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小徐姐姐,她眼睛里竟然已经有了泪水。
这是一座青砖小院子,里面不大,却种了好多株桃花。仲春时节,那些花成串成群地大朵开放,就算是黄昏,也是娇媚得惊心动魄。院子中间还有个水塘,上面有座小桥,过了桥,是小小的一片竹林,林子后面,掩着房门。小徐姐姐的手紧紧拉着唐伯虎,一直把他拉进门里。
房间里早已经点了灯,案子上放着几样精致菜肴:鸡油菜心、白汁元菜、蜜汁火方,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粉红色虾仁。
旁边,还有一壶暖好的黄酒。
那些餐具都是雪白的好瓷,干净清爽。小唐看见了,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小徐姐姐拉着他坐在凳子上,自己蹲在他身边,问:“食,色,性也。你先要哪一样?”
唐伯虎拿不定主意了,心里又想要小徐姐姐,嘴里又馋。
小徐姐姐说:“你先把这身脏衣服脱了吧,要不然会生病的。不要着急,今天什么都是你的。”
说着就亲自动手,一件一件把小唐剥了个精光,拿干净单子把他盖上,然后到房间角落,提出个棉布包来。那包是白色,上面有彩线绣了花鸟。打开包,小徐姐姐变戏法似的拎出一只锡壶来。她把壶中热水注入木桶,泡了手巾,一点一点给小唐擦起身子,一边擦一边笑。小唐觉得十分受用,从小也没受过这种待遇么。他问小徐姐姐:“姐姐,刚才在车里,你都快哭了,现在怎么又笑了?”
小徐姐姐说:“刚才哭是因为太想你了。现在笑是因为……”她说不下去了,那手指指指小唐。
小唐低头一看,脸顿时就红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小徐姐姐边笑边说。
“这怎么就有辱斯文了?”唐伯虎争辩,“明明这是最斯文的了,它又没叫,又没喊饶命。”
唐伯虎说着,就去抓小徐姐姐的胳膊。
小徐姐姐嘴里还在笑着说:“别急啊,没擦好呢……”身子却已经被拽起来,坐到了小唐的腿上。哪容得她挣扎,那唐伯虎早如狼似虎般一头扎了进去。小徐姐姐大叫一声,头垂在唐伯虎肩上,不再吭气。
小唐问道:“你看,关起来了,斯文得很了。”
小徐姐姐感觉了一下,轻声在小唐耳边说:“似乎又有些过于斯文了。”
小唐被这话一激,哪里还坐得住,抱着小徐姐姐的腰晃动起来。那小徐姐姐没有料到这个,“哦”了一声,顿时云鬓起舞,红上唇梢,自己就像一瓶水,在唐伯虎手里摇啊摇的,眼看就要晃荡出来了。
哪知就在心潮涌动春浪拍岸之际,小唐猛地挺了几下腰,不动了。
小徐姐姐问:“怎么了?背书呢?”
唐伯虎把头埋进小徐姐姐怀里,不说话。
小徐姐姐笑了,自己又不管不顾动了几下,把个唐伯虎吓的抬起头来说:“姐姐饶命,的确是动不得了。”
小徐姐姐下巴放在唐伯虎肩上,头发垂了他一后背,得意地吃吃笑了起来。
唐伯虎简直太不好意思了,开始道歉:“小徐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谁知道等来等去,等了半年光阴,却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小徐姐姐说:“小孩子嘛,不要内疚。姐姐高兴着呢,说明你没动别的女人啊 。”
“这……有关系么?”唐伯虎问。
小徐姐姐慢慢下来,继续拿了毛巾给小唐擦,一边擦一边说:“怎么没关系?就好比你大半年没喝酒,一喝就容易醉了。要是天天喝呢?恐怕是一天比一天喝得多,而且也不容易醉。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这么一解释,唐伯虎就恍然大悟了,心里说,原来是这样。骏马不骑就跑不快,刀枪不磨就要长锈,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正想着呢,小徐姐姐又去柜中拿了一件干净的长袍子给唐伯虎穿上,说:“别冻着了。饿了没有?先吃饭吧。”
小徐姐姐这么一说,唐伯虎还真的觉得饿了。中午和张灵吃饭,嘴一直在说啊说的,时间虽然长但就没吃多少东西,再一运动,肚子早见了底儿了。他赶紧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块蜜汁浸的方肉,咬了一口,嗯?还是热的。
小徐姐姐在他旁边坐下来,问:“怎么不吃了啊?不好吃么?”
唐伯虎说:“怎么会不好吃呢?我就是奇怪,这么半天了,这菜居然没凉。”
小徐姐姐笑了,说:“是没凉啊,你仔细看看碟子。”
这碟子唐伯虎刚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当时就是觉得白,现在仔细看了,才看出机关来,原来它是双层的薄瓷烧在一起,边上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小窟窿。热水从这个窟窿里注进去,下面的瓷厚,保温,上面的瓷薄,热气便源源不绝地蒸到菜上,菜就凉不了了。唐伯虎看了,一个劲地赞叹:“好东西,好东西。”
“这盘子还不好买呢,是我们从船队的客人那里买来的。”小徐姐姐说,“你多吃点吧,也不枉它们等了你半天。”
唐伯虎当然不客气,大吃大嚼起来。别看这菜量不大,样样都是硬菜。白汁元菜盛在盆里,可不是菜,是一只甲鱼,蜜汁火方自然是切得整齐的红烧肉,就连鸡油菜心,也是用鸡汤、火腿煨出来的。
唐伯虎吃了一个虾仁,问:“姐姐,这虾是用茶水养大的么?怎么一股茶香?”
