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奇,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祖爷爷对小知县说:“眼下这邪物既然就在老父母的管豁境内,只怕还会带来更大的灾祸,所以为今计,只有悬重金广发民众,让大家白日间都去荒郊野地,寻找那怪物的巢穴,趁白天阳气正盛,那邪物动弹不得的机会,赶紧除掉怪物,老父母以为如何……”
那知县很是为难:“不瞒夏兄,现在已经民国了,我也不再是老父母了……新县长马上就要到任……再者小县原本就穷,就算是想悬金悬赏,也拿不出钱来啊……”
“钱这方面不需要老父母费心,”祖爷爷道:“可以由我们出银子,老父母你只管替我们发通告,任何人,只要他找到了邪物的巢穴,我们夏家都有重赏,决不食言……”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不到下午辰光,就有百姓跑到衙门禀报:“禀老爷,南郊的坟岗上发现一个怪洞,深不可测,不知道是不是邪物的巢穴……”
恰好民国政府又派来一个新县长,听了这事倍感新鲜,就和知县一起,连同祖爷爷,二憨,一根滑竿抬了不良于行的王福成,大家一起去了南郊。到了坟场,果然看到在一座隆起的坟包侧面,有一个边缘光滑的洞,洞口的大小可容一人钻入,一看就不是狐狸老鼠掏出来的。
派了个胆大的人钻进洞中,不长时间,那人浑身颤抖,脸皮青紫的爬了出来,爬到洞口处却因为过度恐惧,再也爬不出来了。被外边的人七手八脚拖出来,灌他两口老酒给他壮胆回神,再问到底在洞中见到了什么。
那人说,洞穴中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半边脸是个美人,另半边脸却是烧得焦烂的兽脸,怪物的身上有的地方露出了烧得锃亮的鳞甲,有的地方还长着疏稀的白毛……这不正是昨夜跑去找祖爷爷一家寻仇的旱魃吗?
当即祖爷爷悬金,命人将那个洞窟掘开,一直挖到头,挖出来无数被牙齿啃咬过的骸骨,最后,邪物一丝不挂的裸呈在阳光之下。
“还真有这怪东西,还真有这怪东西……”新派悬长被这邪物惊得目瞪口呆:“可不可以等明天再烧,等我派人去城里拿照相机,拍几张照……”
“也好,也好,”老知县做得好端端的官,如今却被新县长替代了,心里有气,趁机说道:“大县长你要拍照固然是好,只是这邪物你最好带到家里去,否则到了夜里,阴气鼎盛,邪物凶性发作,吃掉你们一家倒是关系不大,可要是伤害到别人,那你可就不大妥当了……”
新县长翻了个白眼:“……依你这么说……那就烧掉吧。”
于是大家就在地面上堆了许多干柴,用钢叉把那邪物挑到干柴上,那邪物分明是心有不甘,不停的挣扎扭动着,只是反抗的力量太微弱,根本不放在大家的眼里。然后点燃堆积的干柴,熊熊的烈火之中,就见邪物拼命的扭动起来,发出了碜人的凄恻尖叫:“吱吱吱,吱吱……”那难听的声音,听了都让人做恶梦。
据祖爷爷说,自从那一带烧掉邪物之后,臭气弥漫了整整三年不散,地面上更是颗粒无收,可见邪物原本是天地的戾气所化,就算是邪物烧掉,但戾气仍然难以消除。
日期:2007-11-29 9:01:00
(3)大破谜
“明月出天山,
九重大梵天。
左行再右行,
黄金满宫殿。”
……
一笔一划的,祖爷爷把曾经折射到邪物脸上的那首诗写了下来,伸手招呼王福成和二憨,二憨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祖奶奶又花钱替王福成打了副双拐,再加上大家曾经齐心协力的斗败邪物,现在诸人心里彼此之间已经再无芥蒂。
“过来,过来,你们两个都过来,”祖爷爷终于有了显摆的机会,大模大样说道:“你们以为这是一首诗吗?错,这不是一首诗,诗哪有这么差劲的?出律了……这只是一首偈子而已……”
“还是叫嫂夫人出来吧。”王福成建议道。
二憨在一边咧嘴笑,不吭声,分明是赞同王福成的建议。
现在大家都以祖奶奶的马首是瞻,让祖爷爷感觉上好没面子,所以他生气的一瞪眼睛:“老爷们的事儿,让老娘们掺合个什么劲?你们以为我夏知非是浪得虚名吗?今天我就要给你们解开宝藏的秘密。”
“你说,你说,”王福成摆出一副“你既然非要说不可,那就说吧”的架式,差一点没把祖爷爷的鼻子气歪。
“这第一句,明月出天山,是说明藏宝的方向,应该是在河西——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飞渡玉门前……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嘛。”祖爷爷说。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一起点头。
