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风尘,一段真实的情感人生》
第6节

作者: 徐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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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水性也是相当不错的。从小在长江边长大,每当夏季到来的时候,我们一帮小伙伴都喜欢到长江里游泳。那时候长江的水已经长到了河堤边,把河堤外的护堤林都淹了一半,我们就在河堤与护堤林之间游,根本不用担心会被长江的大水冲走,就在日积月累的嬉戏中,我们都练就了一身随波逐浪的好本事。
  阿睿驾桨的姿势真的是好看,她直立在船头,把两支桨交叉放在船的两边,一俯一仰地摇动,小船便划开湖面的清波,飞快地往湖心里驶去。

  我像做梦一样,痴痴地看看阿睿,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有些模糊,但驾船的曼妙姿态却与一个渔家女无异,要是她这个时候高唱:“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那简直就是我们崇拜的《洪湖赤卫队》中的女英雄韩英了。
  船到了湖心,阿睿停下来,把桨顺放在船头,坐下来,面对着,笑着说:“好啦,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天了。”
  我看着她傻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了,嗔怪地对我说:“你干嘛,说话呀。”
  本来有千言万语的,现在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想了想,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你为什么要把书全部撕了呢?”
  “我没考好,对自己太失望了,就撕了。”
  “那你真的不想复读了吗?”
  “我爸爸有一个同学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一个进银行的机会,但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地接受命运,也想复读,但要是万一又考不上呢?到时候进银行的机会也失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择。”
  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她选择。在那个年代,如果不考上大学,就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进银行工作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尤为重要的一点是,那时已经开始有大学毕业不包分配的说法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还是认为你复读比较好,凭你的能力,只要正常发挥,是肯定可以考上大学的,难道你希望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小城镇吗?”
  其实,我的潜台词是,我是不可能再回到家乡来了,阿睿只有考上了大学,我们才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阿睿说:“我再好好考虑一下。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这么远给我送书来。”
  我说:“我来主要是为了跟你见一面,在上学前和你道个别,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我们两个就坐在船上,慢慢地聊着,任小船在湖里自由飘荡,不知不觉间,湖面的微风开始变得清冷了,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了。
  一阵凉风吹来,阿睿打了个冷颤,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也感到有些凉意,于是关切地问:“是不是有些冷?”
  阿睿看了看我,“嗯”了一起,又低下了头。
  看着阿睿楚楚动人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冲动,很想上去抱住她,但又有些不敢,怕万一阿睿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我。唉,现在想起来,我真他妈的傻,还是年轻不懂事,没有经验啊。
  要是现在,立马把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我竟然提出了一个很傻的建议,说:“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阿睿“哦”了一声,却并没有动。
  我想,既然没有动,是不是不舒服呢?于是说:“我来驾船吧。”
  阿睿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嗯了一声。
  在长江边长大的孩子,没有不会驾船的,我担心阿睿冻病了,把船驾得飞快,一会儿就到岸边了。
  阿睿一直在沉思,直到我告诉她到岸了,她才仿佛惊醒过来。我跳上岸,把船系好后,她才站起来,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从船上走下来。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感觉阿睿的神情和来的时候相比变化了许多,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又不好意思问,我一直担心的是,阿睿是不是冻病了。
  第二天,阿睿一直送我到村口,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我放心地往回走,但对阿睿昨晚的表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我们保持通信的几年里,阿睿多次提到那个夜晚的感觉,我才终于明白,我错过了一个改变我人生的机会。


日期:2010-04-19 12:52

  (十一)
  等待上学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实。家里在忙着“双抢”的间隙,张罗着为我摆送行的酒席。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话,更没有网络,我骑单车轮流到各个亲戚家里报告考上大学的喜讯,并邀请他们届时到家里喝喜酒,在亲戚们的夸奖声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走了。
  那个时候通信太不发达,打电话要去邮电局。记得冯小刚的电影《手机》开头有一个场景,吕桂花带着弟弟大老远到镇上的邮局给老公牛三斤打电话,那种情形真实地反映了我们当时的通信现状,不像现在,连个小屁孩子都拿着个手机,动不动就发个信息,Q你一下。因此,我直到出发上大学,也再没有和阿睿联系。
  但心里对阿睿的想念却日甚一日。
  从严格意义上说,我对阿睿的想念仍然在单相思的范畴内,我既没有向她表白,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感觉究竟如何,哪怕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她对我也仅仅是存在好感而已,说到爱慕,那也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

  重庆是一个山城,近郊最有名的山就是歌乐山。读过现代史的人都知道,歌乐山记载着我国解放战争时期最为鲜明历史,也记录了国共两党明争暗斗的血雨腥风,现在仍然作为国防教育基地开放的白公馆和渣滓洞,就位于歌乐山上。其实,从沙坪坝区往成都方面走,在上成渝公路约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风景如画的别墅区,叫林园,是蒋介石在重庆期间的行宫,这里是毛泽东赴重庆谈判的第一站,现在仍然留存着国民党主席林森的墓地,以及非常著名的马歇尔公馆和宋美玲居住的美玲楼。

  我们的军校,就建在林园,一个有着花园般美景的地方。
  上大学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此前我跑得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岳阳。那是我们读高三的时候,班主任为了让我们这些整天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傻孩子们放松一下,特意组织了一次春游,到远离县城一百多公里外的岳阳,参观了岳阳楼和君山风景区后,顺便去岳阳火车站看了一下火车。可怜我们活到十七八岁,连火车都没有看过,大家蜂拥地挤在火车站的栅栏外,兴高采烈地看着一辆丑陋的货车车厢议论纷纷,发自肺腑地赞叹着:“哇,火车还真的是好长啊!”

  那个时候,村里考上一个大学生是一件可以引起轰动的大事,村委会专门研究拨款,给我买了一双价值四十五元的皮鞋。父母也特意给我置了一套新衣裳,还买了一块手表。由于通知书上明确告知,不用带行李,我就用一个黄挎包,装了几样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衣裤,揣着三百元钱,出发报到去了。
  重庆是长江和嘉陵江两江交汇的地方,从我们那里出发到重庆,最便利的交通是坐大客轮,从沙市沿长江溯流而上,经宜昌、三峡后直达重庆朝天门码头,整个旅程是三天两晚。
  父母送我到沙市后,陪我逛了一下中山公园,看了一些猴子之类的动物,考虑到费用问题,送我上船之后,他们就直接返家了,由我独自一人迎接剩下的旅程。
  第一次出远门,心里既激动又紧张。轮船是五层高的大客轮,我买好了学校的通知上说明可以报销的四等舱船票,在经过反复的询问和寻找以后,我终于找到了位于轮船第三层的自己的床位。
  船上的人很杂,不少人赤着膊,用一张草制凉席铺在船板上直接睡觉,也有不少人站在船舷边看风景。四等舱的舱房两边通透,每个舱房有十六张床位,分为上下铺。我的铺位是靠近门口的下铺,我放好东西,坐在铺位上四处张望,发现邻床放着一个漂亮的大皮箱,却不见它的主人。
  它的主人应该很有钱吧。正这样想着,对面的舱门突然一暗,接着,我看见阿睿满面笑容地向我走来。

  (十二)
  我心里欢呼一声,正准备大声叫阿睿的名字,却突然一下子怔住了。
  她不是阿睿,只不过和阿睿一样的漂亮,穿着一样的粉红色的衣裙。我呆呆的盯着她,看她一直走到邻床,把漂亮的皮箱放到床下,然后坐在床上看书。
  我心里有点沮丧,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这样想着,脸也不禁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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