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阮诗宁先出去。赵子非跟在她身后,她站在一个房间前停住脚,回身看着赵子非,离他很近,赵子非能闻得到她身上飘来的清茶香水味,阮诗宁笑着说:“就在这儿了。”
走廊的灯光晕黄,映照着她的脸,有着说不出的诱惑。赵子非突然很想去亲一下她的嘴唇。他说:“好。那我回去了。”
虽然他是意犹未尽的,除了在日记本里,他并没有想真去实现这些,阮诗宁打开了房门说:“进去喝杯水吧!”
这时,阮诗宁的被调成震动的手机震得噗噗的响,她进房间接电话。赵子非也跟着进了房间,开门的卡还在她手上,他站在门口,把房门半掩着,走廊的灯光照着房间若隐若现。他拿着手机,因为开会,他调成了静音,显示屏上竟然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一个号码——A老婆。爱字母A,手机中最快捷的位置。阮诗宁拿着电话,走了过来,把门关上,房间漆黑一片。电话是她家打过来的,阮诗宁说:“爸,就这样吧。累了,晚安!” 赵子非听到阮诗宁的呼吸就在耳边响起,从来没有和她这么近。阮诗宁摸索着去插卡,却摸在了赵子非的身上,俩人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黑暗从来都与暧昧有关,赵子非感觉到自己不可抑制的冲动,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阮诗宁,一个小巧温软的身子就这样圈在了他的怀里。她比夏虹要娇小,那么高不可攀的女孩抱在怀里也是那么小一团。他感觉到阮诗宁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腰,将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身上的香味清淡入鼻。他想,终于有机会这么勇气抱了一次,一个一直在心中盘旋的问题,有了答案。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吧!从此,没有遗憾了!
俩人在黑暗中久久拥抱,黑暗中的一切逐渐有了淡淡的轮廓。阮诗宁将卡放在卡赵子非手中,屋内一下子明亮,俩人分开。阮诗宁的脸上有着难得的红晕,她说:“好了,子非,回去吧!”
她没叫有再叫他师弟,她叫他子非。
赵子非说:“宁儿,晚安。”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个房间,在俩人心中,这样的拥抱就是最好的了。进一步,不可。退一步,心有遗憾。只有这样,刚刚好。
夏虹觉得自己要发疯了,她告诉自己,不要打电话,不要打电话。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赵子非仍然没有回来。理智终究没有战胜越积越厚的绝望,她给赵子非去了电话。电话是通的,一直无人接听。她就象疯了一样的,不断重拔。她知道重拔也不会有人接听,可是她就是要机械的一遍遍重拔下去。
赵子非知道裤袋里面那个电话一直在顽固的闪亮着,他不想接电话,去接就是要接受她晚归的质问。夏虹,是个在哪方面都懈而不舍的小女人,来北京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极其温柔善良的,可是她温柔的背后却深藏着令人陌生的爆发力。这种爆发力,让赵子非恐惧。她无法象阮诗宁那样让自己安静,那种给自己宽容的宁静。他无法告诉她,他的有些想法,那些几乎在每个男人心中都会存在的正常想法。他无法和她交流,她对爱的理解专一而狭小,这一点让他隐隐觉得透不过气来。俩个人在一起,应该是更自由,而不是更约束,可惜这一点,夏虹是不会懂的,起码现在不会懂。
赵子非从的士里面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女人站在小区门口。她对着他咆哮:“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这个大骗子!”
很像夏虹,真是夏虹。
日期:2010-04-18 11:22:46
“你爱她是吗?你这个骗子,你说话呀!”
对于夏虹的追问,赵子非一直保持沉默。就在刚才,刚进门的一会儿,夏虹将一叠百元钞票天花散花般的抛向自己,嚷着:“给你,给你去还她的钱!她能借你,我也能借你!你还是一个男人吗?为什么要找她去借钱?就是好有借口一直联系下去,对吗?”
