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5-28 15:58:51
胡德谦一听这话,忙下马躬身道:“麻烦你回禀游先生,就说我胡德谦深夜冒昧来访,还请他见谅!”
游勇庆笑道:“外面雪大,快点进来,说那些客套话做什么?”
几个人随游勇庆进了院门,一个家丁把马系在院内的遮檐下。过了天井来到堂屋里,顿时令人感到一阵暖意。
堂屋里生了一盆火,上首八仙桌上,放着一盏美孚灯。一个戴着棉帽,穿着棉大褂的老头子,正坐在火盆前的躺椅上。
游勇庆给几个人倒了热茶,胡旺财他们三个人在路上摔了好几跤,浑身都是泥水,围着火盆烘烤。
胡德谦上前几步,拱手道:“胡德谦深夜冒昧来访,还请先生多多见谅!先生不亏是高人,算准今晚……”
游瞎子干咳了几声,说道:“你来找我,究竟想知道什么?”
胡德谦再次拱手道:“我胡德谦生于考水,是光绪七年六月十二日卯时所生,今年虚岁六十有五,还请先生算算我的年运。”
游瞎子低声说道:“你这命还用得着我算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积德行善之人,福佑子孙呀!”
胡德谦说道:“我想起儿时何半仙留下的童谣,里面有婺源二字,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游瞎子说道:“你们考水胡姓之人本不是凡种,诸事有因也有果,这童谣的因果,就落在八卦二字上,你好好想想吧!”
在火盆钱烤火的胡旺财说道:“游先生,我们家老爷是想请先生算算年运的,你说这些话做什么?”
游瞎子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家老爷是聪明人,有些事他应该会想到的!”
胡德谦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游先生,胡某告辞了!”
游瞎子叫道:“胡公,我有一事相求!”
胡德谦说道:“先生有事只管吩咐!”
游瞎子说道:“我这小儿子天生命硬,留在家中恐怕没有什么出息,须得贵人提携才行,既然胡公来了,今晚就把他带走,你看如何?”
游勇庆从内堂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肩上扛了一支火铳,腰里挎着一把短柄腰刀,挂了两筒火药和铁砂子,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胡德谦看了一眼游勇庆,眼下县里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当下也不客气,朝游瞎子拱了拱手,说道:“难得先生如此大义,我这就把人带走了!”
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其他人则紧跟在他的身后。游勇庆从柴屋里拿了几顶斗笠分给胡旺财他们,有斗笠戴着,好歹能遮挡一些风雪。
日期:2010-05-28 16:01:09
一行五人离了七里亭,迎着风雪往西走。
两个时辰后才来到一个叫高砂的地方。从县城到高砂,不过20华里的路,平时走路还不到一个时辰。雪天路滑,胡旺财和两个家丁一路上不知道跌倒多少次,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衣服也湿透了。倒是游勇庆聪明,在布鞋上套了一双厚底草鞋,走得慢,却不曾摔倒。几个人走得直冒汗,也不觉得冷。
从这里往北走五六里地,爬过一道山岭,就到考水村了。
胡旺财说道:“老爷,这雪下得太大了,我们在高砂的保长家歇一会,等雪小一点再走吧?”
高砂的保长程贤冠,前些天带了两百多个乡丁去支援太白村那边,现在不知道生死如何,现在家里只剩下老婆孩子,怎么好上门打扰?
胡德谦也知道胡旺财的年纪大了,比不得三个年轻人,于是说道:“要不你在高砂找户熟人家休息,他们三个陪着我回去就行!”
胡旺财见胡德谦这么说,哪里肯答应,咬咬牙牵着马继续前行。
这几里山路很崎岖,经常有狼出没,一般人要想从这里过,也都结伴而行!
胡德谦对一个家丁说道:“把你的枪给我!”
他接过家丁的枪,利索地把子丨弹丨上了膛,倒提在手里。两个家丁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除了几个人的走路声外,就只有大风刮过树林的“呜呜”。这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分外的令人觉得心惊胆战。
终于来到山岭下,胡德谦下了马,拄着胡旺财递给他的拐杖,把马缰递给一个家丁。
走在最前面的游勇庆看到前面有影子晃动,忙摘下身上的火铳,拔掉塞住铳口的纸塞,大声叫道:“如果是人的话,就应一声,否则我开枪了!”
山里人走夜路有很多禁忌,相互之间遇到,不敢乱打招呼,只要发出声音,证明自己是活人,就行了。
传来一声狼嚎。
游勇庆不敢怠慢,对着那些黑影抠动了扳机。一声巨响,从铳口迸出万点星光,成扇形笔直朝前面射去。
火铳的声音比步枪不知道要响多少倍,饶是胡德谦有所准备,也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如此大的声音,山岭台阶上的野狼早被吓跑了。
一铳打完,游勇庆很利索地往铳口装火药和铁砂子。另一个家丁也摘下背上的枪,打开保险瞄准前面,仔细寻找目标。
上好火药和铁砂子,游勇庆平端着火铳,猫着腰,一步步踩着台阶往上走。走了七八级台阶,隐约见前面台阶上的雪窝里,躺着两个死人,顿时吓了他一大跳,几步窜下台阶,来到胡德谦身边,叫道:“胡老爷,我……我打死人了!”
胡德谦一愣,刚才明明听到前面传来狼叫,游勇庆才开的铳,这么远的距离,若真的活人被铳打中的话,不可能那么快致命,怎么连惨叫声都没有?当下从一个家丁手里接过火把,一手提着枪,对游勇庆说道:“不要怕,我们再上去看看!”
胡德谦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游勇庆和另一个持枪的家丁。往上走了十几级台阶,感觉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死人的胳膊。
台阶的雪地上还有一些杂乱的梅花状足印,是狼留下的。
那只死人的胳膊被狼啃过,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再往上的台阶上,果真有两个死人,胡德谦一眼认出那两个死人,正是他先派回家报信的两个家丁。他惊道:“怎么会这样?”
走在后面的胡旺财闻声赶上前,看到了雪地里的惨状,两个家丁的尸体已经被狼啃得不成样子,当即哽咽着说道:“可怜,怎么两个人连枪都不敢放,硬生生让狼给吃了呢?”
两个家丁共有两支枪,一人一把,其中一个家丁的枪还背在身上,另一个家丁的枪甩落在山道旁边的草丛中。
这两个家丁并不是第一次走夜路过这道领,也知道这附近有狼出没,可是他们居然连枪都没来得及从肩膀上摘下来,就丧了命。
胡德谦看清其中一个家丁的致命部位在咽喉,伤口很窄,是被一种很锋利的利器划过所致。另一个家丁的左手齐肘被砍断,腹部被横着砍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被狼扯了一地。
他望着这两具残缺的尸体,说道:“他们不是被狼咬死的,是被人杀的!”
胡旺财问道:“在这种地方,什么人会杀他们?难不成是胡泽开回来报仇?”
胡德谦说道:“你别乱猜,胡泽开和我是私人恩怨,他要找也是找我,绝对不会滥杀无辜!这种时刻,浮梁那边的新四军也不会到这里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两个人一定遇上了不该见到的人!”
他抬头看了四周一眼,只见大雪茫茫,哪里还辨得到什么踪迹?
胡旺财问道:“难道是罗局长他们正在找的那股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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