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乍一看这位尘谷道长,感觉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来。那尘谷道长看七叔的眼光也有点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七叔便道:“我听说彰县已经沦陷了,尘谷兄,你从那边来,情况到底怎样?”
尘谷便把关于彰县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彰县虽有国民党七万驻军,但因内部汉奸出卖,城内的防御工事体系全部泄露,日本鬼子只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轻轻易易地攻下县城东区。黄门的众弟子并没立马撤离,而是在城内大摆符箓阵法,骚扰日军,虽然死伤不少,却收效颇丰。剩余四万国军坚守城西,与日军对峙。后来尘渊奔赴后方,离开不到一天,日军后续大部赶到,发动猛烈攻势,守军不敌,为保存实力,放弃彰县往西撤离。黄门弟子奋死抵抗,最后全部覆没,只有尘谷和三个小道士逃了出来,马不停蹄地赶来报信,今日清晨方才赶到观音镇。
尘谷说道:“日本鬼子的装备太过精良,人数也少不了五六万,咱们的正规部队几乎是一触即溃,更别说民间组织的民团了。依我看,还是放弃了,大家能撤则撤,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七叔沉吟道:“依你看,鬼子在两天之内能不能打来?”
尘谷道:“最多三天。鬼子应该会在彰县休整一天,然后继续开进,大部行军要慢得多,路上应该要花费一天半,我估计后天午时便会抵达观音镇。”
冯老爷惊道:“这么快,我们的民团还没组织起来,人数募了八成,可武器装备都还没买到。这可怎么办?”
尘谷道:“我说过,对付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民团几乎起不到作用。我看大伙儿还是撤吧。”
尘渊忽道:“不是说七兄有退敌之法么?”
七叔还没答话,尘谷已经站了起来:“什么?七兄你有退敌之法?!”
七叔点点头。
尘谷忍不住踏前一步:“是什么法子?七兄,快说来听听。”
七叔丝毫不迟疑,直接回以摇头:“此中内容,恕我不能相告。”
尘谷忍不住脸现疑惑,冯老爷等人也都莫名其妙,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头,七叔还不说出来,那不是叫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么?白管家虽知道七叔不肯说定然有原因,但其实他内心之中,也压抑不住好奇,很想知道这退敌之法究竟是什么。
尘渊替七叔解围道:“七兄不肯说,定是有难言之隐,大家就别再问这件事了。咱们黄白两门一千年前同属正一道,算得上是同祖同宗,今日强敌在外,咱们还须摒弃前嫌,一同作战。七兄,既然你有退敌之策,那么万事由你做主,我尘渊第一个供你差遣,绝无二话。”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在场众人豪气顿生。
七叔抬起头来,其余人都相继表态,一切都愿听从七叔安排。
七叔清楚,这一下便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他从未点亮过天灯,虽然秘法里记载“天灯通明,万灵从令”,但究竟能不能招出将军冢的千数冥兵,他心里仍没有任何把握。要是到时失败了,那自己可就成为千古罪人了。
但此时形格势禁,再容不得他退一步半步,大家都知道他有办法退敌,要是此时不做出明确回应,势必引起骚乱,自己的处境恐怕也要堪忧。他想了想,最终默然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个重担。
七叔道:“既然尘谷兄说清楚了情况,那么民团的武器就别买了,但人数不要解散。这群民团就由尘渊兄带领,白管家和郑团练负责监督。今日下午,尘渊兄便给他们讲授一些阴阳五行的道理,明日一大早,都到镇外东面的平原上,摆上阴阳五行的各路阵法,到时能阻拦日本鬼子多久就算多久。民团的后勤任务,都劳烦冯老爷了。后天,大家都躲在家中千万别出门,咱们静候鬼子到来,到时由我负责破敌,至于如何来破,诸位就不必……”
话音未落,只听一串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而进,小厮阿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七叔问道:“出什么事?”