钞票散落在床上、地下。凌乱的不仅是房间,还有赵子非的心情。自己一直想好好对待她,尽可能让她快乐的生活。每个人隐私的角落,想保护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爱着的人。本来因为今天的晚归,他对她充满歉意。现在,这种歉意被失落彻底替代。偷看别人日记,这是他很不耻的事情,他讨厌窥探别人的自己隐私,有时侯夏虹去洗澡,她的QQ总是跳跃着,他从来没有去想过看她和网友的聊天纪录,他甚至鼓励她去见异性网友,听她回来后,跟他唠叨那个网友,单眼皮,很帅很有钱。他喜欢俩个人互相理解和信任,哪怕有些“不齿”的想法,有时侯都能勇气地讲给对方听。他觉得跟夏虹讲心理话,简直就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在夏虹面前,他只能披着完美的外衣,扮演纯情的王子。现在这点希望都不可能有了,他整个人被她毫不留情的全部剥光,狠毒的语言象绵绵的细针那样刺过来,让他无处藏身。
“你爱她是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敢承认,是吗?”她又一遍在质问。
赵子非终于开口说话:“你问这么多遍,是不是就是想逼着我说是。对不对?如果是这样,我说给你听,你要不要听!”
夏虹愣住了,不敢相信赵子非厌倦的口气和影含的威胁,她这样一遍遍追问,只是想赵子非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不爱阮诗宁。他为什么不否认,难道他就是等着这一刻,跟自己摊牌吗?他真的爱着阮诗宁吗?那些甜蜜,那些感动全是装出来的吗?她的嗓子一阵发干,她如此害怕从他嘴里将要吐出的答案。没有了赵子非,自己在北京该怎么办啊?
她绝望的说:“非哥哥,你爱她,是吗?”
夏虹眼里的绝望和无助,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情让赵子非心生不忍。她只是因为太爱自己。她那样信任的投靠自己,他终于伸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一直爱着你。你要相信我。”
赵子非的怀抱依然瘦弱而温暖,夏虹伤感的说:“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赵子非说:“现在是的。”
夏虹说:“那以后呢?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爱我的吗?”
赵子非说:“永远有多远,连我也不知道。虹儿,你要快点长大。爱,从来就是充满变数的。”
夏虹激动的说:“那既然是充满变数的,我们为什么要相爱。爱你到永远,爱你一万年,都是骗人的鬼话?!”
赵子非说:“你又来了。你能不能安静的和我聊聊天。”
夏虹说:“我怎么安静?你说爱是充满变数的,就是说,你对我的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赵子非说:“我说的是事实,但是并不代表,我对你的爱,一定会变化。”
夏虹稍稍平息的情绪又上来了:“你陪她陪到这么晚,你幻想和她在床上的样子,难道就当我从来没有看见这些话吗?我没有这样大度,我也没有这样傻!”
赵子非说:“我还幻想过和张曼玉呢!她是我的朋友,她的演讲,我去捧捧场又是什么错?”
夏虹说:“可是你在日记本里只写了她,没有写张曼玉。还有那个W,她找了男朋友,你伤什么心?”
赵子非哭得不得,他说:“夏虹,我实习那会,你对孙毅也是有好感的吧?”
夏虹坚定的说:“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也不会象你这样和女人暖昧不清,你以为你真是大观园的贾宝玉,每个妹妹出嫁,你都要伤心一场。”
赵子非说:“好吧,如果我告诉你,我交不起学费,我借不到那么多钱,阮诗宁知道后,主动借钱给我。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生气吗?你肯定会生气,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讲给你听?你拿着孙毅送给你的影集,经常翻看,我为什么不生气,因为我相信你。就算你对他有好感,你爱的人只是我。你说没有好感,你为什么要收藏他的影集?你只是不愿意正视你的心,还是我。就算我对阮诗宁有好感,我爱的人,也是你。况且,她有男朋友了,马上要结婚了。”
夏虹说:“可是我从来没有幻想过和谁在一起。如果她没有结婚呢?你不爱她,只是因为她要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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