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MM 83块钱走川藏》
第51节作者:
张小砚 问阿藏借摩托车,他一再劝我不要去那曲。把那里形容的很可怕。阿藏说整个那曲地区连一棵树都没有。哦,不对,有一棵树,那曲唯一的一棵树在部队大院里,被干警们重重保护起来。阿藏说他几年前去围观的时候,那棵树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知道现在死球没有。那鸟地方气候极其恶劣。如果有人能在那曲种活一棵树,政府给奖励20万。除了气候恶劣之外,那里统共只有一家公共厕所。还是当地人带他七拐八拐找到的,阿藏进去后,后悔的跟什么似的,转身就想打那个家伙,那厕所脏得可怕,平生仅见,简直是奇迹。阿藏说他几年前在那曲也有家店子,服务员上一趟厕所,要骑车在草原上狂奔半个小时,为啥呢,因为那里一马平川,毫无遮挡,只能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跑到大家视线之外一个小黑点,路人只能看到一个造型看不清楚面孔。阿藏建议我穿上我的藏袍去那曲,一是那曲奇冷可以御寒,二是上厕所方便,藏族人穿着袍子随时在地上蹲下,袍子一罩,不容易走光。唬得俺这个乡下人一愣一愣地。不过阿藏说话向来夸张,俺半信半疑。
早上9点出发,带了两瓶水一包优优鸡爪棒棒糖若干。阿藏帮我将小背包捆在车后座上,挥手道别,叫我注意安全,转转就回来,到羊八井泡泡温泉就好回来,那曲太远了不去也罢。他觉得我极其不靠谱,担心我跑着跑着说不定就跑新疆去了。望望阿藏看不见了,将阿藏给我的那个酷似奥特曼的头盔摘下来挂在车把上。不习惯戴头盔,阿藏店里所有的头盔都太大,在头盔里塞了一双纱布手套还是大,路一颠簸,脑袋就在头盔里哐哩哐嘡极不舒服。
那曲距离拉萨375公里。路况很好。那曲草原是我一路见过最辽阔的草原。远远雪山延绵,十分壮观,这里海拔平均在4500米以上。过羊八井,远处山峰白雪皑皑,云雾缭绕。路上两个骑自行车的人,一男一女,顶着大风,女孩骑行象慢动作,躬身低着头闷闷地踩单车。我经过时按了下喇叭打招呼,她勉强冲我笑了笑,那神情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男孩在前面停车等候,问我去哪里,我说去那曲,他们也要去那曲,不过按自行车速的话要几天以后了。看到自行车上有海拔表,顺便问了下此处海拔。答此处路面海拔4300m。怪不得,这小摩托车提速不起来。我深深觉得当初没有买自行车骑到西藏是多么英明而伟大的决定。一路走走停停,看到路边有小藏茶馆,就下车进去喝茶。藏族朋友说外地的旅游人来藏区一定要学会喝酥油茶,嘴唇才不会开裂,但是第一次喝会不适应,有些人要拉肚子的。我从勉强自己喝,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酥油茶的味道,身上也渐渐发出藏人的味道。
后来回到城市里,朋友问我藏人身上臭不臭,我惊讶的很,怎么会臭呢,酥油茶的味道很好闻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闻到酥油茶的味道,我就觉得饿。
快到当雄的时候看到一辆白色轿车翻在公路旁边的草坝子上,车旁横着一对年轻男女,衣服撩起掩住了脸。几个牧民和几头牦牛在旁围观。这么好的路况竟然翻车,草坝子距离公路落差也不过2米,如此惨烈。我停下车过去问那几个牧民,有没有报过警。有个小伙子说已经打过电话了。我谢谢他,他客气地说不用谢,想了想,又说:你们汉族的旅游人哦!我沉默地点点头,转身走到远处坐车上抽烟,默然陪伴。半个钟头后见丨警丨察来了又上车继续赶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旅游人,可能是一对情侣,穿着冲锋衣,没有看见脸,穿着上看来很年轻,女孩左手戴着一块粉红色的Swath腕表。走在这异乡的路上,心有戚戚焉。
在草原上骑车,很犯困,一路很少看到车,辽阔的草原中间一条路笔直伸向天际,无穷无尽。一开始的新鲜劲已经淡了,继而就是疲倦。这摩托车没有带音箱,沉默中赶路很是困倦。下次回拉萨的时候得想办法游说阿藏装个音箱。没有音乐的旅行,太缺乏氛围。尤其是这一路延绵的草原走不到尽头,好像进入了windows的屏保,单调而乏味的风景。支持不住,将车拐到草原上,停下睡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半下昼,仍是明晃晃的太阳,唇干舌燥,水上午喝完忘记买了。舔舔嘴唇象干树皮,脸上火辣辣地痛,紫外线太强烈。手上皮肤都灼伤,焦白起泡。从那个下午开始脸上脱了好多天的皮。面上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很诡异。
坐在草原上惘然环顾四周,茫茫然,一时不知此身何处,今夕何夕。
远远望见青藏铁路,火车呼啸过荒原。我傻傻地望着,耳边风声猎猎。阿亮乘今天的火车回上海。不知道他在不在那辆火车上。四五个磕头人,沉默执着地沿着公路往拉萨磕头,每朝前三步,就侧身朝向雪山的方向朝拜,额头上汗水和着泥土。烈日炎炎,苍茫的面孔,一闪而过。
