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匪就是靠了打家劫舍刀口上舔食吃的,岂是二憨一个人能够拦得住的?更何况还有王福成这么一个残疾人。可怜的王福成,二憨为了救祖爷爷和祖奶奶,冲过去的时候忘记了他还在自己的背后,突然这么一抖,把个王福成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眼下这辰光,祖爷爷和祖奶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二憨和王福成自己逃的,祖爷爷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几位壮士,须知盗亦有道,你看我们这一行除了妇人就是孩子,还有不良于行的老人,你们家里难道就没有妻子儿子和父母?如何就能够下得了手?”
“放屁!”那几个山匪张口吐了一口唾沫:“下不得了手老子还干这买卖?还你娘的盗亦有道,你当是戏台上演戏啊。”话未说完,已经不由分说一刀砍了过来。
祖奶奶急忙上前拦住:“几位寨主,你们想要的是银子,是银圆,这杀人造孽的事情又是何必呢?我们给你们银子就是了。”
“哈哈哈,”几个山匪同声怪笑了起来:“这小娘们,他还以为大爷是吃斋念佛的呢,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一刀一个宰了你们,你们身上的银圆一块也不了,都是老子的,给老子砍!”
“等一等,”又一个山匪凑上前来,细细的瞧了瞧祖奶奶:“哎,你别说,这小娘们虽然一身土腥,但模样还算周正,弄回家洗吧洗吧,兄弟们乐呵够了再往妓院里一卖,多少也能卖几块光洋……”
听这几个山匪污言秽语,辱及夫人,二憨怒不可竭,冲上前就打,却被几个山匪前后夹击,一下子将他挤在了死角,而另一个山匪则狞笑着,对准拿双臂保护着祖奶奶的祖爷爷脖颈,一马刀斫了下来。
耳听着凌厉的刀声,祖爷爷抱紧了祖奶奶,他的心里一阵恻然,他们历尽了如许的艰苦,走了如此漫长的道路,但最终还是把命丧送在这里了……闭上眼睛待死。
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雪亮的刀刃漫入脖颈的感受,却听到旁边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其间还夹杂着山匪们的哭爹喊妈救命之声。祖爷爷诧异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几个山匪拿手遮了喉咙,滚成了一团,有几只狗一样的动物正扑在这些山匪的身上,凶狠的噬咬着。
细看那狗一样的动物,竟然是刚才还与他们争夺我爷爷的归属权的那七匹狼。
原来是这七匹狼适时赶到,扑倒了那几个没有防备的山匪,救下了祖爷爷和二憨。
侥幸逃生,祖爷爷抱着祖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几只狼持续向山匪们发起攻击,想说句感谢的话,一来说了狼也不大可能听得懂,二来呢,此时惊魂未定,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
只听嗷嗷几声,那几个拼命挣扎的山匪终究斗不过凶悍的狼,被咬在咽喉之处,惨叫声中,手脚拼命的抽搐着,喉咙之处鲜血狂喷,眼见得不能再活了。
害怕那几只狼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野性大发,待一会再翻脸扑过来咬大家,王福成急忙拍了拍吓呆了的二憨:“快快快,快离开这里,万一这狼咬得起了凶心,连咱们也不放过那就……”
二憨激泠泠打了一个冷战,背起王福成,上前一拉祖爷爷,祖爷爷顺手拖着祖奶奶,祖奶奶则怀抱着孩子,几个人撒腿就跑。
忽听呜呜一声狼叫,那只白母狼竟然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它追到祖奶奶身边,拿身子在祖奶奶的腿上蹭了几下,祖奶奶知道它还想再把孩子要回去,可这是决不可能答应的。
祖爷爷壮起胆子,拿手摸了摸白母狼的脑袋,白母狼凶狠的呜咽了一声,突然一口咬住了祖爷爷的手。霎时间祖爷爷的身体僵住了,大家也全都吓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白母狼又慢慢的把祖爷爷的手吐了出来,拿鼻子拱到一边,然后掉头拖着粗大的尾巴跑掉了。
大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福成趴在二憨的背上,疾声吩咐道:“咱们不能再乱跑了,这一带太不安静了,就在树林里找个隐藏的地方躲起来,等看到大队的行商经过的时候,咱们再跟他们一起走。”
“王大哥说得对,咱们就这么着。”祖爷爷和祖奶奶一起说道,就一头钻进了树林子里。
日期:2007-12-19 9:36:00
(5)困无依
三天之后,三个人才饥饿交加,狼狈不堪的走进了西宁城。
虽说是西宁城,可在民国那时候,这座小城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边远的蛮荒小镇,镇上的人口并不多,各种野生动物就在镇子的边缘游荡,当地居民都穿着反襟的羊皮袄,脸上都是因为高寒地带冻破了毛细血管而导致的一圈圈的红晕,倒也显不出祖爷爷一行有什么古怪之处。
现在大家面临着几个关键的问题:
第一是必须要吃点东西,人不吃东西是不成的,如果象他们那样已经整整三天水米未进了,就更有吃东西的必要了。
第二是要良好的休息,有必要找个好的一点客栈住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这两个要求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奢望了。
因为他们已经是身无分文。
“都怪我……”王福成唉声叹气的自责自怨:“你说我怎么这么怕死呢?当时那几个山匪被狼给扑倒的时候,我要是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会从他们的身上翻找同几枚银圆来……现在你说我们可怎么办?”
