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是个幽默的人,跟他生活在一起,我整天都在笑。他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哥。”高洁说话的语调很活泼,她以前不是那么活泼的人,是婚姻改变了她,他曾经为这改变深感欣慰,每次听到她这么说话,他都很高兴。但是今天,这份活泼却加重了他心里的负疚和难过。
“高洁,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我请客。”他说。
“好,在哪儿?”
“就在上次梁永胜请我们一起吃饭的地方。”
“可那是家高级饭店。”高洁似乎想为他的钱包担忧。
“没关系,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请你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呢。”
高洁想了想,才道:
“好吧。”
“那就明晚7点,可以吗?”
“好的。”
“高洁。”他忍不住叫她。
“什么事?哥?”
他踌躇了半天,终于把堵在喉咙口的话说了出来。
“那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他刚说到这儿就被高洁打断了。
“哥,别说了,我都忘了。”
他对着电话里的妹妹笑了笑。
“那好吧,明天见。”
“嗯,拜拜。”高洁在电话里轻快地说了一声,便挂了。
他收了线后,又给莫兰打了个电话,但是对方竟然关了机。
晚上6点刚过,莫兰正在厨房里一边烧菜,一边跟母亲商量父亲的事。据梁永胜打听,莫中医当天下午已经在警局作了测谎试验,他估计一旦测谎通过,第二天莫中医就可以回家。两母女正在猜测着测谎结果,却见乔纳脸色铁青地开门进来。
“你怎么会那么早回来?”莫兰很惊讶,在丨警丨察局担任档案员的工作狂表姐一般不到晚上8点是看不到人影的。
“别提了!我今天倒霉透了!”乔纳气呼呼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来。
“怎么啦,乔纳?出什么事了?”郭敏关切地问道。
“我就快被人撬了!”乔纳嚷道。
“什么意思?”莫兰端出一盘炒青菜来,好奇地问道,她难得看见表姐如此光火。
“今天下午我对面来了个女人!”乔纳洗了苹果,坐到餐桌边,开始大声抱怨起来,“那女人叫张小桃,长得不错,听说是学档案的,上面叫我帶帶她。”
“那不是挺好的,平时你都一个人,想找人说话都不行。现在你有伴了。多好。”莫兰始终认为上班闲聊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所以她觉得对面坐个女同事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你个头!这女人明摆着就是上面安排了准备来取代我的!难道你连这也看不出来?”乔纳大吼。
郭敏噗哧笑了出来。
“取代你更好。呆在那地下室工作除了最后患上关节炎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趁机换个工作。”
“姨妈,我爱这工作,就跟你爱你的皮肤差不多。”乔纳大口咬苹果。
“嗨,那你也不能肯定人家一定是来取代你的吧。”莫兰觉得表姐有些神经过敏,“再说,你已经干了那么多年,你的工作一直是被上面认可的,怎么会轻易找人取代你呢?”
乔纳瞪起了金鱼眼。
“问题是,上面现在换人了!最近新来了个副局长,我他妈的归他管!”乔纳咬牙切齿地说,“妈的,我敢肯定,张小桃这女人肯定跟他有一腿。要不然干吗这么安排?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档案员的职位也有人盯着。真他妈的,什么世道!”
莫兰前不久就听高竞说,他们单位最近新来一个年轻的副局长,只比他大5岁。据说这位名叫郑恒松的副局长本来是负责扫黑组的,因为工作成绩斐然最近才被刚升的职。
“听说你们那个副局长很年轻呢。”
“对,38岁的腐败猪!我第一眼看见他就不顺眼,居然今天下午还找我个别谈话。”乔纳眯起眼睛盯着空气中的假想敌说道。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眨巴着一对猪眼睛问我,今年几岁啦,干这行几年啦,对这工作有什么感想啊?……妈的,就差问我一周干几次了。”乔纳说完这句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姨妈,略帶歉意地说,“姨妈,我是粗人,别见怪。”
郭敏笑着白了她一眼。
“你怎么回答的?”莫兰担心表姐乱说话。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安排张小桃在我的对面?结果,他就开始长篇大论地谈他的工作计划,我实在听得不耐烦,就开始翘起腿抽烟,妈的,他以为他自己在作政府工作报告吗?不知道他说了多久,反正我没听,最后我只问他,我可以出去小便吗?”
郭敏和莫兰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对领导说话呢?”
