弃了五个失败品,我的两个单面煎蛋总算完成了。但是还是有点不够圆,我又用瑞士军刀上的小剪子仔细地剪了半天,总算是圆了。
我这才跑进房间,叫闵娜起床。她一睁眼,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我说:“快起床,八点四十了!”
她扑棱一下跳了起来,叫道:“啊?闹钟怎么没响啊?”边说边腾腾腾地跑去洗脸。
我以标准的waiter笑容侍立洗手池旁,闵娜边吐着牙膏泡泡边嘟囔:“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好奇怪哦!”
我含笑不答,等她洗完了,就一把将她拉到了饭厅。
我指着桌上的牛奶煎蛋,学着长今的样子行了个礼,说道:“小的准备了早餐,请媳妇大人享用吧。”
闵娜狐疑地哦了一声,斜了眼看着我说:“太阳是不会从西边出来的哟!你怎么会凭白无故地做早餐给我呢?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儿了?”顿了一下,她忽然严肃地叫道:“好呀,是不是昨天虚报了?到底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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