“天将大任于斯人也……”祖爷爷开了口,发现祖奶奶脸色不对,就及时的改了口风:“我是说天无绝人之路,不妨让我先去衙门看一看,说不定知县会……”
“这都民国了,你还知县知县的,要叫县长!”祖奶奶提醒祖爷爷。
祖爷爷虽然肚皮饥饿,但死不认输:“县长就是知县,知县就是县长,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祖奶奶气道:“知县老父母那是帝制时代的称呼,现在民国了,县长是为民众服务的,民众人多……”
“人多又怎么样?”祖爷爷急了:“孟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不管有多少人,反正这衙门我是去定了……”
祖爷爷之所以敢跟祖奶奶这么凶,那是因为除了他说的这个办法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这西宁小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又是两手空空,说不定县长真的会听说过他夏知非的名字,请他吃上顿饱饭,也未可知。
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当地的县政府,进去一问,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县长他老人家不在,说是下乡催派粮款去了。
这下子祖爷爷可就没咒念了,他们一行衣衫褴褛的人站在街上,跟逃荒的没任何分别,这是祖奶奶跟了祖爷爷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可是狼狈也没办法,老话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可见英雄这玩艺,也是拿钱堆出来的,没有钱,也就无所谓英雄了……
就这么意兴谰珊的在街上走着,到了一家客栈门前,王福成的眼睛转了转:“二憨,你背我进去看看。”于是二憨当即背着王福成进去了,进去后他们来到柜台前:“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上房是有,请客人先把住店的钱付了吧……”
王福成适时的拍了拍二憨的肩膀,二憨会意,冲那帐房吼了一嗓子:“看不见我这儿背着大活人呢吗?你先让我进去把人放下……”
那帐房犹豫了一下,这时候祖爷爷和祖奶奶抱着儿子也进来了,那帐房拿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这一行人,一声未吭,当即吩咐一个伙计替大家把房间安排下来,祖爷爷见有了住的地方,着急进屋先歇一歇,不想那帐房却伸手示意他止步:
“这位客人,虽然你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可我看你们的气色,应该大户人家出身,是不是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把你们身上的盘缠都给抢光了……”
“没错,没错,掌柜的你慧眼如炬……”祖爷爷昏头昏脑的乱夸对方。
“既然你们没钱,怎么还敢来住店呢?”那掌柜的突然说道:“别是你看我们开店的老实,想讹我们不成?”
“你……我……这个……”祖爷爷顿时语塞。
掌柜的还待要说,二憨发现情形不对,冲了过来:“大胆,竟敢欺负我们家老爷,你可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再瞧二憨孔武有力,穷凶极恶的模样,顿时讪笑道:“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位客人你甭管是什么身份,多大的来头,住店总得花钱吧?”
“要钱没有,”二憨狗急跳墙:“要命赔你一条,你看着办吧。”
掌柜的气得一摔算盘:“你看你这人……我跟你们说话,就是看你们不是普通人,想指一条赚钱的道道给你们,你们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赚钱的道道?”二憨的眼珠顿时鼓老大:“掌柜的,快点告诉我,哪有赚钱的道道?”
日期:2007-12-19 9:53:00
(6)大小姐
带着祖爷爷和二憨,掌柜的出了门,向附近一所气派的院落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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