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后的斗殴似乎离自己很远,但却有这样的冲动从心底冒出,但却又害怕自己心里的那头野兽,至今曾记得在KTV一掌将人打晕的样子,记得朋友们说自己失控后像一头饿极了的豹子般的神态。
手机就在旁边,上边的短消息还没有删掉。是她发来的,告诉他,两个人还是分手吧,理由很简单,其一是不愿意做他孩子的继母,因为她不知道孩子的来历,其二,他没钱,工作漂流不停,生活乱七八糟。其三,太敏感,暴躁。
他笑,他无奈,他不但不能怪他,还得感谢她曾经给了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她不知道,她的鼓励跟支持,在很长时间是他的精神支柱及依赖。
说穿了,人家爱自己什么啊?自己不过是一个满身是伤、疤痕遍体、甚至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的退役军人。当身上所有的光环褪尽的时候,自己便是一个活得像人的行尸走肉罢了。
又怎么能怪她呢?谁让自己把生活过成这样呢?孩子的来历?不想说。没钱?的确是,挣多少花多少,还有那些在农村的战友,那些身到残疾的战友需要的花费。太敏感?暴躁?是的,敏感到一个朋友在身后拍一下自己,竟然一个过肩摔把人给摔背过气去。曾经在电影院把人的手指扭断,原因是后座的人拍了他右肩靠近大动脉的地方。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造成的,他的确不想去回想。他也不后悔自己变成这样,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分就分吧,他想。他跟她,不过是在一个特定的时刻,遇上了一个特定的人,发生了一件特定的事。彼此似乎可以看到一个预见的结果,但事实并非如此。老天总会跟苍生开着这样的玩笑。
他坐起来,套上T恤,穿起外套。他想出去转转,看看负责值夜的兄弟们,他不能躺在床上想念她,这样冬季的凌晨,是思念泛滥的凌晨。
他把手机抓起来放进裤兜里,在将微型无线通话器戴上,这是程老板前几天应阿明的要求通过某些渠道买回来的。看看手腕上的MWC MKVI军用手表,荧光指针显示,已经是凌晨2点20分。
即便是广州,冬天的凌晨还是有点凉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薄薄的外套,想着是不是需要再换一件厚实点的。
“……别人穿一件短袖你也是两件,别人穿毛衣你还是两件……”,她笑语殷殷的说,“你是个怪物……”
真见鬼!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哦是刚认识的时候,她说的。又想起她来了。他摇摇头,从枕头下拿出84型手枪,插在腰带后边,拉开门,悄无声息的闪了出去,黑暗中,矫捷得像只豹子。
A点,正常;B点,正常;C点,正常;D点,正常……,他花了两分钟时间,
幽灵一般的在花园里各个布点的角落走了一圈,一切正常,这些不是很专业的兄弟们都打起12分的精神在巡视跟坚守。
无线通话器里突然响起阿明的声音,“峥哥,您到程老板房间,有状况。”
阿峥转身,奔跑上楼,一只手掏出手机摁了120,右手反手从后背掏出手枪。
他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叫唐文的儒雅的商人。
18.阿明的悲哀
阿明蹲在床前,有点手脚无措的看着躺在床上抽搐成一团的程老板,后者的脑袋都仿佛缩进了脖子里,整个人卷曲着躺在污秽中——从他口里流出来的污秽。阿明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去帮助他,他有点恶心,他又在责怪自己的恶心。
峥在门口沉默了一秒钟,把枪塞进后腰带,走到床前,用右手的食指跟中指伸出在程老板右边的颈部动脉探了探。
“死了。”
阿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甚至不知道程老板是怎么死的,他撰改了自己的简历,实际上,他从部队出来后一直每找到合适的工作,在部队他也只是曾经在师直属侦察营呆过,作为一名并不成功的狙击手,其实自己是挺悲哀的,这也是自己选择离开部队的原因。
是的,他跟峥不一样,峥所在的单位,没有理解、没有关爱,只有冷血、只有训练,而他,师直属单位的“骄”子而已,抗压力能力自然是比不上阿峥的。
峥面无表情的直腰站起,“初始时间是几点?你当班的时候谁来过?”
阿明呆了一呆,“我12点当班的,屋内就我一个人,没有听到任何动静,2点28分的时候,我进过程老板的房间,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程老板好像没有呼吸声,我想掀开被子试探他的鼻息,才发现他就是这样了。”
毕竟是侦察兵出身,阿明很快冷静下来,流畅的回忆自己刚才的经过。
峥有点呆,当然不是吓住了,他只是有点怀疑自己:自己的判断力自己的能力。
是的,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老程,但看着他在自己的眼皮下面被刺杀,这样的感觉还是不爽。
从本性上来说,其实峥是厌恶暴力的,无论是热烈的阴冷的狂热的阴郁的,哪怕是想像它,心理生理都会感觉不愉快,可是职业性的使然,让自己面对死亡的几率很高,所以,他自己向来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谋杀的鉴赏者,但还不是爱好者。
他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只有三个字的短消息:失败了。消息是发给长乐的,峥都奇怪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情首先想的不是报警,而是跟自己的弟兄们探讨后再做决定。
“峥哥,报警吧?”阿明看着目无表情的峥,轻声的说。
“丨警丨察就在楼下,黑色三菱吉普,车牌号粤AXXXX6。”峥转过头,“明,任务结束了,等丨警丨察录完口供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们也是被怀疑对象。”
“是的,但他们没权力扣留你们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明思索了一下,“峥哥,你会查下去吗?”
“不会。”
“为什么?这是谋杀,谋杀是在主观方面上是故意,客观方面上为谋杀做了一定的物质准备,杀人的肯定是专业杀手,我觉得谋杀跟被其他犯罪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我想我们再查下去。”阿明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脸有点涨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这么一段冠冕堂皇的话来。
峥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看振动的手机,说,“你自己去查吧。”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手机上的短消息内容是:你尽力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丨警丨察吧。
19.军人只谈责任
三菱车内。
两名丨警丨察的其中一名躺在后座上,另一名负责警戒的兄弟趴在方向盘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阿明叫醒——反应还是很快的,估计平常很少掏枪而已:阿峥木着脸看着看他慌张的从腰上扯着枪套,直到他看清楚站在车前的是他们一直所需要监视及保护的事主的保镖。
丨警丨察的侦查工作应该就是一个观察跟聆听的角色,通常通过前边两项来归纳统一并在思索中趟过物体和事件的沼泽把所有的线索凑到一起来找出真相,所以,一名好的丨警丨察在办案的时候可以投入到不吃不喝不睡并且能完全把自己替代进去角色。阿峥在心里暗暗摇头,看来,面对这样的杀手,就依靠这哥儿几个估计又是一悬案了。
自己还管这茬么?
不知道!
一楼的客厅里susan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抽抽嗒嗒,几名个儿粗壮的保镖围着她摩拳擦掌的表着忠诚。这个可怜的孩子要是知道她带来的朋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做何想呢?阿峥漠然的朝那个方向瞅了一眼,领着两名丨警丨察上楼去了,阿明站在楼下手脚无措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他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样子的局面,他甚至不知道呆会丨警丨察问话的时候该怎么回答。他从未想过自己接的第一单生意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的,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是害怕,只是,他不喜欢谋杀。
他当然不是当生命很神圣的那种角色,因为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做为军人,他随时都有可能将枪口对向敌人并扣动扳机,他虽从未去考虑过人的生命究竟有多神圣,可或者谁谁能扮演一个将生命视若无物的上帝时,他还是会站出来的。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