黄昏的草原,美得摄人心魄。草原上有一片高山湖泊,湖光粼粼,倒映着天光。天空云幕低垂,像大片瑰丽的幕布低垂于草原边际,太阳下沉的瞬间,天空像一个透明的圆形玻璃罩,光线柔和,色彩斑斓,行走于这奇幻的场景之中,觉得人变得很小很小,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走在时光的隧道里,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从年轻走到岁月老去,直至世界的尽头。光阴无风自动,岁月老在途中。
藏区去过的地方,我最不喜欢那曲。现在想起来心里仍觉得荒芜。骄阳似火,晒焦了草原。草色黄黄。茫无尽头。想流泪的感觉。茫茫的藏北大草原。
日期:2010-01-17 16:01:43
云南小记1
2010 01 16
云南艳阳下,和七对坐屋顶上喝茶闲聊。远远望见瓜先生和含蓄从巷子里走过来。
瓜先生一手提两只大鸭子,另一手抱大捧山茶花,走得气喘吁吁,满面油汗。红花绿叶衬得这家伙很瓜,巴特,也很可爱。含蓄晃荡着两只手,作游手好闲状跟随。说含蓄都不帮忙提东西,瓜先生豁达地说:“光拿鸭子嘛显得老子太象一头厨子,只抱一捧花嘛,俺这中年死胖子年纪有点大了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一手提鸭一手抱花,调性整紊乱点。让人整球不清老子是干嘛地。”
瓜先生挽起袖子套上紫红色大围裙匆匆下厨做鸭。俺们这帮闲人继续吹牛打屁。姐姐感叹说,真难以想象此人一个月前还是上海某大公司老总,人前人后人五人六滴。小砚游记真是害死人啊。哈哈~~~
日期:2010-01-19 14:48:58
小砚西游记(79)藏北流浪艺人
2009年8月28日 那曲
太阳在草原沉落的瞬间,温度跟着骤然下降了二十度,夜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黑暗的草原了无遮挡,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
这段修路封了起来,只能从草原上骑车,不时看一眼公路以免偏离方向。黑暗中,车在草地上蹦蹦跳跳。手冻得扶不住车把。大风中摩托车象失重一样歪歪倒倒,草原上不时出现小河流,只能咬牙冲过去。冲不过去的地方,下来推车,大风吹过,浑身抖得像跳桑巴舞,牙齿咬得格格响。湿透的鞋子,很快就结了薄薄的碎冰。脚象万千针扎,痛过就是麻木。黑夜就像黑蝙蝠。瘆人心脾的寒冷阴森。
九点半左右看到那曲县城的灯火。那曲是辽阔辽阔的草原中间,一座荒凉小城。天空象一团黑色幕布笼罩,没有什么比灯火让夜行的路人感到更温暖的了,虽然那片灯火那么昏黄,微弱。
昏暗的那曲街头空无一人。只有大风肆虐,铁皮店招哐哐作响。听阿藏说那曲的屋顶常常被风象揭锅盖一样整片揭走。随便找了家藏茶馆去喝茶吃晚饭。一路都喜欢混藏茶馆,因为吃饭喝茶兼喝酒一馆齐备。小小的茶馆,坐满了藏民,哦呀!原来那曲也是有夜生活的。我一边放行李,一边喊服务员:“pumu die lu la(姑娘,过来一下)”服务员跑过来看着我,嘻嘻直乐。我也笑:“shuma bi zi ka lu da(酥油茶拿一壶过来)”她更乐了。用汉语说:“姐姐,你藏语说的真好。”呵呵,我努力说藏语,藏人总要努力和我说汉语。不同文化的吸引力啊。
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喝下去,人才还魂过来。把湿鞋子脱了请服务员帮我拿去炉子边烤着,盘腿窝在座位里,好舒服啊,偶又重返人间了。开始活泛起来,打量周围,好热闹的一个小茶馆,小而温暖。自我一进门,大家突然安静了,统统变成这一路我熟悉的牦牛们,直愣愣地看着我,像看天外来客。我冲列位牦牛挥手致意:“扎西德勒~~”他们的反应大约要在5秒以后,也纷纷挥手冲我招呼:“扎西德勒~~”(按照我的经验,如果我闷头不理他们,他们会对我好奇一晚上。主动招呼,他们会放松很多。)
用酥油茶就着牛肉炒饭,算做我这一天最正式的晚餐。还有一碟炸土豆沾辣椒粉吃,算是饭后点心。吃饱了,身上也暖和了,幸福感油然而生。发了个短信给阿藏报平安:“到那曲了,树果然木有,厕所倒是很多。”
刚叫服务员收走盘子,就有个流浪艺人抱着毕旺(藏琴)进来了,问要不要听唱歌。服务员要赶他走,我赶紧阻止。我觉得这人简直是为我而来。请他坐在我对面,他不好意思,说站着就可以了。我让服务员帮我翻译,请他坐下来喝碗热茶,暖和一下身子再唱。他很局促地坐在我对面。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趁他喝茶一边打量他,大约25、6岁,看起来很落魄,比一般的藏民还要脏一些。但是不猥琐。尤其是看到我看着他,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很明朗的笑容,眼睛很亮。很奇怪,一路看到很多藏族人,尽管很脏,但是都不猥琐。喝完茶,这位流浪的艺术家一抹嘴说:“想听什么歌?”我说:“《仓央嘉措情歌》”说时心中恍惚一动,红原河边唱歌的夜晚。那一刻真是旅途中最最温柔安静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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