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你具体的工作,后面会重新安排!”胡忠庆惜字如金,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雷钧还想多说几句,熊得聪推门而入,乍唬唬地说道:“怎么?还有比我开会更积极的?”
“老熊,这几天还正常吧?”胡忠庆的语气明显亲切多了。
熊得聪笑眯眯地回应:“没事,啥事没有!”
“那就好!等会开会的时候,你一定得讲几句。”胡忠庆掐了烟,站起来晃晃脑袋说道。
熊得聪说道:“我说场长,开个会还用得着您亲自通知?不会是讨论什么军事机密吧?”
“没什么,今天开个扩大会,所有干部、班长和志愿兵都参加,就是想听听同志们对现阶段工作的看法。”胡忠庆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熊得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着雷钧说道:“你看小雷多认真啊,准备了这么多材料。我可是啥也没准备。”
雷钧尴尬地笑了笑。
日期:2010-06-06 14:56:59
八点差三分,其他开会的同志像约好了似的,蜂拥而入。胡忠庆坐在主持的位置上,八分不动,对经过他身边打招呼的人一概不理。
雷钧有点茫然,眼光滑过对面的十多个人,这些家伙个个面色凝重、正襟危坐。唯有坐在老赵身边的大圣,看上去心情不错,还试图冲着他挤眉弄眼。
“咳!”胡忠庆清了清嗓子,这是他每逢正式场合讲话前的一个习惯:“首先祝同志们元宵节快乐!今天是我正式接任场长以来第一次主持召开会议,说是会议,主要还是想跟同志们聊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主题。首先嘛,还是想听听大家对我这个新场长的看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忠庆说完,笑眯眯地来回看着与会人员,一脸诚恳之色。
大圣低头窍笑,这小子估计已经铁了心,要在今天整出点动静来。其他人俱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主动发言的。
场面冷了足足两分钟,胡忠庆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怎么都跟小媳妇似的?年过完了,心也该收一收了。平常开会,大家不都是争先恐后的抢着发言吗?同志们可都是农场的骨干和精英,不会连这一点民主意识都没有吧?”
大圣用力地翻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接着老赵轻轻地拍了下桌子,提醒他注意。
胡忠庆眉目上挑,似要发作,但还是忍住了,缓了下口气继续说道:“老熊,你带个头吧?”
熊得聪坐在椅子上晃了晃,一张口就像背书:“坚决支持胡忠庆同志的工作,紧密团结在胡忠庆同志的周围,新年新气象,确保农场工作更上一个新台阶!”
熊得聪语音未落,几个志愿兵忍俊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日期:2010-06-06 15:39:04
胡忠庆终于火了,用力地拍着桌子说道:“有什么可笑的?有那么可笑吗?你们的政治觉悟在哪里?我看你们都是金德胜给惯出来的!”
雷钧抬头看了一眼大圣,发现这家伙脸色大变,蠢蠢欲动,一旁的老赵好似在桌子下面拉住了他的手臂。雷钧正欲开口,却听熊得聪说道:“胡忠庆同志刚刚接任场长,他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我想同志们都会跟我一样,肯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雷钧长舒一口气。这个熊得聪果然是个人精,说完这些话后,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两盒烟,拆开后一边挨个地扔着烟一边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我小舅子从老家寄来孝敬我的,二十块钱一包,咱不敢吃独食,同志们一起帮我消化消化!”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老赵拿起烟在鼻子边嗅了嗅,说道:“你老婆不是本地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老家还有个小舅子?”
熊得聪尴尬地笑了笑:“前妻,前妻。”
兵们哄堂大笑。胡忠庆也跟着开起了玩笑:“老熊,你老实交待,上次有人从吉林给你寄了盒人参,你跟我说是小姨子寄的。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熊得聪撇了撇嘴,装着可怜兮兮地道:“那什么,都是年少轻狂惹得祸,旧情难了啊。至从结了婚后,我只属于党和我的妻子,小的时时刻刻在警醒自己,要对得起党的教育、对得起人民的养育之恩,坚决不能犯生活作风上的错误,请组织明鉴!”
熊得聪这个无心的玩笑开大了,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刷”一下看向了胡忠庆。
日期:2010-06-06 17:02:05
胡忠庆那张年轻帅气的脸,突然间变幻莫测,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同志们屏气凝神,会场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我这边的工作想汇报一下……”雷钧试图打破坚冰。
胡忠庆并不卖帐,手一挥:“今天不讨论具体的工作。既然同志们都没意见,我就来说几句!我想各位一定对我春节期间老是不在农场有疑问吧?我告诉各位,我是回阿拉善待了两天,但我更多的时间是在医院里和老场长交接工作,在谨听他的教诲!”
雷钧抬头看了一眼老赵和大圣,然后埋首开始记录。
胡忠庆继续说道:“各位都清楚,我和金德胜同志在工作上有些观念不同,工作风格也大相径庭。但这不代表我不服从他、不尊重他!但是,在坐的各位心里清楚,你们中间有几个人真正地尊重过我?有几个不戴着有色眼镜来看我的?是的,我胡忠庆有点尖酸苛薄,没有老场长爽气,也没有他那么以场为家,那么拼着命地事必躬亲。我有老婆有孩子,我需要和他们团聚,他们也需要我担起责任,这有错吗?有人私下里说我早就对金德胜同志心怀不满,说我去上头活动让他转业或者调离。对于这样的揣测,我只能苦笑。我和金德胜同志一样,父母都是贫苦的农民,没有任何背景,我有什么资格?我有什么能量去干这样的事?”
胡忠庆点上了一根烟,划火柴的手明显有点颤抖。雷钧几乎被他这席话打动,很诚恳也很凝重地盯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眼睛已经润湿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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