“对啊,他一定生气了。”莫兰笑着说。
“这就是人家当领导的本事,我居然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气。妈的,涵养还不是一般的好,这种人才爬得上去!他居然反问我,要纸巾吗?”
“他人不错啊。”莫兰大笑,觉得这年轻的副局长还真幽默。
“他长得怎么样?”郭敏忽然问道。
“斯文败类!”乔纳又咬了一大口苹果。
因为乔纳没有给莫兰帶来白丽莎的资料,所以莫兰只能自己在网上搜索,她发现关于白丽莎的新闻并不多。实际上,从1997年她结婚后,就很少能从娱乐新闻里见到她的踪影了。莫兰问过母亲,即便是在事业鼎盛期,白丽莎也没有像她弟弟在悼词中所说的那么红。虽然她也的确获过奖,但那些奖并没有给她帶来多大的声望,她充其量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二流电视剧演员
莫兰发现在网上几乎找不到关于白丽莎的新闻娱乐报道,但她在一篇1995年的社会新闻中意外地发现了白丽莎的名字。整篇文章很短,不过五百来字,新闻标题是“前夫**演员前妻获罪入狱”,让莫兰感到很吃惊的是,文章中竟然直接使用了白丽莎的真实姓名。莫兰自己也在杂志社呆过,她知道这种指名道姓的方式不是新闻媒体的一贯作风,因为除非是特别要求,否则这么做很容易引起纷争。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白丽莎故意在自己炒作?还是有人在整她?
再仔细看文章的内容,她更觉得不可思议。
文章中称,一天晚上,白丽莎排完戏回家,刚打开门,就被人迎面捂住了鼻子,她感到喘不过气来,浑身发软,接着,她就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赤身露体睡在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前夫骆平。这个骆平也没有穿衣服,看见她醒来,便向她狞笑了几声,说道:“臭娘们,你终于醒了,让老子再来伺候你一回!”接着,他就翻身过来**了她。白丽莎称自己是在被迷药迷晕的情况下才勉强就范的。后来她趁骆平发泄完兽欲睡着的时候,一边哭一边报了警,接着丨警丨察在3分钟内赶到,将骆平抓走了。文章的最后一句说,骆平不久后被判了1年有期徒刑。
莫兰觉得整件事都很富戏剧性。首先,白丽莎排戏归来,一进门被人迎面捂住了鼻子,这种袭击方式好像破绽也太多了,女方完全可以提起腿攻击对方的下盘,莫兰认为,在黑暗中,案犯如果从背后攻击则更为明智。其次,等她醒来,她发现她赤身露体地躺在男人身边,好奇怪,既然如此,说明罪犯已经得手了,那干吗不跑,还要睡在她身边等她醒过来?这不是自投罗网?第三,那男人说的话也太台词化了,感觉太别扭,太不真实了。最后,白丽莎居然趁男人睡觉时打了报警电话。莫兰觉得这**犯也太不专业了,竟然干完活就睡了过去了,而且睡得那么熟,就连夜深人静,被害人一边哭一边打电话都没把他吵醒。
总而言之,她觉得整件事很微妙。
她认为有必要查一下当年这件案子的档案,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怀疑这案子根本就不成立。这事又得求表姐了。
于是,她敲响了表姐乔纳的房门。
“什么事?!”乔纳还没从刚才的火气中恢复过来。
“帮我查件案子怎么样?”
“不行!”乔纳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对面那女人是不是在监视我!”
“你只要帮我查一下有没有白丽莎涉及的案子就可以了。”
“我今天查过了,没有。”
“一件也没有?”
“没有。”乔纳正想关门,莫兰硬是挤了进去。
“你不要生气了!”莫兰安慰道,“说不定,那个张小桃根本不是来取代你的。你们那个副局长也没这么说啊。”
“哇,你可真幼稚!”乔纳作出受惊的表情,“他当然不可能承认喽!这些当官的,什么都藏在肚子里。你不知道,他以前是反黑组的,人家都叫他笑面虎,阴得很。如果不是让他的姘头来取代我的职位,我一个屁也不是的档案员,他干吗找我的麻烦?以前的老局长跟我的关系多好,见面对我客气得不得了。妈的,开会的时候,还给我递香烟呢。有一次,我还帮他在网上查治疗前列腺增生的方法呢,这关系多舒服!”
莫兰笑道:“我看他也未必是找你麻烦,也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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