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的母亲比他父亲小两岁,一米六出头的身高,体重却常年维持在三百斤左右,她共生了四个孩子,非常好地证明了“会生男先生女”这句古话,刘澈上面有三个姐姐,最大的姐姐今年已经快四十了,最小的一个也比刘澈也大了六岁,现在都已经出嫁了。
三个姐姐给刘澈的感觉是,大姐最倔强,二姐最聪明,他们都不听父母的话,只有三姐最孝顺,最听父母的话,但却是最苦的一个。
刘澈记得自己从自己刚刚懂事起,就经常见到他妈拿着大拇指粗的电线做的鞭子,对着三姐一边抽一边骂,她三姐却一边哭还一边说,“娘啊,你打我就打吧,你别生气,别把你气着了!”打完之后,三姐还要乖乖地给他妈洗脚,剪脚趾甲。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三姐出嫁,对此,刘澈不能理解他妈的做法,但更不能理解是他三姐的做法。
日期:2012-2-4 22:34:00
第二天下午,刘澈提前两个小时下班,险险赶上从柳河去嵋渡的最后一班汽车,先坐四个小时的快客到嵋渡,买了火车票、面包和方便面,等待两个小时后,又坐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一下火车,他就去了最近的商场给外甥、外甥女们买一些文具、化妆品之类的小礼物,还给父母买了一台新豆浆机。去年刘澈回家的时候,他父母就叨叨着家里的豆浆机经常坏,不好用了,刘澈当时虽然说,坏了就再卖一个,又不是多贵,但他父母肯定没有买。最后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刘澈才算终于到家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刘澈已经感觉精疲力尽,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才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老实说,如果不是还想见见三个姐姐和几个外甥、外甥女,刘澈绝对不想回这个地方。
没有其他的原因,刘澈认为自己的父母实在是太特殊了,具体是个怎么特殊发,刘澈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跟别人的父母很不一样吧。比如他们很喜欢自夸,自己夸自己并不是错,关键是他们由于自夸的东西有点特殊。
刘澈的母亲,她经常对刘澈说,“我是正经女人,人家一个个都出去找人(指找情夫),我从不出去找。”刘澈心说,就你那三百斤的体重,出去找也得有人要。
刘澈的父亲则说的比较隐晦些,他喜欢坐在大门前,对着大街上的来来往往的女人,一个个指着对刘澈说,这个,当年上学的时候喜欢把脚丫子放在我脚上,那个妇女,整天没事就喜欢找我说话,不过我不喜欢理她。
刘澈也不明白现在的农村是怎么了,农民再也没有了原来的那种纯朴、善良,整个农村到处充斥着的就是偷情、通奸、偷窃等的破事。如果有一个人能得了性病,一个月之后全村人都能传上。是现在的农村太开放了,还是又重新回归了原始的愚昧?
日期:2012-2-4 23:07:00
刘澈的家就在马路边上,公交车直接能停到他家门口,刘澈一下车,就到家了。
刘澈拎着满满一大包东西推开大门,他妈推开堂屋门,一见是刘澈,利马高兴地走过来,但第一句话却是洋洋得意的对刘澈说,“前一段时间,你三姐姐给人家那边吵架,我听说之后,就过去把她骂了一顿,骂得她哭!”
刘澈知道他妈说的那边是指三姐的婆家那边,他当场就听得有些呆了,就问他妈,“我三姐是个找事的人吗?”
“不是。”
“就我三姐那个老实样,不被人逼到劲上,会给别人吵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骂她?”
“我不骂她,放着她去给人家吵,显得我教出去的闺女多没教养,让人家知道,我多没脸。”刘澈他妈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刘澈左手攥着右手,才没抽她那张胖脸。
日期:2012-2-4 23:29:00
刘澈强忍着一肚子气,拎着包走进堂屋,刘澈他爹见到刘澈,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到刘澈面前,打开刘澈的大提包,在装着红景天和枸杞的塑料袋上捏了捏,然后就是一阵摇头晃脑地说,“这米那米都不如大米啊!”