“这第二句,九重大梵天,是说宝藏就藏在一座寺庙里。这座寺庙的名字很可能就叫大梵天,又或者名字中有一个梵字。”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继续点头,已经信了八成。
“这第三句,左行再右行,那是再笨的人也能猜得到的,进了庙后先向左再向右。”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听得入了神。
“这第四句,黄金满宫殿,那是说得再明白也没有的了,左行右行之后,就看到了宝藏。”
“照你这么说,那宝藏就在地面上堆放着?”王福成问道。
“这个,”祖爷爷也弄不大懂,但是他认为自己猜得没错,所以就故做神秘的说道:“你等我们找到了那座庙,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嗯,嗯,”王福成和二憨这一次除了点头,已经没别的话说了。
解开了宝藏之谜,祖爷爷神清气爽,就踱回到里屋,见祖奶奶正坐在炕上,督促儿子写毛笔字,看祖爷爷进来,祖奶奶问道:“当家的,你最近有没有看民国政府新改版的《邸报》?”
“看那玩艺干什么?”祖爷爷扔过去一句:“左右不是你上台我下野,这一支军阀要打另一支军阀,就没个消停事。”
“你还是看看吧。”祖奶奶劝道。
“不看,”祖爷爷以前是不敢跟祖奶奶这么耍脾气的,但由于他已经破解了宝藏的秘密,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提醒祖奶奶认识到这一点:“看那新派文人的花词藻语,还不如看咱儿子写的字呢,你看看咱儿子这字写得……对了小姝,你听说过河西有没有一家叫大梵天的寺庙?”
“你还是看看报纸吧。”祖奶奶不回答祖爷爷的问话,只管催促,还把报纸拿过来递到祖爷爷的手上。
“不看不看,我说你干吗老拿这玩艺烦我……”祖爷爷抓起《邸报》正要扔,目光却突然被一行醒目的标题吸引住了:
《三清弟子护法佛门,敦煌道士私卖文物——道士王圆彔私卖国家瑰宝惊动天下》。
祖爷爷的脸色霎时间尴尬已极:“嘿嘿嘿……小姝,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嘿嘿嘿……你看你这脸蛋,比咱儿子的屁股还嫩呢……嘿嘿嘿……”
“德性!”祖奶奶甜甜的白了祖爷爷一眼。
日期:2007-11-29 9:07:00
(4)老宅妖
“不是说要去大梵寺吗,怎么又改敦煌了?”
临到大家出发的时候,王福成坐在一辆专门为他特制的双轮车中,满脸的狐疑的问祖爷爷。
祖爷爷说:“那大梵寺只是一个设想,很可能这座寺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是我琢磨了半晚上才琢磨出来的,咱们的宝藏,更大的可能就在敦煌呢。”
“真的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王福成表示怀疑:“别是你昨天晚上钻进被窝里时,听嫂夫人告诉你的吧?”
“王福成!”祖爷爷勃然大怒:“你再敢嘴里这么不干不净不三不四,当心我给你扔在这里……”
“别别别……”王福成此时已成鱼肉,任祖爷爷宰割,千里寻财,还要把他这个无亲无故的瘫子带上,这时候王福成其实已不能再算是外人了,所以大家说起话来,也就没了多少忌讳。
王福成和二憨满面红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祖爷爷和祖奶奶却是心里沉重得好象被放进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们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那些金子数量本来不少,或许王福成在购买祖爷爷的房宅时是耍了心计的,但他的出的银子的确是花了血本。可是这些钱差不多全花在雇人烧尸魃上了,再给王福成造这辆双轮车,祖奶奶的身上基本上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明明知道就这样未必能够走到河西敦煌,可大家还得硬着头皮走下去,没办法,世道不靖啊。
就这么走了十几天,再也走不动了。
祖奶奶的银子全都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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