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英苦笑道:“老萧,我把你当朋友,你竟冒名顶替坑害我,你根本就不是啥“见义勇为基金会”的,你是南潮晚报的记者,你们记者就这样用笔头子祸害人?我都残疾了,你们还拿我做文章?我现在已经被你们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说完鼻子一酸,满眼泪水。
萧雨眼睛一转小声道:“我正在跟踪采访呢,这个受伤的人是个修单车的师傅,因把人家的宝马车刮了一下,开车女老板说他几句他不服,双方吵了起来,女老板一气之下打电话找来黑道的朋友,把他给废了,现在还生死难料呢!咱们改日再唠好吗?”
“改日我上哪找你去?我到‘南潮晚报’找你多次了,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你,你无论如何给我个说法!”
萧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来要想金蝉脱壳溜之乎也怕不行了,心里在捉摸着脱身之计。在一旁的路光不停上下打量着萧雨,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生面熟,怎这么像当年下乡插队到邹家沟的知青萧雨?路光到萧雨跟前瞅着他说:“我咋看你那么像当年下到咱们邹家沟的知青萧雨?”萧雨心里一动,不由得一愣,他仔细端详起面前这个老者来。“啊!你是路支书?”萧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竟然是当年插队时的老支书。几十年光景倏忽而过,当年潇洒风趣的路支书现在已老态龙钟了。
“可不是咋的,你一晃走多少年了?不过你可没咋太变样,要不我咋一眼认出来了!”路支书也挺激动,抓着老萧的手不放。看着萧雨一脸的茫然,路支书拉过铁英对萧雨说:“这是我家的老小,你下乡到咱村儿时他才几岁,还整天淌大鼻涕呢!”正说着话,医生过来道:“请几位到外面唠去,这是急诊室!”萧雨尴尬地笑笑,招呼大伙来到外边。这是滨海一家较大的医院,环境静谧景致清幽,院子里树木廊林假山溪水,仿佛公园一般。大家便来到草坪上的条凳边坐下来。
日期:2008-6-6 16:10:55
“婶,大老远的路,您也来了,您老可要注意身体呀……”萧雨搀扶着路支书老伴儿坐在凳子上。 大婶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前几天儿,英儿媳妇给家里写了信,说英儿出事儿了,残废了,家也散了。接到信,我当时就蒙了,一头窝倒灶坑边昏死过去,你大叔把诊所的树文和堡子里人都喊来了,针灸火罐的好顿抢救才醒过来。他不想让我来,可我这心火楞得都要煮熟了,在家哪呆得住,就和你大叔急三火四赶来了。这可咋说的呦!这孩子糊里巴涂的就残废了,这个家说散就散了!可让俺老两口咋活呀?”一边数落一边抽泣。萧雨一旁听着,脸上阵阵火辣辣的发热,眼眶里湿漉漉的发涩。
“娘,就是这人自称是见义勇为基金会的,来采访我,又在南潮晚报上发稿子,写啥女人神秘鬼影,弄得我不清不浑的!好像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就是老乡们常说的知青萧雨?”铁英仿佛不认识似的瞅着萧雨,表情极为无奈和复杂。在爹娘面前铁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充满愧疚自责。路光虽一时还弄不清这里的套头事儿,但以他的精明也揣摩个八九不离十,他拉过萧雨的手叹道:“咳!老话说‘知子莫如父’,要说这孩子犟,那我这个当爹的认帐,从小就这么个倔脾气。要说他干啥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他可不是那样的孩子,打死我都不信!这孩子命苦,八字走到这个点上了,也是煞星罩命运犯克伤啊!你看在当年乡里乡亲的分上,能帮就伸出手帮他一把,大叔全家谢谢你了!”路光说完就要给萧雨施礼。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您老人家这简直是折杀我!”萧雨连忙扶住路光。
日期:2008-6-8 12:32:51
这路光当年在邹家沟一踩乱颤,可不是个等闲人物,不仅身为大队支书,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屯不错”,久在场面上混,眼睛毛都是空的,铁英这个耿直劲可不随他爹,照比八面见线六面见光的路支书可差远了。
萧雨感到十分尴尬,他无法向铁英和家人解释清楚,他也弄不明白事情咋会演变到这地步,并且他压根也不想弄明白。只是觉得不能责怪他,不能责怪南潮晚报,公丨安丨部门不是也存在种种疑问吗?为何不去责问他们?铁英的观点他不能接收,当了这么多年记者,还没谁向他讨过说法哩!
