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歌——二十四节气怪谈,从小雪开始吧》
第7节作者:
燃犀迦楼罗火翼 追捕者的嘈杂慢慢近了,又慢慢远去,奥兰多这才从井下探出头,他面色凝重地跳出石栏,一边低头从身上纷纷掸落下细雪般的微粒,一边低声自语:“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这一刹那,曼妙的虚幻身姿在奥兰多背后影影绰绰隐现——
“奥罗拉……”夜雨般的幽声陡然响起。
奥兰多猛地回头,扑面的异香霎时间达到了令人窒息的极致。他身不由己地缓缓倒下,从松懈下来的掌心,滑落出雪沫似的洁白纤尘……
日期:2009-12-25 20:43:00
想醒来,却被睡意执拗地攫紧。被难以形容的奇异幽芳缭绕着的梦中,奥兰多又一次看见薛羽仪的面影,她已穿上了嫁衣,红得那么不祥。
“我不让你去方家,羽仪!”梦境中奥兰多不顾一切地呼喊着。
新嫁娘抬起干涸而木然的双眸:“那么……你能带我走吗?”
一瞬间,奥兰多踌躇了。
就因为当年自己没有说出那句“我带你走”,奥兰多至今都被追悔和遗憾纠缠着——如果说出来的话,又会怎样呢;如果说出来的话,等待着自己和羽仪的,会不会将是不一样的未来?
可是做不到,即使此时此刻……自己依然无法做到……
但因为做不到,就任凭命运摆布;因为做不到,就眼睁睁的看着挚友走向不归的深渊吗?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日期:2009-12-25 20:49:00
奋然睁开眼睛,奥兰多发现自己竟躺在棺材里,而方家大院已成一片火海,此时已是冬至之夜,在送神宴上主客都酩酊大醉,只有零星几个得以挣扎逃生。
危险阻止不了奥兰多的步伐,他冲进火场直奔花苑深处那口古井。
烈焰焚尽了那诡秘的浓香,却奈何不了虚无的幻象——穿圣心学院校服的身影正伫立在井边。
“幻影”缓缓回过头来,火光映出薛羽仪芳醇的笑颜,她凝视着奥兰多:“穿着校服死去的话,应该能回到圣心学院的那段时光吧,你说对不对呢,奥罗拉?”
“还是瞒不过你啊,羽仪……” 仿佛不敢直视对方目光似的,奥兰多低下了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奥罗拉’而不是‘奥兰多’的呢?”
“在你叫我‘羽仪’的时候。”薛羽仪轻巧的转了个身,“我曾经说过女孩子的闺名决不能告诉男人,就算奥罗拉的家人也不行,我知道你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所以即使奥兰多也叫不出我的名字。不过奥罗拉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看出我并不是‘大奶奶’。”
再也不必扮成兄长的奥罗拉露出少女特有的温柔神色,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因为大奶奶说羽仪从没提起过我,可说到苏菲亚嬷嬷的时候,她却知道那是已经不在世的人。”
日期:2009-12-25 21:03:00
“所以即使我下了那么多迷香,让整个方家大院的人都昏昏沉沉,也不能阻止你寻找线索,直至发现这个关键的证据……”羽仪袅袅地斜坐上井栏,偏过头俯视下去——钟乳状的白石壳重重叠叠一直堆结到井口,所以当时奥罗拉才能毫不犹豫地跳进去。而现在,一块人形的“望夫石”卡在层台罅隙间,面孔一角已被摔碎,模糊地露出陌生年轻妇人枯槁皱缩的容颜。
“这才是大奶奶吧。”奥罗拉深吸一口气,“听见‘鬼哭声’我就开始怀疑了,接着又发现地上没有积雪。后来我梦到羽仪来看我,而薛大娘也说看见女儿的魂魄,生病的大奶奶又很快出现,还恐吓薛大娘,我就更觉得不对劲,直到我跳到井里才想通——井里的那些是盐吧!方家大院地下有盐泉,含盐丰富的土石上雪很难堆积,而‘鬼哭声’就是水在盐岩孔窍内流动的声音。”
“没错,这口井就连着盐泉。不过我没想到扔进里面的尸体一夜之间竟然能结起那么厚的壳,真是上天助我——恰好大奶奶从不见人,恰好我又擅长学人的说话。”
“难道是羽仪你杀了大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犯下这种罪,你以为能逃脱惩罚吗!”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奥罗拉你知道这些年来,我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吗?”