阿强喘着粗气:“外面来了一群喇嘛,气势汹汹的。”七叔脸色一变。
尘渊第一个拍桌而起:“这臭喇嘛,昨晚刚受了伤,今日又来找事,让我去会会他!”说着大步踏出。余人一起起身,跟着鱼贯而出。七叔则由白管家搀扶着,走在最后。
日期:2010-2-25 21:05:00
十一、神打
出得医馆大门,只见大街上有十五六个喇嘛聚在一块,居中放置了一顶大轿,轿帘撩起,一名高大的喇嘛合十走出,正是宗桑法师,但听他说道:“尘渊道长,别来无恙。”
尘渊道:“宗桑法师,你昨晚还没吃够甜头,今天又来讨要?”这一句话暗含讥讽,宗桑涵养极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生气,说说:“区区一些点心,还填不饱我这大肚子,今天我是专程来讨要主食的。”
尘渊、七叔等人都清楚这喇嘛是冲极阳之珠来的,见他带了十多个人来,看来是要倚仗人多,明抢豪夺。七叔当即道:“久闻宗桑法师是密宗圣宫的首席护法,今日带了这么多弟子来,该不会是想以多欺少吧?”
这一句话点破关键,先给宗桑戴一顶高帽子,好叫他发作不得,他要是再倚仗人多,那便与他的地位名望全然不符。果然宗桑说道:“我带这些弟子来,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收拾中土一些不成器的道士。”这一句话明摆着是挑衅,更是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尘渊等人都是怒气升腾,尘谷压不住火气,叫道:“你密宗算什么,让我来!”说着便要跃出。
尘渊一把将他拉住,大声道:“法师的五行秘术高深莫测,昨夜一见,的确是名不虚传。但法师有伤在身,才短短一夜,恐怕还没痊愈,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今日咱们便不斗法,免得旁人说我中土道派欺负你有内伤。”
宗桑今日来只为抢夺极阳之珠,但他身有内伤,施行秘术难免有些不畅,因此才带了这么多弟子作为帮手。此时听尘渊这样一说,虽不明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欣然道:“尘渊道长想得果然周全,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但我今日来可不是想两手空空而回,这一仗难免是要打的。那依道长高见,这一场决斗该当如何进行?”
尘渊道:“中土有一门符箓秘术,叫做神打,是请灵术的一种,不知法师有没有听说过?”宗桑道:“愿闻其祥。”尘渊续道:“所谓神打,便是施法请动天上的神灵,附在自己身上,以进行搏斗的一种秘术,不知法师会不会?”宗桑笑答:“跟我密宗的‘通神印’是一个道理。”
尘渊道:“这就对了。神打是神灵附身进行打斗,自己则全无知觉。使用这门秘术决斗,全仰仗所请的神灵,法师根本不用出力,内伤便碍不了事。咱们用这门秘术进行决斗,对大家都公平合理。”其实尘渊这样把决斗引到神打上去,实则是怕宗桑内伤已愈,和他斗法斗不过,因此提了这个建议。
宗桑心道:“跟我赌斗‘通神印’,算你倒足大霉了。”欣然说道:“好,就按道长说的办。如果道长输了,极阳之珠便该归我,道长身为黄门之主,想必不是赖账的小人。”
日期:2010-2-25 21:06:00
尘渊被这一挤兑,只得应道:“那是当然,若法师输了一招半式,还请西回藏原,今生绝不再履足中土半步。”宗桑道:“道长加价可够狠。”冷笑三声,忽道,“如此便是,我宗桑绝不会输的。”
尘渊暗想:“这喇嘛似乎胸有成竹,难不成他还藏有什么绝招?”心里不禁隐隐生忧。
只听宗桑道:“方式由你定,场地则由我来选。”尘渊听了这话,担忧更甚,生怕他挑选什么艰险之地,当即道:“只要不出这观音镇,一切由你便是。”
宗桑道:“好,场地便在眼前。”说着朝那顶轿子一指,“咱们就在这轿子上一决输赢,谁先落地,谁便算输,这样点到即止,也免出现死伤。道长意下如何?”
尘渊此时退无可退,虽对这种赌斗方式从未尝试过,也只能应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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