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一名女兵的爱情传奇》
第49节

作者: 汤公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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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去打开水,她又从楼梯上下来,一直定定地和我相视着,微微有点笑——这是不能明显地笑的,因为注意她的决不是我一个。小洪在前头,竟拉着脸不看人。走到下面拐弯的地方,郁洁脚下似乎有点儿乱了,急急忙忙地向下跑——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吗?谁知道!她也许是自己突然激动了。不过我知道,当我带着这样一种心情去看她时,我的眼神肯定是有些古怪了。
日期:2010-06-06 08:53:55

  准考证发下来了,我们的考场在军部,时间是七月一和二日。
  只有十来天时间了。最后的冲刺我准备到军部弹药库去完成,一是那里离考场近;二是弹药库乃军事重地,少有闲人,绝对清净;三是彭志刚在那里当小皇帝,也欢迎我去,到那里以后,我就可以真正做到除了复习,万事不管了。
  当然,走之前,有机会时,我得对郁洁说一声。
  这天晚饭后,我在北招给彭志刚打电话,告诉他,明天到他那里去。郁洁值班。给彭打完电话后,我问郁洁“你一个人值班吗?”她简单地回答一个字:“不”。可我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她竟又来电话,说:“我一个人值班了,你有事吗?”
  记得她前两天曾问我“你的书不要啦?”我于是告诉她说:
  “《复活》是别人的;要是我的,我就送给你了”。
  “我家里有的,买了,就入伍了。”她说,“我明天还给你吧?”
  “不行。我明天不上班。没有时间。”我告诉她,“我明天到博山去”。
  她沉吟了一会,问我:
  “你认识陶瓷厂的人吗?”她说.
  “我不认识,但有人认识,” 我说,“最好将来让他陪你去买。”
  “那好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去看看再说,”她说,“也可以先叫军部小车排的给带点过来。”
  回到宿舍,我心里竟不是滋味。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买来,而不要让小车排的给她买。
  “哪怕为此辛苦高立海专门去跑一趟哩!”我想。
  我于是又来到文化科,告诉她:
  “如果要得急的话,我就叫高立海去一趟。”
  “不用了,”她说,“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叫小车排带了。”
  我不信:“骗人!”
  “是真的。一个电话就挂过去了。”她说,“因为最近连里有人要回苏州。”
  “好吧,”我很遗憾地说,“等我将来为你买一套好的。”
  她竟突然不高兴了。
  “你看你这人,”她说,“我以后再也不托你……”
  这给我的心上扎了一刀。我又感到异常烦恼。一种不能描述的失落和痛苦。我发现,这是我的生命最薄弱的地方。她只要表现出否定我的希望的倾向,我就受不了。

  不过,现在决不是可以多愁善感的时候啊!
  过了一会儿,我很“干脆”地要了一个296团的电话,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然而郁洁竟又很主动而且亲热地跟我谈话。她告诉我说:
  “我从齐干事那里借来了一本《一个世纪的忏悔》。”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纠正她说:
  “是《一个世纪儿的忏悔》”。
  她掉了其中的“儿”字;一个世纪的忏悔,时间也太长了!
  “齐干事说,《忏悔录》没了。”她说。
  “《忏悔录》是应该看看的,”我说,“至于《一个世纪儿的忏悔》,不看倒也罢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谈这些。最后,她竟问我:
  “你能给我放大一张照片吗?”
  这还要问吗?——可是,上帝知道,现在她提得还真不是时候。
  根本的问题是我感到她好象又要得很急。
  “郁洁,”我很认真地说,“我要批评你一句了——行不行哪?”

  她轻轻笑。
  “——你为什么不早点拿给我洗呢,非要把事情办得那么被动?!”
  “是同学来要照片的。”她说。
  “要得很急吗?”

  “我本来准备今天晚上写信的。”
  “听说你昨天盼谁的信盼得很急?”我突然想起来,问她。
  “你听谁说的?”她感到奇怪。
  “收发室左左右右的人说的。”我说。
  其实,是余建中偶然听到并告诉我的。
  “那是我妈妈的信——还不来!”

  她告诉我她家里每周给她写一封信的,可是上个星期竟没有来。
  “我猜这两天一定要来的。”她说,“看明天来不来。”
  “一星期一封信?也太多了些吧。”我说,“家里不是要忙死吗?”
  她笑。
  我说:“也许是你当兵时间长了,家里已经慢慢地习惯了吧。”
  终于又说到照片问题。她问我叫谁洗——多年以后,我才更深的理解到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那事实上可能是出于一个骄傲的少女对自己照片的慎重吧?
  当时我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只是答非所问地回答说:

  “你不要急于写信,我尽量叫人洗得好一些。”
  “好的。”她说。
日期:2010-06-06 08:55:13

  然而,这天夜里,回味着白天的谈话,我又陷入了最近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内心斗争。

  “我多么希望能够不爱她呀!”我躺在床上,心里在说。
  因为我似乎越来越清楚地看到,我爱她确实是很不实际的。确实是象她说的那样:爱错人了。我终于看出,尽管她自己显得很成熟,但她实际上却仍然是一个很娇气的女孩子。我有时候几个月才给家里通一次信,而她竟每周必须收到妈妈的信才会有内心的安宁!这简直叫我吃惊。显然,她是离不开父母的,而父母又怎么能允许自己掌上明珠的生活伴侣不在她身边呢?!
  可是我又知道,我又是不能不爱她的。于是我幻想着,爱情是会使人变得成熟和坚强的。她的父亲是一位军人,一位老将军,这种出身决定他应该是会同意女儿找一位军人作为终身依托的,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位军人竟如此真挚地爱着他的女儿的时候。同时,作为一个军人的后代,作为一个自小从军营里成长起来的姑娘,无论郁洁在某些不顺心的时候曾经说过些什么,但她骨子里对部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由此,我又觉得事情其实也还是大有希望。

  我深知,只要自己继续爱她,除非到咬破她脖子上的皮肤为止,我将始终不可能摆脱这种深夜的深刻的怀疑和焦虑。而这又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但是,我同时也清楚地看到,只要有一线希望,无论这种希望是多么的渺茫,我就决不会放弃这种希望,就不可能不爱她,即使可能要为此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我甚至预感到,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彻底离我而去,我也许还会仍然悄悄地爱她,直至自己生命的最后,而且无怨无悔。我甚至发现,事实上,即使有各种各样的痛苦,可我事实上却仍然又感到幸福。

  我于是看清楚了,自己所谓的“我多么希望能不爱她”的理性表白,在自己的感情面前,竟然显得如此的软弱无力。
  哲学家胡适先生有一首诗,可以用来刻画我此时此刻的内心感受,非常贴切。那首诗是胡适先生在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爱情的过程中写下的,看来他对此事也是深有体会,他写道: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
  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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