不过萧雨还是给铁英一家人出了个主意,他让铁英到见义勇为部门去讨说法,这类事情他们可是正管,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他们开口将铁英的行为定性为见义勇为,那就可以享受到待遇和奖励,南潮晚报可以大力宣传报导,这样铁英不但名誉上得到公正的肯定,工作也许还能得到解决,对铁英一家人也是个平衡和安慰。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否则就是叮住报社和公丨安丨局都解决不了问题。
大家觉得萧雨说的入情入理,可又都觉得无根无据两眼摸黑,人家咋会理睬你相信你呢?萧雨也似乎没招了,他苦笑着摇摇头,从衣兜里掏出笔记本,从中撕下一张,唰唰唰地写了一张便条交给铁英,对铁英说:“你对他们说南潮晚报的记者萧雨采访过你,让他们对此事调查了解一下,给个公正的说法。你的伤腿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一定要有信心。”其实萧雨心里明白,这是条艰难曲折之路,没有证据确凿的事实根据和人证物证,这个定论是不可能下的。可目前也只有这条路,就是行不通也得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起码让铁英对这个冷酷的现实,有个逐步接收的过程,否则像铁英这样倔强的人,真说不定会被挤兑出啥事情来呢?就是从眼前情景看,他总可以顺利脱身不是?否则他要想脚底下抹油----开溜,势比登天!
日期:2008-6-9 10:21:09
其实萧雨对路光根本就没啥好印象,这个当年的大队副支书“屯不错”可不是啥好鸟,那时路光在邹家沟绝对称得上权倾一时的风云人物,他要是打个喷嚏那邹家沟就得感冒,他要是跺跺脚那邹家沟就得地震。不仅如此此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是个外表嘻嘻哈哈一肚子馊主意的笑面虎,知青们没少吃亏上当遭暗算。那年知青们为看山被人教唆失手打死朱家屯的人,就是这个路光投井下石趁火打劫,抢占了女知青柳颖,干尽了损阴缺德坏事。萧雨的眼前又浮现起当年那一幕幕……
“不好了!朱家屯的人破坏山林了!”民兵连长于世龙吁吁带喘地跑到青年点。听到有人破坏山林知青们群情激奋,操起家伙便跟连长上了山。他们兵分两路,一伙人喊着口号佯攻,一伙人暗暗地设下伏击圈。朱家屯这两个人听到漫山遍野的喊声,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慌忙中进入知青们布下的口袋中,知青们呐喊着将他们团团包围。
“你什么成分?”知青们手拿家伙喝问走在前面的人。
“我,贫农!”这个老农哪见过这阵势,已经吓尿了裤子。
“妈的!贫农还干这等事!”知青们上前踹了他两脚,把他踹到了一边。
“你什么成分?”知青们指着后面的人厉声喝问。
这个年轻人已吓得七魂走了三魂,体如筛糠面无人色,一害怕竟将实话说了出来。
“我……我……富农。”
“富农破坏山林,这是阶级敌人搞破坏,给我打!”民兵连长声嘶力竭地喊。
听到命令,知青们一拥而上,那人顷刻间便被放倒在地。
大队召开了批判会,一顿激烈的大批判后,又逼那个人挑着自己砍的树根在村里游街示众。
后来那人被送到县医院,因头部被钝器所伤不治而亡。县公检法机关将领头人点长西门旌逮捕。
西门旌的女朋友柳颖到处托人说情,找到大队支书路光,柳颖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西门旌,最后舍身忍辱终于得到路光的帮助,西门旌被判监外执行三年,回到青年点。要不是柳颖,肯定要被判重刑坐大牢。后来传说柳颖怀了孕,生下来一个谬种,回家将息了好长一段时间。知青们对路光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无不愤恨已极。
“那个柳颖现在咋样了?”路光的话将萧雨从苦涩的记忆中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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