刘澈他爹感慨了一阵,这才好象刚发现刘澈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就皱起了眉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瘦的跟个什么似的,逃饥荒去了你,你再看看咱们庄上的小孩,你看人家,一个个胖乎乎地,多好看。”
“我记得我原来胖的时候你骂我猪,我现在瘦了,你咋还骂?”胖了要骂,瘦了也要骂,刘澈怀疑他爹是不是就是找个理由,要骂自己一顿,否则他那张嘴就难受。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这是给大人说话的法吗,你这种态度对吗?家里人骂你是为你好,我告诉你,别人请我一场,我都不会给他讲这个道理,你今年都多大了,你知道不?二十六了,还不懂地讹误。你看看咱庄上,跟你一般大地,人家哪个不是小孩子都会跑了。人家给我一般年龄地,都当上爷爷啦,我呐,我现在出去都没脸见人。早知道我就不该送你去上学,要不然我现在也能抱上孙子了。”
“你看看你这个小样,你再看看恁三姐夫的表弟,人家娶了城里大老板的闺女,整天啥事也不用干,就是开着车玩,上次还到我这来,给我说了一会话,就扔给我了一瓶饮料……”刘澈他爹说话就从他刚刚坐的椅子后拿出了一个空大饮料瓶,好象是个宝贝一样在瓶子上抚了抚。
刘澈当场就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忽然感觉,如果自己的老爹再年轻个四十岁,肯定会抢着去吃那碗软饭,就是不知道以他的条件吃不吃得到。
日期:2012-2-4 23:44:00
“你给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呀,你是?”刘澈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怀里那个空的大雪碧瓶子,软饭就是那么好吃的?而且你们就没给我生那么好的条件,怨得了我吗?
“我啥意思?我没有意思,我说让你也去找个大老板的女儿了吗?我没有,也不看看你那个样!”刘澈说完话,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爹忽然没来由的暴跳如雷起来,似乎被人戳破了遮羞布般恼羞成怒地吼叫着,“人家都到北京、上海工作,差一点的也到苏州、无锡,你呐?到了个西北省,在个小县城工作,还到了个煤矿上,我都没脸出去给人家说。”
“我去大西北工作怎么就让你没脸了,我到煤矿上工作,还不是为了挣钱买房子结婚?我没要求你给我买房子,你也给我买不起房子,我自己去大西北喝西北风,自己挣钱买房子,怎么还丢了你的脸了?”刘澈听到这话一下气的胸口直喘,他终于有些憋不住了,想到自己刚刚工作那会,看着同学一个个去了大城市,自己却为了能工作后能多挣点钱,将来能买得起房,娶得上老婆,选择到荒凉的大西北煤矿上工作,本来就觉得心中很憋屈,但他老人家呢……
当刘澈在西煤集团完成报道,安顿好后,西煤集团体谅他们这些人刚刚毕业,又多是东部来的,西北交通不方便,以后回家也难,就给所有大学毕业生放了一个月假,让大家回家好好跟父母聚聚。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了那大西北的满地风沙,刘澈仍然心情低落至极,当时他心里是多么需要些支持和鼓励,但刘澈在家呆了一个月,就足足受了他爹一个月冷嘲热讽和打击——你到那工作有什么前途?到矿上工作,你专业不对口,再怎么干,你也没前途……
我看了,你这辈子,注定是什么也不会干成……
那西北就是个煤城,挖完了煤就发不起工资,看到咱们庄附近矿上的职工了吗,你等着吧,你将来也得像他们一样去捡烂菜叶子吃……
日期:2012-2-5 0:01:00
刘澈他爹看到刘澈发了火,反而恢复了他那副一贯的好象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冷冷的瞟了刘澈一眼,“你也别尽拿房子说事,人家去北京、上海工作的,我也看没谁买不起房子?”
“我拿房子说事不对吗?现在在北京、上海工作的,谁能凭着自己一个人买得起房子了?”
“你二姐夫的表弟,人家在北京工作,还不已经买了房子了?还有咱庄上的刚刚,人家在上海工作,现在也买了房子了。”
“我二姐夫的表弟是冶金学博士,咱庄上的刚刚是软件工程硕士,以咱们家的情况,我有条件接着上研究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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