丈夫的离去、孩子的孱弱、自己的病痛和家族的衰败,大奶奶的心灵早已被这种种不幸所扭曲,为了转嫁痛苦,她把一切都归咎到薛羽仪这个“丧门星”身上。不堪忍受摧残折磨的羽仪终于在反抗时失手杀死了她,慌乱中只能弃尸枯井,可尸体上结起的盐壳,却让更大的复仇计划在羽仪心中成型。
日期:2009-12-25 21:18:00
羽仪利用大奶奶从不抛头露面的习惯和自己模仿他人语音的本事,扮成对方的样子,同时谎称自己化成“望夫石”,借烈女庙的名义聚集来所有直接或间接伤害过她的亲眷宗族,焚烧迷惑神志的香料让这些人昏乱,最终在冬至的今夜点燃了复仇之火。
“大奶奶也好,继母也好,所有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人都已经得到报应了,我凭什么还要逃呢?”露出一抹恬然轻笑,羽仪此刻看起来竟清艳无比,“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逃,反正薛羽仪已经变成石头了。”
“如果……真的是石头的话……”凝视着昔日的同学,奥罗拉终于一口气说出心中郁积已久的话语,“如果羽仪的心真的已经化为铁石的话,那你为什么要送走小少爷,为什么冒险来看我,甚至不顾会败露,换出大奶奶把我藏进棺材里,送我到安全的地方?”
这一刻,云淡风轻的微笑骤然凝结在薛羽仪脸上,崩溃的神情搅乱了伪装的淡漠,控制不住地从眼眸中流露出来,瞬间令她狼狈周章。
看见旧友无法掩饰的绝望,奥罗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对不起。那时候没能对你说,但现在还不晚——跟我走吧,羽仪,我带你一起走!”
“跟你走?”泪水终于不可遏抑地溢出薛羽仪眼角,“我想跟你走的,奥罗拉。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
奥罗拉怔住了。去哪里呢?即使两个人并肩前行,又能去向何处?逃得出魑魅魍魉的世界,却逃不开背负的罪孽,逃不开盘踞在心底的妖魔。
——虽然说出了当年一直想说的话,可是现在的自己,仍旧什么也做不到。
这一刻,薛羽仪的脸上笼罩着洞悉一切的澄明,她近乎轻快地摇了摇头:“我哪里也去不了。世界这么大,却已经没有属于我的地方了。”
日期:2009-12-25 21:29:00
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结束,虬龙坳方家大院只余下斑驳焦土。
城里的医院中,一位英姿凛凛的世家女眷接走了方家唯一幸存的小少爷,她只说是受孩子母亲所托。
那时人们正议论纷纷,都说方家这场火来得邪气——恰好应了冬至节气阴气极致,魑魅魍魉横行的古话。
那位美貌女眷却嗤之以鼻:“冬至之日固然之阴,但也是一阳来复之时。这世上的神明也好鬼怪也好,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它们也只住在人的心里。”
说出这番话语的她,眼眸中隐隐闪过坚韧而温柔的灰绿色光芒。
日期:2009-12-25 21:30:00
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结束,虬龙坳方家大院只余下斑驳焦土。
城里的医院中,一位英姿凛凛的世家女眷接走了方家唯一幸存的小少爷,她只说是受孩子母亲所托。
那时人们正议论纷纷,都说方家这场火来得邪气——恰好应了冬至节气阴气极致,魑魅魍魉横行的古话。
那位美貌女眷却嗤之以鼻:“冬至之日固然之阴,但也是一阳来复之时。这世上的神明也好鬼怪也好,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它们也只住在人的心里。”
说出这番话语的她,眼眸中隐隐闪过坚韧而温柔的灰绿色光芒。
《一阳来复·冬至》 完
日期:2010-1-6 20:12:00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小寒都已经到了,而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真是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现在来旋即写出来是不可能了的,仔细想了想,就把《阿鸾清晓鬼趣图》系列先贴过来吧~~~
请大家看在@_@星星眼的份上不要责怪我啊~
日期:2010-1-6 20:14:00
阿鸾清晓鬼趣图 之夜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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