小徐姐姐又笑了:“茶水怎么能养虾?是在做好上盘的时候,用茶水熏过……用的就是上次咱们喝的吓煞人。”
难怪啊,小唐边吃边在心里把小徐姐姐夸了一万遍。这是一个多么心思细致的姐姐啊 。
第三十回 床战
小徐姐姐帮小唐夹着菜,倒着酒,说:“这个地方,是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凑钱租来的地方,一人一间房子。谁要是想私会相好了,就要能把人带到这里来。以后你就能常来了……不过,也不一定啊 。”
“怎么不一定?姐姐要是想我来,不分昼夜,随传随到。”唐伯虎拍胸脯说。
“我可没这么大面子。”小徐姐姐说,“恐怕我以后是要排队的了。”
“不会啊,怎么会?”
“祝胡子都告诉我了,说你要娶媳妇儿了。”小徐姐姐说。
唐伯虎一下子停住了,这祝胡子真是多嘴啊 。不过……要是真因为娶了媳妇不能见小徐姐姐,那的确是一大憾事。
“你别紧张,我早就知道我陪不了你一辈子的。我就知道,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就是高兴的,哪怕一天,一时,一刻……”小徐姐姐看了眼唐伯虎,这孩子脸又红了。小徐姐姐说:“我给你唱歌吧。”
唐伯虎点头:“好啊 。”
小徐姐姐去角落里找了古琴出来,坐在唐伯虎对面,调好了弦,轻启歌喉,犹如黄莺穿柳:“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湿作胭脂透。桃花在渡头,红叶在御沟,风流一段谁消受?粉痕流,乌云半掩,撩乱倩郎收。”
小徐姐姐的声音是极为好听的,这歌经她唱出来,仿佛就成了一只手,把唐伯虎浑身上下又抚摸了一遍。小唐一听这调调就收不住闸了,“嘿嘿”笑道:“小徐姐姐,这歌唱得……”
小徐姐姐问:“唱得如何?”
“唱得好斯文那。”唐伯虎坏笑着。
“这不是你写的吗?”小徐姐姐说,“你倒是再唱个不斯文的。”
唐伯虎放下筷子,窜到小徐姐姐身边,横着把小徐姐姐抱在怀里。小徐姐姐问:“你干什么?”
“姐姐就是我的琴啊 。”小唐一只手腾出,顺着小徐姐姐的腿摸下去,就摸到她的小脚上,拨弄了两下。小徐姐姐笑起来:“痒啊 。”
唐伯虎一乐,唱道:“第一娇娃,金莲最佳,看凤头一对堪夸。新荷脱瓣月生芽,尖瘦帮柔满面花。从别后,不见它,双凫何日再交加?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
小徐姐姐的脸已经被他唱得通红,一双小拳头使劲砸他的胸口:“你这小痞子!你是读书人吗?”
“读书人怎么了?”唐伯虎把小徐姐姐掀翻在地,早把一双小脚架到肩上,这就是上次小徐姐姐喊饶命的姿势。不容小徐姐姐再说,早就动起来:“刚才姐姐让我喊了声饶命,这个便宜我得讨回来。”
小徐姐姐笑:“看你本事,讨得回来么?”
唐伯虎不再言语,只是放力去做。这一回和刚才光景又有不同。刚才是饿得久了犯馋,顾不得许多,先吃了再说。这回可是一心要把小徐姐姐搞垮,所以精耕细作,不惜力气。小徐姐姐几下就丢了魂,微微哼了起来,不过中间还能前后左右地指点几下,到了后来,哪里还能把持?魂魄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索性舒怀迎合,享受起来。
这小唐实在,死卖力气,半晌却不见小徐姐姐喊饶命,心下纳闷,就慢了下来。小徐姐姐睁眼看他:“累吧?”
小唐点点头。只见小徐姐姐从扔在旁边的衣服里,抽出一条宽宽的丝带,绕过自己脖子,把两头交给小唐:“把它绕在我的脚踝上。”
小唐不知道小徐姐姐要干什么,就把那带子两头,分别在小徐姐姐两只脚踝上绕了几下。小徐姐姐伸手道:“把带子还给我。”
唐伯虎把带子两头还到小徐姐姐手中,小徐姐姐轻轻一拉带子,自己人就弓了起来,再一放松,人又躺下。这样一来,便用不着小唐再费半点力气。顿时觉得自己从地上飘了起来。那小徐姐姐拉着丝带,忽急忽缓,完全控制节奏,时而似纵马狂奔,时而又像信马由缰。小唐哪还能忍得住,哎呀一声,脑子里电光火石,啥都没了……
小徐姐姐心下大乐,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紧拉带子,越来越快。唐伯虎已然交枪,哪里还受得了穷追猛打,慌忙喊起来:“姐姐饶命。”
小徐姐姐这才停住,笑道:“服了吧?”
唐伯虎嘿嘿笑:“服了服了,我再也不敢和姐姐叫板了。”
小徐姐姐这才松手摘了带子。唐伯虎沮丧地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连战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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